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做了，會怎麽樣？”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警告，若下次，你再擅自傷害她……我會讓你變本加厲的償還。下場……”廖厲城雲淡風輕的說著，可聲音裏卻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他頓了下，退開一步，鷹隼一般的黑眸盯著欒亦凡微微發紅的眼眶：“大概就和方正效一樣吧。”

    欒亦凡不知道此刻的方正效正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生死未卜，但心還是冷到了底。

    自從接任廖氏總裁之後，廖厲城便性情大變，精明圓滑至極，若不是到了真正觸及他底線之事，他絕不會說出這樣不留後路的話。

    “去離婚吧。你們的婚房我會買下來。畢竟，作為對你欺騙我的謝禮。”說完，廖厲城沒給欒亦凡任何反應的機會，轉身就離開了。

    欒亦凡隻覺得置身冰窖之中。

    廖厲城的話，對他等同於侮辱。為了那個女人，他們多年的兄弟情誼，算是徹底沒了。

    欒亦凡冷笑起來，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間，倍加苦澀。

    與此同時，申瑤已經走出了醫院大樓，但是阿誠一直追在後麵，甩也甩不掉。

    “你回去吧。”申瑤終於開口，不等阿誠說話，搶先就道：“我會自己叫車離開，我是不會等你們廖總的車的。”

    “我知道。”阿誠點點頭：“那我也得送申副總，畢竟，這是廖總的吩咐，我不敢違背。”

    “你……”申瑤噎了噎，沒再理會阿誠，用手機叫了一輛出租，在路邊等著。

    這裏偏僻，就算附近的車要過來，也要等上一時半會兒的。

    但申瑤已經打定主意了。

    不管是欒亦凡還是廖厲城，她的心，誰也不能有。如此，便不會有如今天一般的難堪和難受。

    “申副總，”突然，阿誠的話打斷了申瑤的思緒：“你討厭廖總嗎？”

    “討厭。”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

    說完，申瑤自己都有些驚訝，就算是討厭，以她現在的處境，這麽告訴阿誠，還是很不明智的。

    不過她真的很討厭廖厲城嗎？她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申瑤可以確定的，隻有她曾經真的喜歡過廖厲城，如今廖厲城對她的所作所為，讓她既反感，可又恨不起來。

    但是卻從沒想過討厭這個詞。

    也許一開始她就錯了，以為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就永遠也不會討厭了。可卻沒想過，如果她喜歡的那個人變了，會不會就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從前的廖厲城雖然也不好接近，但是溫和，紳士，外冷內熱，柔情萬千。

    可現在的廖厲城更加讓人捉摸不透，除了精明過人，深不可測，她幾乎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說他。

    他就算還對她有一絲舊情，也全然是有目的的，防不勝防。

    而且，今天，他隔岸觀火的讓欒亦凡說出真相，雖然解釋清楚了她對他的一些誤會，可卻更狠的傷了她。而且，他對欒亦凡這樣的兄弟，尚且可以翻臉比翻書還快，何況是對她這樣一個，不過被他在鼓掌之間報複和玩弄的小白鼠呢？

    “真是可惜了。”阿誠接著歎道。

    “可惜？”申瑤冷冷看他一眼：“可惜什麽？”

    阿誠猶豫了下：“可惜，廖總……卻挺喜歡申副總的。”

    “喜歡我？”申瑤冷笑出聲：“沒錯，他是很喜歡看我難過的樣子。”

    “不是的。”阿誠歎口氣，似乎避諱著什麽，聲音一下小了幾分：“我是說，廖總真的很喜歡您！”

    申瑤沒有說話，因為她根本不想和阿誠多說，阿誠看到的和欒亦凡看到的一樣，都是廖厲城的故作姿態罷了。哪有一個喜歡一個人，卻會忍心這麽對她的？除非廖厲城是瘋了吧。

    她也瘋了，才會以為自己還對廖厲城有所幻想。

    阿誠見申瑤沒有說話了，以為她是聽進去了，便自作主張的繼續道：“有件事情，申副總可能不知道，廖總也絕不會讓我說……”

    “那就不要說了。”申瑤打斷他道。

    阿誠搖搖頭，歎口氣。他也不想說的，但是看到廖總如今的樣子，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算是被廖厲城責怪，這話也不吐不快。

    “那天我不知道廖總為什麽發了那麽大的火。但是現在，我跟申副總一樣，才知道了真相。”

    申瑤還是沒有理會阿誠，阿誠是廖厲城的人，如果連他的話都信，那她也未免傻得沒譜了。

    阿誠見申瑤沒有反應，便自己說了下：“前段時間，廖總讓我去查了你和欒總的真實關係，你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廖總生了那麽大的氣。”

    廖厲城生起氣來的樣子，阿誠至今想起，仍覺得心有餘悸。連家中最昂貴的古董都拿起來就砸，像一頭瘋了的野獸肆意的暴怒著，雖然從頭到尾廖厲城都一言不發，可那幾日，廖厲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連家門都沒出。

    雖然再見到廖厲城的時候，他已經恢複如常，仍是對什麽都一笑而過，喜形不露於色的廖氏總裁。

    可阿誠卻深諳，廖厲城多年來一直專注工作，即便是廖氏垮了的那一陣，都沒有失態過，仿佛除了工作，廖厲城的世界再沒有任何中重要的事物，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冷靜的近乎冷血的人……在乎起一件事或一個人來，才越是極端。

    隻是那個時候，阿誠並不明白，廖厲城是為了什麽而“極端”，如今聽到欒亦凡的話，聯想起這幾日廖厲城的種種反常，包括今天，他甚至親自出手打了方正效……他才終於無比確定，廖厲城是喜歡申瑤！

    不，不是喜歡，是愛，一種霸道而又極端的愛！

    “那又怎麽樣？”申瑤的聲音依舊非常冷淡：“欒亦凡騙了他，他們友情破碎，該不會也要怪我吧？”

    “申副總……”

    “你不用多說了，即便是廖厲城親自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他喜歡我，我也是不會相信的，我和他之前，從今往後，都不可能有你說的喜歡了。”

    申瑤的聲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無比鄭重，也非常無情。

    無情的讓她身後站著的人，也感到了一絲涼意。骨節被按得咯吱作響，半晌，才在阿誠的一聲驚呼中，申瑤看到了身後的廖厲城。

    她輕微的驚詫了一下，廖厲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但看樣子，他已經聽到了自己說的話。神情沒什麽變化，可冷厲的棱角由於她的心理作用，更加懾人了幾分。

    “你們在說什麽？”廖厲城走過來，冷淡的看一眼申瑤，問阿誠。

    阿誠心虛不已：“沒，沒說什麽。”

    “廖總的笑話看夠了吧，現在又來幹什麽？”申瑤理直氣壯的看向廖厲城。

    “你和欒亦凡的話一模一樣。”廖厲城漫不經心的出聲，也不生氣：“不過我沒有看熱鬧和笑話的習慣，我是來看看你，打算深更半夜怎麽回家？”

    “不牢廖總費心了，廖總身體不便，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直接叫車回家也很方便。”申瑤道。

    “是嗎，回家是方便，可總有不方便的事情吧？”

    廖厲城話音剛落，遠處便開過來一輛出租。刹車聲掩蓋了他不輕不重的聲音，申瑤想也沒想就打開車門，阿誠趕緊攔住申瑤。

    要是申瑤現在走了，他可不敢想象廖厲城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雖然廖厲城現在看上去一臉的平靜。

    “你去開車。”廖厲城對阿誠道，說著，便從他手上，一把接過了申瑤的胳膊，他的大掌永遠是最有力的，光是這麽捏著她的胳膊，似乎就能讓她全身都動彈不得。

    “是。”阿誠迅速離開。

    出租車司機開始鳴笛：“到底走不走啊？”

    “你放開我！”申瑤急了，邊說，便用力去打廖厲城的手。

    廖厲城沒鬆手，對巍峨的身軀紋絲不動，但畢竟背上有傷剛做完手術，在冷風中站久了，臉色看上去卻是越來越難看了。

    “廖厲城，你到底想怎麽樣？”申瑤無助的看著他。

    雖然知道自己反複了問了這樣的話太久，可是對廖厲城，她也僅能有這樣的一句話。

    “你真想知道，我就會告訴你。”驀地，低沉清冷的一句話，讓申瑤徹底不再掙紮了。

    此刻，廖厲城深淵一樣的墨眸，定定的穿透了她的雙眼，仿佛看到了她顫動不安的心上，竟然……是似曾相識的柔情萬千。

    雖然有可能是為了下一刻對她的報複而作的鋪墊，但這一刻，卻堅定熾熱的讓她忘記了思考。

    就在申瑤走神的片刻，廖厲城將渾身上下弄夠搜出來的錢都一股腦的丟給了司機：“立刻離開，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雖然廖厲城身上大部分是卡，但以他這樣的身份，隨便一甩錢包，好幾千仍是有的，司機驚呆了，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一腳油門就不見了！

    “哎……”等申瑤反應過來，又一記熱燙的吻竟驀地壓在了自己的唇上：“唔……”

    申瑤瞪大雙眼，隻見廖厲城就勢抱住了自己的腰，高大的身軀微微一彎，嘴唇便迅速吃住了她的雙唇……

    兩人的呼吸交纏，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