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同是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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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視時間很快就到了,張嶽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直到那扇鐵門重重地關上,他才失魂落魄地邁著步子離開。



    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當初他鋃鐺入獄事出有因,可事情還沒有解決,申正楷就突然死亡了,而他也毫無疑問的被牽扯進這場商業陰謀中,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發展,就已經被判刑。



    他相信申正楷的為人,絕對不會將商業機密泄露,可事情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申氏,申正楷根本無法推脫。張嶽民不怕,他相信真想總有大白的一天,可是婁琦卻是他的心病,他隻能叮囑申瑤好好照顧,可現在看來婁琦過的並不好,他痛徹心扉,一定要當麵問清楚申瑤,才算放心。



    婁琦眼見張嶽民離開,臉上的愁雲慘霧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陰冷的笑容讓她的臉顯得分外猙獰。



    她從包中拿出化妝盒,白皙的粉底液立刻遮住了她臉上的淚痕,她得意地衝著鏡子中的自己一笑,拎著包扭動著腰肢離開。



    她極不情願地拿出手機,給申瑤打了一個diàn huà。



    鈴聲驚擾了還在睡覺的申瑤,她從床上爬起來,似乎她一直都在花園,怎麽會在床上?



    手機急促地鈴聲打破了她的沉思,來電顯示的名字讓她的眉頭緊鎖,婁琦怎麽會給她打diàn huà?



    “喂。”申瑤接起diàn huà說道。



    “我今天去看張嶽民了,他說他想見見你。”婁琦的話語帶著極度的不屑,對張嶽民也是直呼其名,根本不在意。



    申瑤蹙起的眉更深了許多,“張嶽民是你能夠直呼其名的?”



    “申瑤,你別教訓我,你還不夠資格,我隻是把話傳到。”



    申瑤還想要問什麽,卻聽到diàn huà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婁琦竟然將diàn huà已經掛了。



    申瑤的目光慢慢地變得深邃,從前她母親還健康的時候,她還知道收斂一些,可現在卻越來越變本加厲,絲毫沒有把申瑤放在眼裏,申瑤也從來不生氣,她隻希望婁琦好好讀書,將來能夠找個安穩的人結婚,也算是對的起她的父母,可現在開來,這一切都不可能。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申瑤望著窗外,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睡了這麽久。



    現在的她不喜歡開燈,仿佛隻有無盡的夜晚,才能夠將自己藏起來,才不會成為他人眼中的焦點,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感受到一點真切的安全感覺。



    她赤著腳走下樓梯,現在她的行動已經完全被廖厲城控製了起來,如果想要離開,沒有廖厲城的允許,恐怕還真不行。



    客廳中也是一片漆黑,她已經習慣了黑暗,她真切地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廖厲城?”申瑤小聲詢問道。



    頓時屋內一片燈火通明,突如其來的光芒刺痛了申瑤的雙眼,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睛,循著目光望去,廖厲城確實坐在沙發上。



    “什麽事?”廖厲城挑眉,臉上依舊冰冷。



    “我明天有事要出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跟我一起離開。”申瑤不輕不重的口吻沒有一絲起伏。



    廖厲城的眸光變得深邃,眉毛慢慢挑起,“去哪裏?”



    “我想這是我的私人事情,廖先生還請給我一點私人空間。”申瑤冷聲說道,目光也變得淡漠。



    “哦?”廖厲城冷笑,“你還要有私人空間,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的身體我都看遍了,你還要有什麽私人空間?”



    申瑤不鬧不怒,淡淡地笑容掛在了嘴角,仿佛那些惡毒的話語她從來不在意。



    “廖先生的身體我似乎也看過了,你對我就沒有秘密嗎?我想我們還沒有到要坦誠相見的時候,你說對不對廖先生。”申瑤的口吻極淡,而那笑容也剛剛好。



    “你……”廖厲城忽然有了一絲憤怒,卻在一瞬間轉變成了冷冷地笑聲。



    “沒有想到申正楷教出來的女兒果然不一般,竟然說如此露骨的話語,還不知羞恥。”



    廖厲城如何羞辱她,她都不在意,但是如果羞辱她的父親,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羞恥?”申瑤反問道,眉頭輕蹙,嘴角噙著微弱的笑意。



    “跟一個沒有羞恥心的人討論羞恥這二字,當真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申瑤每個字都咬地極為真切,她看著廖厲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快意之感。



    “申瑤!”廖厲城低聲怒吼,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捏住申瑤的下頜,那鑽心的疼痛頓時襲上申瑤的心頭。



    她依舊從容自若地笑著,“廖先生如此憤怒,難道是我說道了您的心痛之處?”申瑤不急不緩地說著。



    廖厲城的手更加的重了許多,仿佛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一般,可申瑤愣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真沒有想到你如此伶牙俐齒,我當真是小瞧你了。”廖厲城的話陰陽怪氣,眼中的嘲諷掩都掩不住。



    “過獎!”申瑤幹脆地說了出來,她與廖厲城狠厲的眼眸對視著,慢慢地再次開口說道:“與廖先生的不擇手段相比,我這簡直是小兒科。”



    “你……”廖厲城再次被申瑤地話激怒,這個女人在床上和床下簡直不是一個人。



    廖厲城的憤怒在轉瞬間就變成了嘴角冰冷的笑意,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申瑤,字正腔圓地說道:“哦?既然如此你就乖乖地待在這裏,如果我心情好了或許申氏的氣色就會快些,如果我心情不好……”



    廖厲城故意停頓了下來,雖然申瑤掩飾的極好,可他還是捕捉到她眼中一瞬即逝的驚慌,這就足夠了。



    “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想我不用說。”廖厲城依舊笑著,卻猶如魔鬼一般恐懼。



    申瑤的麵容頓時沉了下來,目光也變得冷漠了許多,她一字一句頓道:“廖厲城,你果然是個小人!”



    廖厲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如果是別人說他廖厲城是個小人,恐怕連第二天早上的太陽都不會見到,可現在從申瑤的口中說出,廖厲城卻覺得快意的感覺瞬間襲遍了他的全身,竟有暢快的感覺。



    “恨我?”廖厲城冷聲道,目光更加的陰森。



    “別忘了是誰讓我變成了現在的這樣子,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拜你所賜!”廖厲城陰陽怪氣地在申瑤的耳畔說道。



    申瑤的身體忍不住一震,目光也變得躲閃了起來,當初的事情她不願回憶,她也仿佛在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許多,可現在隻要一想到當年的事情,她的心還是會痛。



    “你怎麽不說了,你不是伶牙俐齒?”廖厲城嘲諷地對申瑤說道,他終於看到了申瑤會憤怒會傷心的另一麵,而不是淡漠的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既然廖總已經宣判了死刑,還要問一下將死之人的感受?廖總何時這般仁慈?”申瑤淡淡開口。



    言外之意,就是廖厲城單方麵的確認了當年廖家所受的一切都是申氏所為,可是申瑤話中幾次三番的都仿佛在說這件事情的真相也許並不是當初所看到的樣子,廖厲城不禁對這件事情的本身有了懷疑,而已這種懷疑越來越深。



    廖厲城鬆開了申瑤的下頜,那分明的淤痕顯露出來,申瑤緊緊咬著牙冠,可痛意卻依舊明顯。



    “等你的傷好了在出去,我不想讓人說我廖厲城家暴!”



    申瑤忍不住冷笑著,難道這不是家暴嗎?



    她抬起腳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心裏一陣陣的痛意用來,曾經廖厲城是她最想要靠近的人,哪怕隻是站在遠處遠遠地看他一眼,都覺得特別的滿足。



    現在明明靜在咫尺,可兩顆心的距離卻如此之遠,每次申瑤想要靠近之際,都會被廖厲城狠狠地推開,以至於她現在已經不敢靠近,她想盡各種辦法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



    她會口出不遜,可每次都會鑽心的疼痛,每每痛到不能呼吸之際,她都會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抬頭仰望,可眼淚還是會流出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忘記就能忘記的,表麵上的傷痛終有一天會痊愈,可心裏的傷痕也許永遠無法痊愈,它會隱隱作痛,時時刻刻煎熬著你。



    廖厲城望著申瑤漸行漸遠的背影,雙眸中閃過一絲落寞,為什麽每次見到申瑤都想要用惡毒的話語刺激她,可分明自己也不會開心,可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終究還是恨意驅使著他,明明想要靠近她,卻每次都會讓彼此遍體鱗傷,他悲傷地坐在樓梯上,目光空洞而又呆滯,叱吒商界的chuán qí人物,竟也會如此傷神。



    申瑤一連幾天都躲在家中,對於廖厲城她是能躲就躲,能避則避,如果實在躲不開。



    廖厲城也似乎在躲著她,雖然同處一個家中,卻絲毫沒有語言交流,隻有每天深夜,廖厲城會將申瑤攬入懷中,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申瑤的體溫,隻有將她抱在懷中,才能夠安心入睡。



    申瑤也從不反抗,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感受到廖厲城胸腔內跳動著的那刻心,才覺得廖厲城離自己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