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想法而改變，即使是再怎麽不願意迎來最後的時刻，那一點也早就等在那裏。

    一年到了，午夜零時，便是給魔道圖書館index消除記憶的最後時限。

    “你應該早有準備不是嗎？”神裂安慰著薇亞，雖然沒什麽用。薇亞近半年來走遍了歐洲的魔法要地，神裂對此也有所耳聞。

    她不知道薇亞的感受，也許一年後才會體會到現在薇亞的痛苦。

    “我是那孩子這屆的搭檔，”神裂對薇亞說道。而通行的史提爾則早已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再加上這裏是女子宿舍，所以紅發神父選擇出去等待。

    反正我隻是作為同伴陪神裂來的嘛！**目錄的搭檔又不是我！再說了，那個貪吃鬼有什麽讓人如此戚戚然的地方？

    這是史提爾的想法。

    畫麵返回房間內：茵蒂克絲仍在熟睡，薇亞一言不發，而薇亞的前搭檔神裂火織則是不停地在說，或者說在勸導。

    “消除記憶，也不是直接死亡，她這次的搭檔是我，你也可以隨時來看看她啊！”神裂如此說道，“而且，你也努力過不是嗎？你不是給她留下了最美好的兩個月的記憶嗎？走遍了歐洲的你，不應該對此也沒什麽遺憾了嗎？”

    確實、確實沒什麽遺憾，薇亞終於回話了，這讓神裂多少舒了口氣隻要有交流，一切皆有可能。

    薇亞繼續說道，雖然我早就知道了這一天肯定會到來，但我，就是、就是不甘心啊！眼眸中隱約出現霧氣，她看了看茵蒂克絲的方向，為什麽，如此努力尋找解決辦法，卻一點作用也沒有？

    “有時候，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回報。”神裂想起了她在天草式的日子自己盡全力想要保護自己的同伴，卻最終還是不得不離開他們。“但如果你沒努力過的話，就肯定不會有回報了。”她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即使她為了天草式的安危不得不離開，但這確確實實達到了目的天草式的同伴們，到現在也生活得很安全。

    神裂很慶幸，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想要的結果。她又同情地看了看薇亞，自己這位前搭檔的付出，對最終的結果卻沒有絲毫的影響。

    我知道，隻是有些不甘心。薇亞多少恢複了點精神，那麽，這件事就請你跟茵蒂克絲解釋清楚吧，我實在是說不出口。看著左右翻身馬上要起床的小修女，薇亞懇求神裂火織。

    “……好。”不管是出於同伴的身份，還是薇亞“無助”的情形，神裂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番解釋之後

    “原來是這樣。”茵蒂克絲聽完全部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話，“我就說從上次到羅馬的那次旅遊開始，薇亞姐姐就有些不正常。”她仔細地回想著當時的情況，“那失蹤的一個月，就是在正教在尋找相關資料吧？”

    是。薇亞的回答無比簡單，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後來我被瑞利亞帶回來，而你卻在兩個月後才回來，應該是去了其他的地方吧？那些有著魔法傳承的地方？”不愧是掌管十萬三千冊魔導書的**目錄，其思考能力也是驚人的，一下子就猜到了根本。

    ……是的，我去了希臘，北歐，和俄羅斯。薇亞解釋了幾句，可惜，竟然沒有絲毫的幫助。

    “別這麽說，和薇亞姐姐在一起的一年裏，我過的可是十分的快樂呢！”茵蒂克絲反而安慰起薇亞來了，好像要消除記憶的不是她一樣，“這麽說來，我為什麽沒有一年前的記憶也說得清楚了，薇亞姐姐你也隻是負責者一年吧？既然下一任搭檔是聖人神裂姐姐的話，我們不就相當於沒有分開嗎？”

    確實，清教的女子宿舍之間離的也不遠，隻要走幾步便是神裂的住所了。

    而所謂茵蒂克絲下任搭檔，神裂也不可能把她丟在其她什麽地方，尤其出於方便現任搭檔薇亞去看望茵蒂克絲。如此一來茵蒂克絲下一年的住所基本上可以確定了，就在不遠處的另一間宿舍中。

    但是你會忘記我，那樣再相見豈不是形同陌路？薇亞不明白，遺忘過去的一切，和一個人直接消失，然後產生新的靈魂有什麽不同？

    某種意義上，茵蒂克絲被消除記憶，和被人殺死是沒什麽兩樣的。

    但小修女明顯不這麽認為：“相當於重新認識一遍呢，說不定會有完全不同的感覺，另一種程度的重生，不也很xìng yùn？”

    茵蒂克絲對此比誰都要樂觀，在她看來隻要沒有死亡，就有無限的可能和希望即使遺忘了過去，即使與故人形同陌路，她也相信“重生”的自己和故友們也會成為要好的朋友。

    時間流逝

    今天hé píng時一樣，隻是薇亞和茵蒂克絲都十分珍惜這最後的時間。

    終於，在晚上十一點，茵蒂克絲已經變得渾身疼痛，無法動彈一下，隻能說話。

    這時，一整天都沒出現的瑞利亞現身了。“還是迎來了這一刻。”她看著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小修女，低聲歎氣。

    她是知道一切的，但她不能說。不論是為了必要之惡教會的穩定，還是考慮到英國的整體實力，寒冰領主都不能反叛。

    再加上幾個月前薇亞強勢擊敗後方之水，這個揚名已久的魔法戰士，聖人中的老牌強者，更是讓蘿拉斯圖亞特看到了這個快速崛起的魔導師的力量。

    “我覺得，我之前的那些話，還是有些言不由衷。”茵蒂克絲看著坐在一旁的薇亞，“即使、即使失去生命，即使反叛教條，我也不想忘記你……”

    略顯熟悉的話語，一年前自己去奧雷歐斯那裏接手茵蒂克絲時，她對那個隱秘記錄官也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我還在可憐那個家夥，現在就輪到我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可憐人？薇亞內心嘲諷著自己。

    “我不想忘記你，真的不想，”小修女繼續說道，她的眼睛中已經開始流淚，沿著臉頰流到床上，聲音中帶有些許哭腔，“這一年，真的、真的很幸福……”

    不要說了……薇亞閉著眼，她感覺到些許的霧氣在那裏凝結。薇亞把小修女抱在懷裏，請不要說了……她低聲懇求著。

    “就這樣抱我一會兒吧……”小修女低聲說，“最後的時間，讓我們一起走過……”

    “哎。”瑞利亞見狀，低聲歎口氣走出房門。外麵是正在等待進行魔法儀式的神裂火織，不遠處有一點火光，那是僅有十二歲卻正在吸煙，一頭紅發身材高瘦的神父史提爾馬格努斯。

    薇亞抱著茵蒂克絲，漸漸感覺到小修女已經沒有絲毫的動作，她低頭看了看。和一年前一樣，身體的痛苦讓她失去意識。

    薇亞把她放回到床上，出門找到神裂，準備儀式吧！她對神裂說道，我就不去了，我實在無法親眼看到她失去過去……

    瑞利亞，陪我出去走走吧。薇亞轉頭又對瑞利亞如是說。

    一轉眼，已是天明

    “小家夥醒來了。”神裂對已經回來的薇亞說道，瑞利亞在一旁不知所措。一晚上的時間裏，在自己眼中一向冷靜的少女薇亞普羅德摩爾，終究是痛苦地沉浸在酒精裏。

    她從沒看薇亞如此瘋狂過，或者說如此失態過。幾次話到嘴邊，她都忍住沒說出來那個真相，不能讓薇亞知道，否則寒冰領主會憤怒地掀翻整個聖喬治大教堂。

    我，我去看看她……薇亞走路不穩，臉上有一絲潮紅。昨晚她沒有讓冷靜通知自己，她隻想沉浸在黑暗中不再醒來。

    但聽到茵蒂克絲的事情，她又一下子有了活力，強迫自己去看看。

    房間內小修女獨自坐在床上，一身熟悉的修女服，那是具有強大防禦能力的移動教會。

    聽到開門聲，她轉頭看向門口方向，熟悉的綠色眼眸，其中卻沒有過去的那種熟悉感。

    薇亞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你，她踟躕著，你還記得我嗎？

    “……對不起，姐姐，我對過去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小修女略帶歉意地回答道，“姐姐你是我的熟人嗎？”

    我叫薇亞，這是我們過去在一起的一些時候……薇亞掏出手機，把裏麵和小修女在一起的zhào piàn全部調出來，看，這是在意大利的餐廳這張，實在倫敦的塔樓這張……

    慢慢地，薇亞把所有的過去的記錄都給茵蒂克絲展示了一遍，可小修女眼睛中還是隻有迷茫。

    “看得出來，姐姐以前和我是不錯的朋友，可是真的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茵蒂克絲歉意回答，“真的很抱歉，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她終於還是忘記了一切。薇亞腦中隻剩下這句話。

    手機滑落在地上，薇亞仿佛失去了支撐，癱倒在地。瑞利亞和神裂聽到聲音，趕緊開門進來。

    她還是忘了一切……薇亞喃喃道，兩眼毫無焦距。

    ps苦情戲真難寫……這卷終於完結了！耗時一個多月，這卷可以說是通過原著的一些邊邊角角再加上自己的想象擴充，彌補了我對原著的一些遺憾。

    晚上，不出意外應該還有一章，作為第三卷的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