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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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裏卷起的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遍地的黃沙延綿數千裏。在這黃沙漫無邊際的滅絕生機之地,有一漢子,一把絡腮胡似雜草布滿臉頰,腰懷一本血書,傷痕累累的向北方緩緩走去。行至落日時分,終於見到一小城,名喚沙港。漢子速速抖了抖身上的沙子,頓時激起一陣煙塵,見已經到達目的地,便快步向城中尋去。

    日落的餘暉還灑在院落裏,一十歲孩童卻已經臥在床上,聽娘親講述這片大地的種種神奇。“娘親,娘親,我們為何要來這千裏都是黃沙的地方呢?”孩童不滿這既沒有玩伴也沒有樂趣的沙海,“明兒,倘若不是這世道變了,我和你爹親也不願意將你帶來這裏”“娘親,我想回補天山,我種的蟠桃樹不知道有沒有長出來呢?”婦人溫柔的撫摸著孩童的頭“明兒,等有機會了,爹娘一定帶你回去,明兒莫淘氣”,“明兒不會惹娘親生氣的,娘親,這千裏都是沙子,這世上是不是還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婦人聞言笑道“這世上神奇之處明兒你可能要花一生的功夫才能夠踏遍”“當真嗎?”“娘從來不騙人”“那娘親你快給我講講”,聽到了趣味良多的話題,孩童都坐了起來,一臉期待的等待著婦人所要緩緩道來的種種玄妙與神奇。

    天雲大陸足有數千萬裏,南至幻海,北臨沉淪海,東起煉獄穀,西達梵音寺。天雲大陸以大陸中心一座千丈聖山得名,名喚天雲峰,另有四座山峰環抱天雲峰於其中,而天雲峰上天雲門乃是天雲大陸修行聖地,門人弟子無不超凡入聖,加之處於天雲大陸中央,天地靈氣匯聚之處,一年四季草木如春,平民百姓朝拜者摩肩接踵,即使寒冬朝拜祈福之人依然是絡繹不絕。

    正當孩童聽的興致正高的時候,一男子推門而入,孩童與婦人都一同看向門外,門外竟是那方才才入城的漢子。“夫君,發生何事?”婦人臉上顯露出一絲擔憂,“嫂子,快帶明兒走,那幫武林正道恐怕已經追上來了”“蘭兒,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出發”孩童一臉呆滯的看著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當三人討論之時,大門被一腳踹開。門外有十餘人,有男有女,都散發著一股靈氣。“聞遠狗賊,把魔心鑒交出來,或許可以保你們一家一命”,名喚聞遠的男子冷哼一聲“落到你們手裏還有命嗎?想要魔心鑒先問問在下的斷罪”男子保持警惕的手按在刀柄上,“哈哈哈,明蘭這個孽畜或許會留下一條狗命,你和小雜種我全屍也不會留”。明蘭抱起孩童交給那粗獷大漢,對孩童說道“天明,你要跟著叔叔,切不可胡鬧”,大漢接過孩童,孩童看著母親點了點頭。“師姐未免太咄咄逼人了吧”明蘭走向門外看著一群麵色不善的人,“還敢叫我師姐?和弑師之人是不是過的好生逍遙自在?你這個孽畜隨我回去在幻海中鎖個五十年,或許可以保下一條狗命”“做夢”聞遠一聲大喝,抽出腰間寶刀遍向門前女子攻去,女子見狀冷哼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列陣”,六名女子都拔劍衝天而起,列成一字,向夫婦二人攻來。其餘人等皆衝向粗獷男人,粗獷男子見狀,左手將孩童反手覆於背上,說了一聲“抓緊了”,右手掏出腰間大錘迎向攻來的刀劍。

    聞遠夫婦二人被困於陣中,雖暫無性命之憂,卻也是疲於防守,六人換作圓環狀,交替攻擊,劍勢千變萬化,每一式都是淩冽無比,夫婦二人也是真氣消耗過巨,攻守卻並沒有絲毫混亂,畢竟是身經百戰之人,一時兩方僵持不下。蘭明心想“這般被圍攻難以突圍,隻怕真氣消耗過巨,要被活活耗死在陣中,況且明兒與鐵兄無法脫身,我夫婦二人無法專心應戰”,隨即便對粗獷漢子大叫道“鐵兄,帶明兒先走”。那粗獷漢子聞言,便一聲獅吼,大錘猛砸地麵,竟震得眾人後退連連,孩童叫道“娘親,我不要離開娘親”,蘭明說道“明兒,娘親一定會去接你的,娘親從來不說謊”,粗獷漢子看機不可失,隨即便一個遠跳,衝天遠去。

    帶頭女子見狀道“你們去追,這兩個餘孽交於我等”,眾人領命皆追趕兩人而去。聞遠蘭明眺望一眼眾人離去的方向,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聞遠大喝一聲,真氣匯聚全身,寶刀銀光閃爍,隨即便是絕式罪海斷浪,刀如狂風化作重重刀影,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萬仞一同向眾人襲來。帶頭女子不慌不忙,“列陣,海天一線”,六朵劍花緩緩匯聚化作重重疊疊的劍雨迎向罪海斷浪。隨即便是漫天的黃沙飛舞,房屋也被削的光禿禿的隻剩幾根棟梁。待煙消雲散之時,六人皆握劍跪地,大口喘著氣。而夫婦二人皆已經倒地不起,聞遠側過頭看向蘭明,蘭明也望向他。聞遠艱難的舉起手想要去撫摸這個深愛著的女子的臉頰,想起這十年來的風雨,想起天明出生的那一日,卻在手即將觸及她的時刻眼前一片黑暗。蘭明兩行清淚緩緩流向這沙地,看著手緩緩落下的ài rén,竟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她感受到了眼皮的沉重,心中卻也在歎息“明兒,這一次娘親說了謊,你不要怪娘親”,隨即慢慢的合上了雙眼。這漠北的餘暉終於落盡,無邊的黑暗籠罩著這座邊遠的小鎮。“師姐,接下來怎麽辦?”女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問向帶頭女子,帶頭女子走到蘭明身旁,輕輕拂了拂蘭明的臉,目光裏透露出的不知是悲傷還是惋惜,“把蘭明的遺體帶回天一閣火化,這個魔教餘孽就埋在這裏吧”,夜晚的風沙吹的小鎮格外的淒冷。

    天明打了一個噴嚏,粗獷大漢扭頭問道“小子,害怕嗎?”天明搖了搖頭。粗獷大漢升起了一團火,用破舊的衣服擦了擦臉上的血水,“這幫王八犢子真不是蓋的”“小子,你餓嗎?”,天明還是搖了搖頭。粗獷漢子此時疲憊不堪,加之受傷已是難以支撐,準備調息修整片刻。突然一股寒意襲來,驚的漢子汗毛根根豎起,他趕緊提起大錘,望向一處。從黑暗之處走出來一人,通體被黑袍所覆蓋。“閣下是何方神聖”粗獷漢子問道“我來取一樣東西”,聽著黑衣人年輕的聲音,漢子心下一驚。“莫不是取魔心鑒,想不到天下在這般年紀竟有這番功力的人不止賀蘭洗塵”“閣下也是聰明人,交出東西,我絕不強留你二人”漢子聞言不禁將錘柄握的更緊了。“看來是不打算給了,也罷。還有一事閣下恐怕不知”漢子訝異“何事?”“在下雖才疏學淺,卻不是賀蘭洗塵能敵的”漢子的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天明看著兩人不解對話的內容,而此時的光火已經逐漸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