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02

字數:5654   加入書籤

A+A-




    手機閱讀更精彩,手機直接訪問 c

    是夜, 一匹馬馱著兩人疾馳著出了雍州韶王府。

    因著有過一遭經驗, 此時辜七再被裴池裹著鬥篷抱在懷裏,倒是會享受起來了,兀自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枕著他的胸膛。開始還跟同裴池說兩句話, 到後來竟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再恢複意識的時候, 耳畔的馬蹄聲已經平緩了。辜七掀開鬥篷從縫隙中朝著外麵看過去,隻見入眼皆是皚皚白雪,目光往上抬,則見天際朝霞升起,瑰麗無比。

    “殿下——”辜七徹底從鬥篷中鑽出了頭,隻覺冷氣拂麵, 陡然精神了了幾分。她朝著裴池笑了道:“好美呀——”

    自那鬥篷在動, 裴池便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此刻見她鑽出來時容光煥發, 精神奕奕,不由輕挑了唇角:“這一路如此顛, 你竟也能睡得著。”

    辜七趁機拍馬,吃吃嬌笑著道:“因為殿下在我身邊呢。”

    這話對裴池而言也是十分受用的, 眉眼深藏的笑意更濃了, 他看了一眼前麵的山路,“快到了。”

    辜七便隨著他視線所往的方向回頭, 隻見前頭不遠的地方便是朝上的石階, 石階上鋪滿了白雪, 蜿蜒盤旋好似一條白蛇叫人一眼看不見盡頭。這般的道兒, 馬肯定是上不去了,想來也隻能用雙腳了。一念至此,辜七心生了退卻之意,她往裴池懷裏靠得更緊了,環著他的腰不放。就是裴池要下馬,她也不鬆開。

    論起賴皮來,辜七覺得自己如今的道行是高了不少。她一麵如此,另一麵還要跟韶王殿下裝可憐,“殿下背我——”

    辜七沒有半點正經王妃的端莊模樣,她在裴池麵前隨性又嬌氣。

    “七七,你將我當什麽了?”裴池問。

    辜七一臉無辜,好似很稀奇裴池為何這般問,實則她這是故意在裝傻,怎麽會聽不來此時他這話的意思。“自然是七七的夫君。”辜七從善如流的回答,末了還在裴池的臉上“吧唧”了一口。見他臉上透著薄笑,她更是再接再厲了起來,“記得在京城王府的那回殿下帶我去看楓樹,那會我就險些滑了……”

    那一聲夫君卻是讓裴池生出了別樣的感覺來,他看著辜七那雙充滿了期盼的眼眸,又怎麽舍得不應她。他覺得,隻怕自己上輩子是欠了辜七,這輩子要還她,要不然他怎麽會愛上了這麽個折騰人的。裴池翻身下馬,倒是想抱著她的,可辜七非纏著要背。

    最終,辜七是滿心歡喜的如願以償了。其實這滿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沒什麽有趣味兒的,可是她就是高興極了,還順手折了一枝帶雪的樹枝在手中揮舞。辜七也不知怎麽就惡向膽邊生了,笑著喊:“駕!駕!……”那聲音清亮極了,在這初晨的陽光中更是比出穀黃鶯的聲兒更好聽。才剛喊了兩聲,倒是把她自己給逗得笑個不停起來,一時餘下都是她的笑聲了。

    哪有辜七這樣的人,明明是求著人背她的,真如了她的意,她就更得寸進尺了。裴池咬著牙道:“辜七!”這話中頗是帶了兩分警告的意思。

    可辜七充耳不聞,她的笑肆意又明媚,極富感染力。她趴在裴池的背上,輕而易舉的就能吻到他的側臉,嬌笑著喊:“親親夫君快點兒!”

    裴池原本被她氣得牙癢,聞言一愣,過了片刻也隻能無奈著失笑。辜七有時候真的是“囂張”得很,偏生又是打不得罵不得的那種,他隻能在床上好好教訓她,收收她的性子了。

    石階的兩側都是鬆柏,長得又低,有時候枝條甚至是伸到了過道上。辜七伸手撥開擋著他們前去的樹枝,那樹枝上的雪就因晃動而洋洋灑灑的掉落了下來。見有些雪花灑落在裴池的領口,她就朝著那處吹氣,暖融融的氣息瞬間就將雪融化掉了。辜七很自得,恨不得同裴池邀功,自己可不是想出了一個極為便宜妥當的處置方法。

    哪知裴池隻覺得自己身後背著的根本是個妖精,還是個極為不安分處處撩他的。裴池忽然心中生了一念,若是就在這雪天一色當中行雲雨,那會是個什麽滋味,她的肌膚也是那樣的白,跟這雪不相上下。想了想,這外頭到底太冷……

    可憐辜七並不知韶王殿下心中已經做了這樣一番掙紮,還在那巴巴的等著裴池誇自己。難為她如此體貼,他居然沒個反應,辜七便張口抱怨:“殿下也不同我說話。”

    “你也安生些。”裴池覺得她在自己身後隨意的不像樣,真是半點都不憐解他這當了苦力還要克製忍耐的辛苦。“康媽媽這些日子教你吃了什麽,比先前重了些。”

    可見女子對胖瘦一事從來都是介懷得很的,就好似現在,辜七聽聞了這話便真是安生了下來。她騰出了手偷偷掐著自己的腰,臉上更是一副又羞又惱的神色。

    怎麽辦,殿下嫌自己太重了——

    接下去的一路,辜七都一直憋著呼吸。就好像她提了那一口氣,便能立即輕兩分一樣。

    裴池察覺後麵沒了嘰嘰咋咋的聲響,再下一瞬就明白了辜七此時的所作所為,不由笑出了聲。

    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看見前方不遠處山坳裏有四五戶人家,皆是升起了炊煙。裴池背著辜七去最東麵的一處房舍,有別於其他的土坯茅草屋,那卻是幾間竹木的屋子。辜七一看這,心中就已經知道這必然就是裴池的了,他書房外頭都是種了竹子的。“殿下居然在這邊置辦了私產。”

    不遠處的房舍中出來了臂挽竹籃的婦人,見有人就從自家籬笆樁子裏朝著這兒探了一眼,驚道:“宋大兄弟?”她是認出了裴池的,有些激動的推開了籬笆小門從自家出來,“宋大兄弟可有兩年沒來了,我前兒才將你那房子收拾好。”

    裴池對她輕輕點了下頭:“周嬸。”

    那被裴池稱呼為周嬸的卻早將目光落在了辜七的身上,她遠遠的就瞧見了這宋兄弟身上背了個人。先還隻當是受了傷的,這會看清楚了才知道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美人,一時就有些看呆了,等回過神來直接問道:“這是宋兄弟的小娘子吧?”

    此刻辜七也約莫弄清楚了,原來裴池非但在這弄了個私宅,還改了姓為“宋”。她自然也不會不上道,還笑吟吟的同那周嬸回道:“嗯!”

    周嬸便看的有些癡了,她再看了看裴池,心中除了“天造地設”四個字,就再沒有旁的可形容的話了。“等著,我給你抓隻雞來!”說罷就急忙轉身往回跑了。

    辜七趴在裴池的背上,見他用鑰匙單手開了門上掛著的鎖,疏疏落落半人多高的竹子圍著成的院牆其實根本擋不住人。推開竹屋的大門,裏頭幹幹淨淨,正如剛才那婦人所說是收拾過的。裴池將辜七放在了小榻上,可辜七坐不住,一溜煙的將這幾間相連的屋子看了遍,回過身來嘖嘖歎道:“殿下……”她是喊順口了,可才剛一出口就立即意識到了不對——裴池是掩了身份的。她擠了擠眼,笑嘻嘻的改口道:“宋大兄弟的私宅置辦的真不錯!”

    “宋”這一姓氏是裴池當年隨口說的,旁人叫他宋大兄弟沒什麽事兒,辜七這麽喊卻是不成的。“你再喊一遍試試?”

    辜七又不是傻的,自然不會再這麽喊,因而甜膩膩的喚他:“夫君!”

    怎麽這麽簡單的兩個字就能被她喊得如此婉轉動聽呢,裴池覺得辜七真是越來越“奸滑”了——他過去攬著辜七纖細柔軟的腰肢,尤覺得不過癮便低聲道:“再喊幾聲……”

    “我肚子餓了,沒勁兒了。”

    裴池便覺得,真要好好“教訓教訓”辜七了。他將辜七一把抱起擱在了桌子上,當即傾身壓了上去。辜七被他嚇了一大跳,哪裏想到他會忽然來這麽一遭,轉瞬又想起了當初他從環城連夜回來,也是將自己放在桌案上就做了那事。可這是光天化日,又不是在王府,何況大門還敞開著呢!

    辜七急了,急忙扭著身子要躲,手不經意就將桌子上反扣著的兩隻杯子給掃在了地上,發出幾聲脆響。

    外頭,腳步聲夾雜著婦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怎麽東西摔了?”來的正是剛才在門口見過了的周嬸,此刻手中還提了一隻母雞,正“咯咯咯”的叫聲。

    等她進屋時候,屋中隻有裴池一人站著。“小娘子呢,我給你們送雞來了!”

    辜七羞的不行,躲隔壁屋的門簾後正從縫隙偷偷朝這邊看。她看見裴池居然接過來那隻雞,真是震撼極了。她從未想過風儀斐然的韶王殿下會有一日……手中提了隻雞。

    周嬸走後,裴池朝著躲在門簾後驚呆了的辜七喊道:“小娘子——”

    辜七這才擰著眉從後麵出來,聽著他這樣喊自己,真是別扭極了,“哼,殿下占我便宜。我喊殿下夫君,殿下卻喊我‘小娘子’,我從前聽戲文,隻有輕挑的浪蕩紈絝調戲良家婦人才會這麽喊!”

    先前是裴池不滿辜七喊他宋大兄弟,現在就成了辜七不滿他喊自己小娘子。裴池覺得自己也算是稍稍扳回了一成。自然,他是比辜七好商量得多的。“伺候得爺舒服了就依你。”

    辜七瞪眼,沒想到裴池居然還順勢而為了。

    裴池笑望著她,那神情就好像早將辜七的反應都意料到了。

    可辜七偏是有這種逆反心裏,全然不知自己的這點脾氣早被裴池摸透了。她忽然揚起一個獻媚的笑來,嬌嗲嗲的問:“宋大兄弟要奴家怎麽伺候?”

    真是沒覺悟,還能是怎麽伺候。

    裴池將辜七一把抱了起來,辜七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止住了驚呼,轉瞬發現他竟然一手抱著自己,一手提著雞。辜七嫌惡至極,直嬌聲嬌氣的叫喚:“殿下別拿那手碰我!”

    裴池自己也是個愛潔之人,可這時卻覺得耽誤一分鍾都不成,將手中握著的那隻雞丟去了院裏,抱著辜七就進了側室。

    一番雲雨過後,辜七精疲力竭,伏在裴池胸口起來不身,忽然間想到了康媽媽所說的四個字——不知節製。她嚶嚶嚶的想哭,覺得自己是著了裴池的道,府裏頭雖然被康媽媽看著,卻也是不用這麽個受累法的。

    辜七越想越覺得是被裴池色迷了心竅,此時見他竟是睡的這麽安穩,更是心中不平衡了。她極為不滿的將裴池搖醒了,驕橫的不許他睡——

    辜七真是沒良心極了,昨兒晚上裴池帶著她策馬行了一夜的路,她倒是酣睡的,可憐裴池剛才又出了力,這才剛剛合上眼。既然鬧著不讓他睡,那就隻好幹些別的了。

    ……

    到後來,辜七心中的苦楚怎一個“悔”字能概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