我們總共挖了多深？”臭蟲自語道，並沒有期望得到回答。

    差不多100米。”沒想到迪爾竟然進行了記錄。應該是通過對魔力溪流的距離進行的估計。

    還有多遠？”

    大概200米。”

    說實話臭蟲有點後悔了，在這種詭異的地方挖屍體，他已經受夠了。最要命的是就算挖下去也有可能一無所獲，到時候還得挖回來。單是想想就讓他感到一陣頭痛。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保持著決絕的態度，誓要將這裏挖穿。

    他們已經不太在意那海獸的生物體結構了，那東西就像一個胡亂生長的觸手怪。因為大量死魚壓在上麵而使得它縮成一團，那些觸手自然也就堆積到了一處。

    當他們再次挖穿一條觸手的時候，一些死魚出現在了眼前。臭蟲看著那些死魚甚至感覺有些親切。他們好像終於擺脫了那奇怪的玩意。但回到繁瑣單調的挖魚工作中又讓他們有些懷念起海獸。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並且永遠得不到滿足。

    臭蟲一邊挖一邊想，這時候如果迪爾突然出什麽問題，那他們可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不，應該說他們就要葬身魚場了。迪爾看上去還算輕鬆，畢竟一路下來並不需要他動手做什麽，隻要支持冰魔法觀測魔力流動就行。此外裴娜還會每隔一段時間確認他的傷口。他的眼睛算是徹底完蛋了，但好在傷口並沒有發生感染，實屬不幸中的萬幸。

    當距離縮短到100米的時候，迪爾要求停止挖掘。

    怎麽了？”臭蟲問，同時一種不詳的預感已經襲上心頭。

    我看到……不，我感應到，更多魔力的流動出現在更深處。”迪爾麵朝地麵說道，“看上去……就像某種脈絡……”

    這下4人不得不從長計議。到底要不要繼續挖下去，看上去這下麵的東西有些古怪。

    那源頭還在嗎？”臭蟲問。

    抱歉，那恐怕並不是源頭，而隻是一條縱向的脈絡。隻是因為角度問題才被我誤當成了所謂的源頭。這下麵好像有非常複雜的脈絡結構。”迪爾說，“這有點像……”

    像什麽？”

    像上麵的海獸……”

    大家都沉默了，上麵的海獸可沒有魔力流動。難道下麵有一隻活的？屍體他們尚且可以對付，活的可就不能輕易招惹了。光是它的體積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而且真要對上活的海獸，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中他們可是絕無勝算。連逃跑都跑不了。

    但它並沒有移動是吧？”臭蟲冷靜下來後問道。

    迪爾點點頭。

    就算它是活的，應該也不會很危險。”臭蟲還是堅持要挖下去，他的理由也還算靠譜。隻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激進，似乎從某個時刻開始他就徹底舍棄了謹慎。

    其他人雖然有些擔心，但就這樣無功而返也是十分不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條道走到黑吧。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東西不會移動，而迪爾也隻能感受到魔力的流動，並不能確定那究竟是什麽。

    他們很快接近了目標，迪爾感覺到越往深處魔力的脈絡就越豐富，似乎魚場的深度無窮無盡，而下麵則埋著無數這樣的魔力網絡。周圍並沒什麽異樣，他們挖開擋在前麵的魚，那熟悉的藍色皮膚出現在了眼前。

    竟然還是那種東西，而且這次是活的了。

    他們可以看到那皮膚下的脈動，猶如一種緩慢的呼吸。

    這似乎是一種可以製造魔力的生物。雖然不知道它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顯而易見的是，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看著那詭異的生物的一部分，四人都陷入的沉默。還要繼續嗎？就算繼續下去恐怕也沒有結果。但卻沒人提出返回，畢竟上麵什麽都沒有。但下麵同樣也隻有絕望，難道要一直挖下去？挖得越深，他們返回的希望也就越渺茫。

    這個時候最應該阻止他們的應該是黑騎士，但他卻一直無動於衷，隻是機械的挖掘著。

    就這樣他們又挖下去100多米。迪爾所感應到的魔力流已經覆蓋了他的整個視野。繼續往下他們會遇到更多海獸，而且體積也要比上麵那些還要大。

    周圍的魔力濃度高得嚇人，就算是臭蟲這些不會魔法的人，也感覺到了魔力的存在。這裏顯然不太對勁。

    這些東西難道也是大法師的手筆？”臭蟲說。

    很有可能，這些東西對法師來說簡直跟金銀財寶一樣，有了它們就等於擁有了無限的魔力，擁有這種層級的魔力就算要釋放禁咒也不再話下。”迪爾說。

    禁咒？”

    沒錯，就是一些威力及其強大的魔法，隨便來一下就可能毀天滅地，那種魔法就被稱為禁咒，但禁咒的釋放條件極為苛刻，又因為威力實在太過強大，所以大多被禁止使用，相關的魔法文件也會被封存起來。”迪爾解釋道，“但還是會有一些瘋狂的魔法師會去尋找記載禁咒的資料，甚至是以身試法，釋放禁咒。但禁咒強大的威力也是建立在巨大魔力之上的，所以通常單個魔法師是無法使用禁咒的。”

    也就是說隻要擁有相關的資料再加上最大的魔力，就可以使用禁咒，對吧？”臭蟲確認道。

    沒錯。”

    那如果是培都塔大法師，你說他會使用什麽禁咒呢？”臭蟲問。

    迪爾明白臭蟲的意思，如果這些東西真是大法師留下的，那麽他的目的就非常明顯，而他作為一個空間法師，他所使用的禁咒很可能就是一種空間魔法。

    如果我們能找到咒文，你能利用這裏的魔力釋放出禁咒嗎？”臭蟲問。

    這恐怕不行，不同係的魔法使用差異也非常大，我隻擅長水係魔法，對於空間魔法我跟你一樣都是門外漢。就算我把最簡單的咒文交給你，你能直接使用魔法嗎？”迪爾道。

    這時臭蟲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直接跳了起來，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其他人都奇怪的看向臭蟲，希望他不是被絕望逼瘋了。

    那些使魔，還有法師塔，都是為了禁咒！”臭蟲叫道，“也許我們也可以利用這些東西來釋放禁咒！”

    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但卻可能解釋一切。所有這些東西其實都是用來釋放禁咒的工具。而他們所看到的恐怕就是禁咒釋放之後留下的痕跡。

    雖然臭蟲還不能將全部過程和細節勾勒出來，但一個大致的框架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醉心空間魔法的大法師誤入被遺忘的世界，為了回到原本的世界他不得不尋找離開的方法，在所有常規手段都以失敗告終之後，他不得不考慮禁咒。禁咒不是那麽簡單就能使用的，他不得不使用各種手段達成條件，培都塔、神諭、咒蛟還有這裏的一切恐怕都是為禁咒而生。

    你說我們還能重複他做過的事情嗎？”臭蟲問迪爾。

    迪爾被臭蟲的猜想所震驚，還沒緩過神的他根本無法明白臭蟲在想些什麽。他們當然不會相信臭蟲的直覺會如此準確，竟恰好跟當年的大法師不謀而合。

    他們雖然沒有大法師對空間魔法的造詣，但他們有他的遺物，隻要將這些東西合理利用，就算不能釋放當年那種規模的禁咒，起碼也可以死而無憾吧。

    那麽究竟該如何做呢？

    通過之前從守門者那裏了解的一些關於傳送魔法的信息，臭蟲知道傳送魔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施法者和釋放對象最好分離。也就是為什麽傳送魔法往往使用傳送門的原因，如果施法者和施法對象是同一人，就會在傳送過程中出現魔力控製的中斷現象，這會極大幹擾魔法的穩定性。而傳送門就相當於預存了一個魔法師。所以如果要釋放禁咒，大法師可能也不會直接參與，他要做施法對象。而使魔們就是施法者，由這些生物提供魔力。那麽關於禁咒的一切應該也都保存在使魔的核心中。

    那我們還是得回去咯？”裴娜問。

    要控製使魔當然需要返回地麵，可臭蟲並不想那麽麻煩。他想了想，決定利用周圍的海獸，他要讓迪爾釋放一個強力的冰魔法，將他們直接送回地麵。

    經他提醒，迪爾也感覺這辦法要比挖回去靠譜得多。雖然他還沒有使用過這麽多的魔力，但這確實值得一試。

    做起來其實也不難，就是製造一個巨大的中間挖空的冰錐，讓它直接穿上去。通常情況下迪爾自然無法使用這麽誇張的魔法，但在魔力幾乎無限的情況下，這便可以輕鬆實現。

    臭蟲給這個魔法還起了名字，就叫冰錐升降梯。他們不僅要快速離開，還要順便製造一條通道，以便以後使用。

    決定計劃後，迪爾便開始凝聚周圍的魔力，在這個距離他可以輕鬆抽取那些生物產生的魔力。他不需要急躁，隻要按部就班的控製魔力，讓它們以他的想法流動。而這正是一切魔法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