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江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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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晚上玩的晚了,第二天明景軒特意叮囑叫小安子過去傳話,讓林錦好好的休息一日。

    一覺睡起來,林錦發現已經是日曬三竿。連忙命人端來洗漱用具,又梳了個漂亮的發髻,換上一身紅底白梅的對襟長裙,這才出門。

    到了清月閣一問才知道,一大早的宮裏有急事,把他給叫回去了。

    不過小安子卻被留了下來。

    皇上走的時候瞧您睡的正香,不忍打擾,特意命了奴才們不許擾了您的清夢。”

    小安子跟在身後陪著笑臉:“您也不必憂心,皇上說了,去去就回。”

    林錦自六歲入宮以來,就沒跟明景軒分開過。就算是 天壇地壇祭拜也都是給她弄了一身小太監衣裳跟著的。可巧昨兒才一並放了燈,今兒人就走了,不免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是什麽急事,你可知道?”

    小安子道:“來傳話的是個老太監,聽說是慈寧宮那邊身子不爽,皇上心急,便回去瞧瞧。想來也無大礙,估計晚上就回來了。”

    沈太後病了?

    林錦一驚,追問道:“可說是什麽病了,要不要緊?”

    這倒是沒聽說。”小安子搖頭:“就說身子不爽,沒說別的,皇上不放心就回去了。”

    哦。”

    見她興趣缺失,小安子 趕緊道:“小姐放寬心吧,太後身邊還有那麽多禦醫呢,不會有事的。皇上說了,這次回來就帶您上街去品嚐美食。”

    不知怎的,林錦覺得一向喜愛的美味這會兒也不能叫她展顏,屏退了小安子,獨自一人在園子裏麵漫步。

    西山行宮整體修建便取了一個順字,事事順其自然,依山傍水也都是采用了原有的地理風貌,並沒有破壞。這裏的綠樹成蔭,大部分也都是不知多少年前遺留下來的參天古樹。三人合臂尚不能完全抱住。

    林錦又走了兩步,覺得索然無味,便想要往回走,卻突然被身後人叫住:“錦兒妹妹。”

    那聲音無比熟稔,她回頭一瞧,果真,樹下走出一人,正是沈繁星。

    沈繁星今日穿著一身碧色襦裙,頭梳雙環髻,帶著一跟銀步搖。一走三晃,陽光下十分刺目。

    林錦微微迷上眼,聲音有些驚訝:“沈姐姐?”

    怎麽,你沒有回宮嗎?”

    說話間沈繁星已經走上前,笑道:“我若是回去了,妹妹一個人豈不是寂寥?”

    林錦搖頭:“姐姐不用顧忌我的,太後娘娘身子不適,想必這會兒是很想看到您的。”

    姑母的病,有皇上去就行了。我這兒,自然是要留下來陪妹妹的。”

    林錦這才察覺出一絲不對。

    沈繁星這人素來以孝順聞名,她與沈太後與其說是姑侄,倒不如說更像母女。對沈太後簡直是無比的恭順,這也讓她在前朝後宮的美名遠揚。

    平素裏隻要是變天或者是氣候異常,沈繁星便細心的吩咐底下人換被更衣,就連飲食都要拿來自己先過目。

    有一回因為天氣濕熱,沈太後患了痰症,她日夜不眠不休,不假以人手。最後沈太後的病好了,自己卻倒下了。

    便是沈太後自己都說:“哀家有了繁星,比三個孩子都管用呢。”

    可這回,聽到太後有疾,她竟然無動於衷。

    這也太不正常了。

    妹妹。”

    沈繁星手輕輕的搭在她肩上:“要不要聽姐姐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林錦忽然感覺到耳邊一涼,似乎像是毒蛇吐信一樣,渾身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卻說明景軒急衝衝的趕回來,直奔慈寧宮。

    一進去之後,卻愣住了。

    沈太後高座明堂,手中端著一杯清茶,身側還有恩國公那個老匹夫。

    母後!”

    明景軒皺著眉,快步上前:“不是說您病了?這是怎麽回事?還有,恩國公怎麽在這兒?”

    沈太後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也不回答,而是笑嗬嗬的對著恩國公道:“哀家早就說過了,皇上待哀家的一顆心,比金子還真呢。”

    而後,轉過頭,拉著明景軒的手:“皇上,哀家隻要看見你,身子就好了,什麽毛病都沒了。”

    明景軒皺著眉頭。

    沈太後滿麵紅光,一點都瞧不出哪兒不舒服的感覺。並且,恩國公在一旁,雙目泛著得意之色,有種勝券在握的傲慢。

    更何況,從進來到現在,那老東西一直都坐在圈椅上,連對自己行禮都沒有。

    這太反常了。

    雖然年幼,可畢竟是自幼在這深宮中長大的,習的是帝王之術。幾乎是本能的,明景軒嗅到了一絲不正常的味道。

    既然母後沒事,那兒子就先告退了。”

    他剛要轉身,便聽到身後淡淡的一個字。

    慢!”

    開口的是恩國公。

    他望著明景軒,再也沒有前朝時的謙遜,而是毫不客氣的直接道:“皇上一路奔波,定是累了。何不坐下來,品品茶,歇歇腳。老臣這兒還有新貢的金絲龍鳳,正想請皇上品鑒呢。”

    明景軒原本就對他不耐煩的很,這會兒見他居然開口阻攔自己,更是不客氣:“金絲龍鳳一兩萬金,朕隻要一想到如今河道水患,百姓流離失所。便是如鯁在喉,半點吃不進去。國公若是吃著安心,便自己留下吧。”

    話裏話外,火藥味濃重。

    若是在平時,恩國公定然會收斂一些。可現在,他手中握著王牌,壓根不怕。

    皇上,那些老百姓們,死便死了。今年死,明年生。他們的賤命,就如同野草一樣,風一吹,來年就又生出來了。何必為了這個而叫自己活的這麽累呢。”

    放肆!”

    饒是明景軒好修養,聽了這一番話也忍不住發怒:“恩國公,朕記得你也是先帝爺時期的兩榜進士吧。難不成你的聖賢書就教會了你這番豬狗不如的話嗎?如此狼心狗肺,怎配國公二字?”

    好啦。”

    沈太後淡淡道:“國公坐下,皇上麵前,豈能造次?”

    恩國公重重的從鼻子發出了個不屑音,坐了回去。

    皇上也坐下吧。”

    她換了態度,還是一副慈母的樣子:“今兒叫皇上來,是想跟你說說,關於你的婚事。”

    明景軒一聽這個,頓時有些不自在:“母後要說婚事,叫國公來作甚,應該請林尚書。”

    沈太後笑道:“你與繁星的婚事,不請國公,怎的請林尚書?”

    這話如同一顆炸彈,頓時將明景軒轟的呆在那裏。

    很快,他便站起來,擰眉道:“太後莫不是糊塗了,朕要娶的人,一直都是林錦,不是沈繁星!”

    皇上!”

    沈太後忽然換了神色,嚴肅異常。

    民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宮裏自古以來立後,也是要長輩說了算的。我與你母後都以為,恩國公一家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再來,繁星也是自幼在哀家跟前長大的,其人品性自然沒的說。這一國之母的位置,隻有給了她,哀家才能放心呢。”

    一番話說的妥妥帖帖。

    明景軒急了:“兒子早就說了,此生隻娶林錦一人。母後不早就知道嗎?而且還叫朕帶她來給您瞧瞧,說說話,怎的現在都忘了?”

    沒忘!”

    沈太後抬眼,望著他,目光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

    此一時,彼一時,皇上應當好生想想,到底是自己的江山重要,還是女人更重要?”

    明景軒大驚:“母後這是什麽意思?”

    連這個都不懂,皇上的書才是都白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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