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苦苦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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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兒子是一定要她的。”
他緊緊的握著林錦的手,深情款款的望著她。
這半年來,兒子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別人不知,難道母後心裏不明白嗎?好不容易她回來了,我怎能再將她弄丟呢。”
姚太後歎氣:“皇上,錦兒已經不再了,她不是。”
她是!”
明景軒急切道:“她是,她就是錦兒。”
他望著林錦的臉,用另一隻顫抖的手,哆哆嗦嗦摸上她的麵頰。
我從十歲開始,就一直看著她,守著她。別說是她換了臉,就是換了具身體,我也能認得出來!”
明景軒的眼睛一閃一閃,有些哀傷的看著她:“錦兒,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狠心,丟我一個人在這兒?”
姚太後隱隱要發作,卻拚命的忍著,隻是毒辣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一旁的林錦。
她垂著頭:“皇上認錯人了,我叫小錦,可我生在乾州,這是頭一回來京城。也並不是您口中那位那麽有福氣的小姐。”
你為什麽不與我相認呢?”
明景軒的聲音發抖:“錦兒,你不用怕了,現在在我身邊,我 會保護你,沈老賊死了,那些壞蛋都死了。你不用怕,你就承認了,好不好。”
林錦被逼的,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奴婢也希望是皇上所說的人,可奴婢的的確確不是,奴婢跟著世子一同從乾州來的京城,一直住在秋水苑裏,平素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兒若非是替世子殿下送東西被皇上給撞見,這輩子都沒有福氣窺的天顏。”
皇上,您聽清楚了。”姚太後重重道:“她自己也說了,她並不是錦兒。”
不會,不會的。”
明景軒的眼裏滿是絕望,望著跪在地上的人,他不懂她為什麽不肯認他。忽然,癲狂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突然衝出門,大聲喊著:“禦醫,禦醫!”
一院子的人都趕緊跑過來,隻見皇上發瘋一樣的喊著:“去,把太醫院所有的禦醫都找過來。”
皇上!”姚太後快要忍不住了,卻被李德清給勸阻了。
她認了下去,卻再也不想看下去,扭身便走了。
她走後,更沒有人敢打擾明景軒了。
錦兒,你別怕。”
他握著她的雙手,強迫她看著自己:“我聽說,有的人受傷會傷著腦子,便會忘記之前所有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會叫禦醫醫好你的,你會想起來的,你會想起來的。”
他有些害怕,眼神也跟著恍惚,不知道是安慰林錦,還是安慰自己。
姚太後憋著滿腔的怒火,走出了養心殿,停下腳步:“說罷,方才在冬暖閣,為何攔住哀家。”
太後這是準備秋後算賬了呢。
李德清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太後明鑒啊!”
他湊上去道:“您想想,皇上這半年來,整日不就是為了林小姐的事,魂不守舍嘛。包括咱們去這次的秀女裏頭,挑選了一位蘇姑娘出來,為的也是想叫皇上能移情別戀。現在正好,皇上在自己選定了一個,這麽一來,就能慢慢的從那件事中走出來了。”
可哀家看他是要越陷越深了!”
姚太後十分的生氣:“若是說蘇煙,起碼樣貌上還有七分酷似錦兒,再加上是兩江總督之女,學識談吐,哀家覺得都是不錯的。可那個是什麽東西!”
哼,一個世子的通房丫頭,不是清白之身暫且不提。便是出生這一點,就浣衣局的奴婢們都比她出生高貴!”
太後啊。”
李德清道:“皇上現在既然認定了,您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對著來。再說了,咱們要的不是叫皇上能接受林小姐之外的人嗎?隻要有了這第一個,回頭找個合適的時間,再把蘇煙小姐給送過去。一個是下裏巴人,一個是陽春白雪。再說蘇煙小姐那容貌,不受寵都難。再尋個借口,將這個丫鬟直接給處置了,到時候,皇上估計早就忘記她是誰了。”
姚太後擰眉,一言不發。
李德清繼續道:“少男少女,用情雖深,卻未見得長久。您越是這樣,皇上反而越是起了叛逆心思。您若是順著,他反而沒了滋味,過些日子,也就膩歪了。”
畢竟那位可是別人用過的,出生談吐,都跟林小姐沒法比。過一段日子,不消您提,這人啊,就被皇上自己給打發咯。”
姚太後睨了他一眼:“什麽時候,你倒是把皇上的心思都摸透了?”
奴才不敢!”
李德清連忙奉承:“這不是為太後分憂嘛,太後隻有跟皇上和睦一些,奴才們瞧著心裏也是高興的啊。”
這一番馬屁拍的姚太後心裏舒暢,又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頓時點頭:“好,且走著瞧瞧,若是到時候皇上依舊迷戀,哀家再出手不遲!”
林錦躺在冬暖閣的炕上,周圍圍著幾個禦醫。
八年前,她入宮六歲那年,也是這樣。
那時候,一睜眼就看到了個帶著瓜皮帽子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
那時候他便說過,最喜歡的女子是沈繁星。
而現在,她依舊躺在這個位置。
他卻坐在一旁,不容反抗的捏著她的手,一旁的禦醫翻翻她的眼皮,又叫她吐出舌頭,再三觀察。
明景軒緊張極了。
他望著林錦的臉,發現她十分乖巧的樣子和冷靜的眼神,跟過去截然不同。
從前的她,可是十分懼怕禦醫的,因為隻要禦醫一來,就代表要吃藥了。
而林錦是出了名的怕苦。
曾經因為吃一盅湯藥,她哭的眼睛都腫了,到最後,是他含了進去,一點點給她渡過去的。
到最後,她吃了多少不知道,反正他也跟著吃進去了不少。
到後來,兩人都喜歡上了這個遊戲,隻要是林錦一生病,明景軒便叫禦膳監的熬雙份的藥過來。
一半他吃,一半她吃。
而現在,她冷靜的望著他們,眼神裏有些膽怯,是對陌生事物的膽怯,卻並非是對禦醫本身。
終於,五名禦醫商量出了結果。
皇上!”
為首的站出來道:“林小姐並沒有被淤血的症狀,隻是身體裏好似有些輕微的餘毒未除。”
餘毒?”
明景軒頓時緊張極了:“什麽毒?”
哦,倒不是什麽要緊的,這毒若是在民間,是有些棘手的,不過宮中的珍貴草藥俱全,隻要吃上數月,便能藥到病除,將其排除體外。”
吃藥?
明景軒握著她的手:“錦兒,不用害怕,我喂你吃。”
周圍的禦醫麵麵相窺,不知道哪兒又跑出來一個錦兒。
不過在宮中,想要活命的話,還是多做少說的好。
林錦微微垂眸:“多謝皇上,我並不怕苦的。”
不可能!
他的錦兒一遇到微微苦的東西,小臉就皺的跟個小包子一樣,叫人又好笑又心疼。
禦醫的辦事效率很快,沒一會兒,湯藥就上來了。
他端著熱氣騰騰的湯藥,不加以人手。
他輕輕的舀了一調羹,正準備喂自己吃的,沒想到,林錦卻伸手,將他手中的碗接了過去。
吹了吹,然後慢慢的喝起來。
明景軒頓時僵住,死死的盯著她的臉。
然而她卻好似在品茶一樣,輕輕的吹著熱氣,然後小口小口的喝著。
眉目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終於,一碗見底。
她伸手,身側的婢女上前,將碗收了回去。
誰叫你進來的!”
明景軒忽然發火:“滾,都給朕滾出去!”
屋裏裏連著禦醫一起,魚貫而出。
明景軒盯著她的臉,想要找出一點裂痕。
然而,她冷靜如常。
忽然,他笑了。
錦兒這次真的是受苦了,連吃藥都不叫苦了。”
皇上。”林錦抬起頭:“我不是您說的那位姑娘,真的,我跟她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您到現在還沒看明白嗎?”
你就是她!”
明景軒十分篤定:“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否認,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說罷,他忽然神色變得哀愁,拉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我知道,錦兒是有苦衷的,但是,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她感覺到掌心忽然濕潤,緊跟著,便聽到他哀求的聲音。
我真的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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