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世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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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霧淞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人兩粒而已。”——《湖心亭看雪》張岱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周,整個崇陽嶺都籠罩在這潔白之,構成一幅精美的畫卷。蒼天這位畫師盡情揮灑著自己的才氣,磚紅色的教學樓、蔚藍的上梅湖水、翠綠的萬年青、枯黃的樟樹,它們在晴日裏展現了自己最閃亮獨特的顏色,但在冬日的這幅畫裏,在亮的顏色都隻作為底襯,隻有白色!
這個世界隻有白色!白雪洗淨了空氣的灰塵,冰封了世間的一切,一切汙濁都將被洗盡,一切罪惡都會在白雪的聖輝湮滅。
湖水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通往湖心亭的小徑也堆滿了積雪,雪層震動幾下,出現兩排腳印,穿著藍色棉襖的少年牽著穿著粉色棉衣的少女從這兒跑過,他們將要去的地方是——湖心亭。
亭有一張石桌,四條石凳,因為設計得很好,亭並沒有堆滿積雪,隻是亭子邊緣有少量的雪,亭內頂部有著幾張壁畫,畫著梁祝、牛郎織女、董永和仙女,還有焦仲卿和劉蘭芝。
他們來到湖心亭,感受得到一種仿佛在冰雪世界的世外桃源似的溫暖。周祺望著壁畫,呼出一口氣:“這些情侶都是有緣無分,令人嗟歎,不知我們的名字在生石上,在月老的姻緣薄上又是怎樣一種說法了?柔,現在,我想讓你對著這山(上梅湖的假山)、這水、這橋說一說你和我的故事吧!”
“討厭,誰和你是情侶。”研柔向前走了一步,又用很溫暖的聲音說道:“祺,我想告訴你一切,關於我們的一切,但我……”
研柔一個轉身,抬起頭看壁畫,卻發現周祺就在自己身後,兩眼的距離不超過十五公分。周祺右托著她的後腦,左摟著她的背,咬住了她的嘴唇。
研柔麵對周祺突如其來的舉動,露出驚慌的眼神,雙上下撲騰著,漸漸地,她又恢複了平靜,閉上了眼睛……
天空依舊飄著大雪,兩隻白鴿從亭上飛過,發出兩聲啼叫,大雪竟戈然而止,最後一波雪花在空翩翩起舞,飄進了湖心亭,塵世的少年和少女在此擁吻,晶瑩的雪花在他們身旁飛舞,也在豔羨著這對神仙眷侶。
白茫茫的雪地上,少年和少女追逐,嬉鬧,把青春揉成雪球向對方扔去,迸發出雪花,光滑的冰麵上,少年和少女穿著冰刀,用真情舞出一段最美的雙人華爾茲,冰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在對方的心靈深處留下自己最真的記號。
覆蓋著白雪的草地上,少年和少女一前一後地滾著雪球,把自己的愛戀化作一個雪人送給對方,憨態可掬,卻又幹淨澄亮,那種名叫愛情的溫暖不也正像這雪花一樣嗎?
世界給它的是一種徹骨的寒冷,但它卻憑自身獨有的溫暖,轉化為力量,寄托在這一片又一片的雪花之上,集自身之渺小,覆蓋了這荒涼的大地;世界給它的是一次次汙濁的空氣,但它卻憑自身孤獨的執著,變化成信念,吸收了這一粒又一粒的塵埃,盡自身之所能,包容了這塵世一切的怨念。
這又何嚐不是愛呢?愛不一定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宏偉壯觀,愛也許就在方寸間,晶瑩的雪花滑過鼻尖的快樂,清涼的雪花落入心卻又融化的喜悅,潔白的雪花飄過眼前的歡愉……一顰一笑,一個眼神,一次擁抱,都是愛情的雪花在心綻放,柔軟卻又衝滿力量。
雪花在他們身邊飛舞,刹那間,又被這般溫暖融化,化作水滴落在湖心亭的地麵上,竟畫出了一個愛心的模樣。
周祺把臉移開,鮮紅的嘴巴上下顫動:“柔,你父母都沒回來,今年我陪你過年吧!”
少女小聲說了一句“嗯”,便於周祺攜離開了湖心亭。
天空,兩朵烏雲緩緩移開,太陽從天空的一角露了出來,將陽光灑向大地。
小徑上,他牽著她的走過的地方,積雪都已溶解露出棕色的木紋,陽光的溫暖隻能使得大雪停止,而兩人的溫暖卻能使厚厚的積雪都競相融化,他們的心有著多麽熾熱的一個太陽啊!縱使冰封千裏,也能在融化的雪水上發出萬丈光芒。
湖的另一邊,周淅看著兩人走去的背影,她輕聲地說著:“願蒼天保佑,保佑哥和研柔能夠生生世世永不相離。”
東郭在周淅身後的石頭背麵看到了這一切,看到了人的背影,他的眼神很是可怕,有時似雪般冰冷,有時又似地獄之火一般,想要燃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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