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總的話說完了嗎？”廖厲城狡黠的深眸裏似有一味難以察覺的得意：“說完了的話，恕不遠送了。”

    欒亦凡沒有回答廖厲城，隻繼續盯著申瑤看：“申瑤，你當真這麽討厭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嗎？”

    申瑤抿著唇，不去看欒亦凡，但半晌，還是開口了：“欒亦凡，我已經在酒宴的時候就和你說清楚了，我們該結束了。這事情不關任何人的事情，隻是我們的關係，我已經維持不下去了，對你來說，這應該也是一個愉快的消息，如果你覺得還有什麽氣沒出夠的話……”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欒亦凡按住心口，用力的聲道：“我是真的……喜歡你，想要重新和你開始，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情，對你很不好……可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會加倍的彌補你……你也說過作為女人希望有一個家庭，既然嫁給了我，也想要好好的跟我走下去，為什麽，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呢？”

    “對不起。”申瑤沒看欒亦凡，依舊平靜的說道：“之前的事情，其實我們本就兩不相欠，隻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女人，我還是感情多過於理智。本來我們就是因為商業結婚，現在也應該因為商業離婚才對的，但是……世事難料，我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想再因為你一句話反悔，我們的合作就這樣結束吧，隻是合作而已，就不要牽扯什麽感情了。”

    “不牽扯感情？”欒亦凡已經無法控製聲音的顫抖：“不牽扯感情，你為什麽還要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他也對你做過很過分的事情……為什麽他可以，我就不行……”

    “因為……”申瑤皺眉，心頭一燙，脫口而說的話還是在關機時刻被壓製下來：“因為他更能幫助申氏。”

    這一句話，果然徹底打消了欒亦凡的念頭，但也讓她感覺到身邊人那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我懂了。”許久，欒亦凡的聲音響起，他低低道：“如果這是你願望，就當做我的補償。”

    申瑤沒有吭聲。雖然她對欒亦凡已經沒什麽了，可聽到他這樣失落的聲音，心裏依舊很不是滋味起來。

    “隻是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跟你說清楚，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欒亦凡走近申瑤，待申瑤抬頭看著他，才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眼說：“方正效的事情，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他來侮辱和傷害你……”

    申瑤驚了驚，隻聽欒亦凡自顧自的說下去：“我隻是想要看你落敗的樣子而已，就像是個傻子一樣，一生氣，就急著想要欺負你，卻不知道自己心裏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或許我就隻是為了引起你的關注，讓你難過得越厲害，越能忘不了我……但是，我真的不想傷害你，那天，我一直等在外麵，生怕方正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我都想好了，如果他敢動你，我會去救你……隻是，現在說這些，好像已經太晚了吧？”

    聽著這些話，申瑤隻覺得心一點點開始柔軟下來。

    但即便柔軟下來，欒亦凡說的也是對的，太晚了……什麽都回不去了。

    要是，早一點欒亦凡告訴她這些心思，不，或者說早一點，欒亦凡肯聽她解釋一句車禍的事情，他們說不定現在不會搞成這個樣子……

    剪不斷，理還亂。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申瑤半天才吸了一口氣說道：“不過，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我隻是為了申氏才和你結婚，這樣，也配不上你這樣專情的人。”

    欒亦凡沒有說話，目光從申瑤身上移開，臉色灰暗得令人心疼：“是啊，你說的挺有道理，我這樣的少爺，找什麽樣的好女人找不到，為什麽偏要找個自己喜歡的？你放心，我說到做到，從今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們。”

    申瑤噎了噎，沒有開口。一旁的廖厲城，此刻也是異常的沉默。

    “對了，我隻有一個請求。一周後你回來見到媽的時候，不要直接告訴她，我不希望要她難過。”出去前，欒亦凡又說。

    申瑤點點頭：“就算要離婚，也不急於一時，我們可以慢慢來。”

    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段婚姻竟然是這樣，還沒感覺到一絲真切，便就這麽徹底的結束了。欒亦凡離開的背影很消沉，讓她的心情也跟著消沉下去。

    不摻和任何個人感情，單純的，就是為了她唏噓如電視劇般的人生淡淡憂傷。

    欒亦凡走後，申瑤看到身邊的人，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一句什麽，可還沒出聲，廖厲城便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從頭至尾都沒看她一眼，但可以看得出，他的情緒已經惡劣至極。

    申瑤甚至在想，要不要將門鎖了，免得晚上廖厲城一個衝動來跟她算賬。雖然她也說不上，到底算什麽賬……

    因為廖厲城昨晚的那些醉話如果不算數的話，他們兩個現在還是沒有關係的，廖厲城不喜歡她，她也沒有錢廖厲城什麽承諾，別說和欒亦凡抱在一起，就算和隨便一個大街上的陌生男人抱在一起，都跟廖厲城沒有關係吧？

    可就在申瑤胡思亂想還沒結束的須臾，廖厲城竟然又風塵仆仆的回到了她的麵前。

    “廖厲城……”申瑤眼眸中稍顯一絲驚喜，但還沒開口詢問，下巴就被一隻修長的大手一把扳起。

    她愕然，隻見廖厲城扭開手中的藥水瓶，單手捏著她下巴，單手給她利落的上了藥，是臉上那處小小的血口。

    想不到，他竟然注意到了這麽個不起眼的傷口，她還以為他光顧著發怒了，真的一眼都沒看她。

    輕微得刺痛讓申瑤不禁皺眉，盡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還是讓廖厲城的手輕微抖動了一下：“很痛？”

    “不，沒什麽感覺。”申瑤趕緊說，也不明白自己和廖厲城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微妙了，隻覺得鬼使神差，被廖厲城溫柔以待的時候，她這樣一個冷酷的申氏副總，就會一秒就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這可真是糟糕……

    “這傷是那個家夥弄得？”廖厲城的語氣沉了沉，似乎有些huǒ yào味。

    申瑤不知道該不該吭氣，總覺得廖厲城現在的氣壓低得就快要爆炸，她要是點下頭，他就可能去找欒亦凡算賬了。

    見申瑤沒說話，廖厲城也心知肚明了，他小心的將藥給她上完：“應該不會留下什麽傷痕。但下次，最好注意點。”

    申瑤默默點頭，看著廖厲城收拾好東西，心中一陣一陣的古怪起來：“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廖厲城頓了一下，冷冷看她：“我下班了。”

    “是嗎？”申瑤看了眼表，在這絕不可能的下班時間裏，廖氏總裁居然下班了。

    “不希望嗎？”廖厲城忍不住譏諷道：“還是說，我如果來的晚點，就可以和喜歡的人多待一會兒了？”

    申瑤恍了恍神才反應過來廖厲城的話。

    喜歡的人，他是說欒亦凡嗎？

    要是喜歡欒亦凡，在欒亦凡跟她表白的時候，她為什麽還要拒絕？

    “廖總在說什麽？我和欒亦凡已經要離婚了，除了曾經是名義上的夫妻外，我們沒有任何的瓜葛。”申瑤說話的時候語氣加重了幾分，她胸中很悶，廖厲城的話總是讓她不由自主就能生氣。

    但這個男人，偏偏還敢在酒後說喜歡她？

    “畢竟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夫妻，這麽說話有些太早了吧？”廖厲城輕嘲了一句，不等申瑤開口，竟轉身就走了。

    申瑤氣急，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直到那身影要完全消失了，才靈機一動：“廖厲城，你今天背上的傷口上藥了嗎？我，我幫你上藥吧。”

    “不用了。”可連腳步停都沒停一下，廖厲城還是走了。申瑤像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心上原本的那層柔軟一下子就又消失無蹤了。

    會想要和廖厲城緩和關係，申瑤你才是真的有病！

    但是在房間內反複思考之後，申瑤還是忍不住又站到了廖厲城房間外，畢竟，今天她和欒亦凡抱在一起了，若是廖厲城因為這個生氣，也是她太過分了點，怎麽說，這還是在他家，他的房間裏……

    申瑤不停的說服自己，終於鼓起勇氣敲了下門，正思考著一會兒見到廖厲城，該說些什麽緩解一下氣氛，卻聽到女傭的聲音：“申xiǎo jiě是找廖總嗎？”

    “啊，我……”申瑤一怔，隻聽女傭立刻又道：“可是廖總已經離開了。”

    什麽？他，他不是說下班了的嗎？

    等到半夜，廖厲城都沒回來，申瑤一覺醒來，天才剛亮，匆忙穿好衣服出了房間，本以為能在餐廳見到廖厲城，卻沒想趕過去後，半個人影都沒有。

    女傭告訴她，廖厲城淩晨的時候回來洗了個澡，之後早飯都沒吃就走了，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是很忙，還是很不想見她？申瑤覺得心情很久都沒這麽低落過了。廖厲城一定是生氣了，可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生氣了，至於這樣想不開嗎？

    申瑤一邊開導自己，一邊卻還在不由自主的等著廖厲城，但是一星期都快過去了，她竟然真的再也沒在廖厲城家中建過廖厲城！

    看來他還真的是在故意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