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瑤驚了驚，忽然覺得心潮湧動，欒亦凡竟然在叫她麽？可須臾，她就冷笑起來，連在夢中都忘不了報複她，他還真是辛苦。

    怔了怔，申瑤才悄聲離開了。

    半個小時後。公司門口。

    申瑤已經在車內坐了十多分鍾了，半晌，她重重又吸了幾口氣，才終於下車。

    在車內聽快報谘詢，是申瑤每天早上上班的習慣，業界的新聞她需要第一時間一清二楚，而今天，進入耳中的頭條，卻是她自己。

    “昨晚廖氏舉辦酒宴，知名集團老總酒店外被拍，與一名女子關係曖昧，有人爆料該女子就是才與欒氏聯姻的申氏副總，據悉，前不久欒氏少總欒亦凡與其……”

    申瑤耳邊久久揮之不去廣播裏的內容。

    這條報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言之鑿鑿，但隻要傳播出去，既會變成事實。影響力自然不小。

    可昨晚，明明廖厲城也在場。

    她很清楚，廖厲城在場的話，這種新聞會更加驚爆，可是獨獨她和那位曹總被爆，顯然，多半是有廖厲城參與。

    救了她，卻轉眼就用這種手段，讓她眼睜睜看著申氏陷入難堪的謠言。這，就是他報複的手段吧？

    越想，申瑤覺得自己的心就越涼。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骨頭都是冷的。

    可不論如何，她還是要打起精神。不管發生什麽，隻要她活著一天，申氏就不能有任何的差池。其餘的事情，都不重要了，包括……她的心。

    進入欒氏，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跟申瑤打招呼，但都不敢多說半句。整個公司的氣氛都很緊張，所有人如履薄冰，顯然是都知道了報道。

    可申瑤卻沒事兒一樣，繼續該工作工作，該開會開會，沒有絲毫影響。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慌慌張張衝進她辦公室的新助理，一下絆了一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不說，還將手中的文件散落在地！

    申瑤起身，剛想開口詢問一下她沒事吧，卻聽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爆發出來：“對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申副總不要開除我！”

    申瑤愣了下，看著眼前人笨手笨腳卻還一臉驚慌的樣子，忽然有些想笑。

    她有這麽可怕？

    沒有說話，申瑤彎下腰來，就幫還坐在地上的人撿起文件，可一見申瑤，對方卻下意識躲遠，連文件也顧不上撿了。

    申瑤不動聲色將所有文件撿起來，放到桌上之後，又回到了座位。

    她一言不發，氣氛迅速就冷卻下來。

    地上的人過了很久才起來，帶著一副厚重金屬眼睛的臉上，滿是說不出的絕望。

    “對不起……我是新來的助理，我叫方晴，因為有人告訴我這些東西必須趕在下班前送到，我就太匆忙了……”

    耳邊響起蚊子般的道歉聲，可申瑤還是不動聲色的做著工作。

    方晴暗自歎了口氣，她怎麽這麽蠢，看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又要泡湯了。

    可半晌，就在她轉身打算離開時，一道淡淡的女聲傳入耳中：“看你年紀，大學剛畢業？”

    不可置信的望向穩坐辦公桌前的女人，一瞬間，方晴心中輕輕震蕩了下。

    她剛來沒幾天，雖然沒和這位傳說中的申副總打過交道，但傳聞倒是聽了不少。

    可，幾乎都是些極為惡劣的傳聞，生活上的也就罷了，工作上的簡直恐怖。據說，隻是說錯一句話，或者讓她一點不順眼，都會像是垃圾一般被她從申氏清理出去。

    尤其是今天早上，看過報紙後，身邊的同事都說今天得格外小心，於是，還是新人的她自然被當了炮灰，給申瑤送文件。

    但聽著眼前人的聲音，溫柔淡雅，一點都不像是傳聞中那般凶惡冷血。

    “是，不過，我是研究生，之前……也在別的公司實習過。”但頓了下，方晴還是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被申瑤挑出刺來。

    申瑤沒有抬頭，可聲音卻依舊很溫和：“方晴對吧？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很優秀。雖然是新入職，但也不必緊張，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熟能生巧。”

    方晴不可思議的瞪了瞪眼，她不是幻聽吧，她明明犯錯了，可申副總竟還對她說這樣鼓勵的話？

    “申副總……”

    “怎麽？”申瑤終於抬了抬頭，微微一笑：“還有事嗎？”

    方晴莫名地眼眶一紅，趕緊搖搖頭：“不是，就是覺得，申副總你人真好。”

    “是嗎？大家都很怕我，你還跟我說這個，你人也不錯。”申瑤淡淡打趣一句，看了眼表：“該下班了，快去吧。”

    方晴用力的點點頭，滿麵通紅，但是走到門口，卻又重新回到了申瑤桌前：“對不起申副總，之前我還覺得你是很恐怖的人……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申瑤雲淡風輕的說，終於，方晴才完全平複了情緒，可她卻又想到了什麽，在方晴走之前叫住了她。

    “今天，公司裏有什麽事嗎？”

    本來申瑤不想多問，隻是她越想越奇怪，平時，就算有不好的傳聞，大家也不會這樣怕到這種地步，讓一個新人來送文件，幾乎是人人自危的表現了。

    方晴趕緊如實回答：“就是報紙上的事情，看來都是大家想多了而已。”

    “報紙？”申瑤低低道：“果然隻是因為那件事嗎？”

    是她想多了吧。

    “嗯，就是那件事，不過我覺得，那個曹總不是什麽好人，我有同學在他公司打工沒少被欺負，他有那樣的下場怪不了別人，申副總做得對。”方晴對申瑤很有好感，便將心裏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可申瑤一聽，卻完全一臉茫然。

    曹總的下場？這是什麽意思？

    待方晴走後，申瑤才匆忙找了新聞，一看才知道，原來早上的新聞可不止她和曹總之間的不雅傳聞，還有一件轟動商界的大事！

    曹氏，一夜之間，破產了！

    報道說，曹氏的實力在商界雖不是數一數二，可還算得上雄厚，這樣一夜破產的消息是在太過驚悚，懷疑是人為，但又查不出任何端倪，隻有在很簡短的采訪中，聽到曹總拚命的道歉，似乎，是惹了什麽仇家。

    但是，縱觀整個商界，有幾人能有這等強悍到恐怖的實力？

    所以矛頭自然指向了欒亦凡。

    欒氏雖然實力隻比曹氏高出一些，但欒氏的背後，卻有著強大的依靠，慕氏財團的支持。而慕氏財團的當家，正是欒少欒亦凡的母親慕君灩。

    看了這些新聞，申瑤才陡然明白過來，原來今天大家這麽怕她，是以為，曹總的下場，是她讓欒亦凡做出的報複。

    隻是一張模糊的zhào piàn，就落得這樣慘烈的下場，任誰也會對她不寒而栗的吧？

    但她才沒那麽無聊，欒亦凡也更不會做這樣多餘的事情。

    難道是……剛想到一個名字，申瑤就心頭一燙，匆忙搖頭。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