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痕的改變和僅存的冒險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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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您不去換洗下身上的衣物嗎?雖然老農夫盧漢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物,但若是就這樣接待他,會不會嚇到他啊!”猶豫半天,安娜還是很委婉的提醒了下依舊渾身沾滿獸血的我。

    安娜和我接觸的時間總歸有些短,她對我的習性也不完全了解,當見我穿著一身血衣,一點也沒有換下的意思時,還錯以為我這是在標顯勇武呢!不過,接下來和盧漢談交易的事,總算是正事,如果就這樣去見他,僅僅嚇到盧漢倒還是小事,但若是傳出去後,為此壞了自家主人的名聲,那就是身為侍從的失職了!所以,猶豫再三,安娜才決定稍微提醒一下。

    然而,實情卻不是她所想的那般,至於實際原因則是一方麵我還處於玩遊戲心態,沒有完全融進這裏的生活,故而在某些方麵反映,就比較遲鈍了;而另一方麵則是,我回來後一直也沒閑著,雖然注意到了髒兮兮的安吉爾,但卻把自己比她更甚的事,給忽略了,有種騎驢找驢的感覺。之所以會這樣,主要還是我這人腦回路有問題的緣故吧。

    意識到問題後,我本打算立即去換套,可是瞬間又想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替換的衣服。不得已,隻能讓剛換上新衣服,重新獲得自由後,還沒有來得及湊到洛克那裏”一飽眼福”的安吉爾,趕緊去交易所給我買倆套衣服,順帶著也給我弄套被褥!

    這次安吉爾到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快,而是接銅文後,就快快樂樂、蹦蹦跳跳的出去了。她臨走時,我順手仍給她倆個大蘋果,並囑托她不用太趕。

    得知了現在的我除了身上穿的,竟然並沒有其它換洗的衣服,而她和安吉爾卻剛剛新買了倆套的時候,安娜是既驚訝又尷尬,瞬間就張紅了粉嫩的小臉,稍後又了解到昨晚我還是和衣而睡的硬木板後,安娜隨即就是一陣如搗蒜一般鞠躬,以及連聲道歉:“主人,這都是我的過錯,請求您責罰我吧!我也真是蠢笨至極,竟然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好!”

    實話說,這事也怪不得安娜,畢竟她確實不知道。根據我的觀察,無論安娜亦或者林德等其他先後到來的人,都對我所居住的小木屋,敬而遠之,除了我曾經要安吉爾在門檻陪我坐了一會外,其他人更甚至連往裏看一眼都沒有,你說在這種情況下,誰能想到小木屋內空空如野呢?

    理順思路後,又看安娜那淚然欲泣、一心求罰的模樣,我還能怎麽辦,除了推己及人、全攔責任之外,還得耐著性子,好聲的勸慰她!也真是有點奇怪啊,每當看到安娜開心或者憂傷時,我的心情也都會情不自禁的跟著轉變,她開心時,我想知道理由,並跟著一起開心,她憂傷時,我想開解她,讓她擺脫憂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為這遊戲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以至於我注意到了這些細節,亦或者還是,我潛意識裏已經把她當成朋友,早已開始用心對待了!

    不過,我不討厭這種改變,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好不容易穩住安娜的情緒後,我還沒來得及去稍微清洗下,林德就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和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婦人快步走進了園子。

    老人已五十開外,頭發斑白,身體消瘦,步伐蹣跚,遠遠看去他枯瘦的臉頰上流露出無言的歲月的風霜刻痕,了無生機,也隻有他那雙渾濁的雙眼還算有些明亮,但這也隻是給他增添些人氣,無非說明他還活著罷了!看著這位迎麵而來的老人,我感受到一些莫名的淡淡憂傷和深深無奈!

    跟在老人身後的青年婦人,身材健壯,滿臉雀斑,容貌很是硬朗,若不是她背後長長的亞麻色麻花辮和遠超常人的高挺的胸部,恐怕你會覺得她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女人。她進了園子後,渴求的雙眼在不住的打量著園子內的一切,似乎在尋找著什麽,而當她看到洛克在細分的狼肉時,她才輕呼一口氣,就像是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不過當然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竟然明顯的流露出一些畏懼,更甚至下意識的把身體往老人背後挪了挪。

    我緊盯著他們二人,看著他們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些東西,總覺得他們作為npc似乎太聰明了點,畢竟像這種程度的npc,幾乎不用多加修改,就能具象到主世界當做量化人使用。在我的認知裏,一般來說一款遊戲內,除了一些關鍵的人物外,其他的根本就到達不到這種精細的地步,如果都達到這種地步的話,那這款遊戲的開發費用就會無限的增加。

    眾所周知的是,無論自然人或者量化人的靈魂,都具有空間唯一性,若不然倆個完全相同靈魂的人處在同一空間時,就會產生“靈魂二向共振”,結果就是會造成一定範圍內的空間坍塌,甚至會產生wēi xíng級別的空間黑洞,所以鑒於此創造虛擬靈魂時,是不可以用同一摸版胡亂複製的,必須一個一個的稍作編寫修改才行。而靈魂又有一定的基礎共性,所以在一定基礎上,修改編寫具體細節是創造量化人和遊戲內虛擬人的主要手段。因此在這些前提下,遊戲內大量的弄出來的虛擬人,一般不是特別重要npc不具備太高的智力,一是沒有必要二是降低成本。

    然而,我就在剛才突然意識到,無論是村口遇到的衛兵,還是回來時圍觀的村民,亦或者雇傭過來的采摘果子的尋常女子和眼前這倆位,他們的表現都超出了一般水準,而剛進遊戲時,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些村民的表現遠沒有這般高名的,難道這倆天內出現了什麽我沒有覺察到的變故?

    眨眼的功夫,腦海裏劃過很多念頭,就在我還要繼續思索的時候,老人和青年婦人已經到了我的麵前,不得已我隻能先處理眼前的事。

    等雙方互做介紹之後,我直奔主題道:“老盧克,我的管家在早些時候已經和你詳談了吧!如果你不打算臨時改變心意的話,我現在就以5500銅文,買下你的農場,如果你決心改變的話,也可以說出來慢慢商量,如果情況真如你所說,我也會再認真考慮的!”

    為了增加安娜和他商談的可靠度,我故意明確的稱安娜為“我的管家”,這樣一來,能讓對方清楚的知道我對安娜的重視程度之後,或許就能讓對方安心不少,更甚至說不定也會減少很多口角,直接促成交易。而且即便是他臨時起意,坐地起價的話,也不至於直接就進了死胡同,失去了圓轉的餘地!

    我下意思的掃了一眼身側安娜,見她麵露欣喜,看來對我的這個稱呼還是很喜歡的!

    盧漢麵色一凝,無奈的張了張嘴後,才像是做出了很大努力一般的最終下定決心的道:“和安娜管家的商討,我沒有打算改變什麽,隻是你能不能把銀狼肉和長牙兔的肉賣給我一些,如果你願意chū shòu的話,我可以在降些農場的價格,並願意為為此重新付款!”說道最後,老盧漢臉上的肉情不自禁的顫了幾下。

    “可以!不過也不用你再降低農場的價格了,就按商定的5500銅文交易就行!至於銀狼肉和長牙兔肉的價格,也會讓你滿意的!”以現在這種情景,我敏銳的感覺到,就是在壓低些農場的價格,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隻不過現在的價格已經是我能接受的範圍了,我也沒必要把事情做絕,畢竟接下來我還想讓對方幫我做些事!

    盧漢聽到我的承諾後,長舒一口氣,隨即對身後的年輕婦人道:“女兒,他答應了!你把地契交給他吧!”

    青年婦人連忙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羊皮卷,恭敬的遞到我麵前。

    我接過羊皮卷,展開略微打量了一下後,就遞給了安娜,安娜仔細看了一下後,才對我點頭道:“地契有效!主人。”

    我點了點頭,就讓安娜取錢過來。等把5500銅文如數交到盧漢手中後,我才道:“老盧漢,看你這麽著急的想要買到銀狼肉和長牙兔肉,是不是有特別的用處啊!”交易完成後,我很是親切的和盧漢閑聊著。

    盧漢輕歎一聲,苦笑道:“是的!哎我一生有好幾個孩子,但最終隻有一個小女兒活了下來。本來,即便這樣,活了這歲數的我也滿足了,我也本以為我的噩夢已經過去了,可是我這種不幸竟然還沒有結束,就在前不久我小女兒的丈夫也去世了。唉,現在唯一的小外孫女也體弱多病,所以我就尋思著不管花多大代價,也要給她好好補補,讓她健康長大,所以我才懇請你賣些銀狼肉和長牙兔肉!”

    盧漢絮絮叨叨的說著,歎聲不絕,而他身後小女兒的眼中,也漸漸泛起了淚花,滿是委屈和心酸!

    沒想到老人的一生這麽淒涼,雖然他說的很是平淡,但還是道盡了無奈和酸楚,他的這種憂愁,就連身為聽者的我,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哎既然這樣,我就免費送你一些銀狼肉和長牙兔肉吧!”我跟著輕歎一聲,毫不猶豫的就做出了最想做出的決定!

    站在身後的安娜聽到我的決定後,神色稍微詫異了一下後,也旋即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盧漢和他的小女兒聽到我願意免費贈送時,他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等反應過來後,都很對我道謝不已!

    等把一大塊狼肉和一些長牙兔肉交到盧漢手裏的時候,這位一輩子飽受磨難,但仍堅強活著的老人,竟然激動的留下了眼淚,同時也拉著小女兒跪倒在我的麵前,泣不成聲。

    我連忙扶起盧漢,問道:“不必這樣!我也隻是做了點我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說著,我就轉而問道:“老盧漢,我還有點疑惑的事,想問問你!那就是你為何要把農場賣掉啊!難道是收成不好?”

    盧漢起身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道:“我的農場一直照顧的很好,收成一直也不錯的!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村裏問問,我不會騙人的!唉,本來我也是不打算賣的,也打算著以後留給我的小女兒和她丈夫,但是唉!這倆年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根本管不了這麽大的農場,原來有小女兒和她丈夫一起幫忙,我們還能勉強維持,但現在小女兒的丈夫沒了,小外孫女還要照顧,我們那還有能力管理農場啊!唉,也就是你心善,願意花高價買我的農場,其他人呢?知道我不得不賣農場的情況時,恨不得把價格壓得越低越好!”

    聽著盧漢絮絮叨叨的說完,我沒做點評,進而追問道:“老盧漢,那你們賣掉農場了,以後怎麽辦呢?”

    “以後?唉”老盧漢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老了,沒幾年好活了!而這賣掉農場的銅文,也夠小女兒和小外孫女生活很久了!唉,希望她們以後能有個好的出路吧,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聽到這,我忙試探的說道:“老盧漢,我有個提議,你看這樣可好!其實吧,也不瞞你說,之所以買下你的農場,我的本意是想多建幾間房子。可是你也知道,農場那麽大一塊地,也不可能都建成房子是吧!所以,最終也隻是動用一小部分而已,而剩下的那一大部分,我打算繼續作為農場使用!可是呢,我不會管理農場,這點就讓我很為難了。於是我就想到了一個倆全齊美的好辦法。那就是,你看這樣可好,你呢繼續幫我管理剩餘的農場,但不需要你去勞作,你隻需要指導該怎麽耕種就行了,至於以後需要多少幫手,我會按你的要求雇傭。到收獲糧食時,你不但會得到一部分的糧食,而且還會得到一部分的傭金,具體是多少,等你考慮好後,你可以和我的管家詳細談談!”

    老盧克仔細的聽完後,震驚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大大的欣喜,他渾濁的雙眼也立即呈現出不少神采,連忙道:“真的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這一輩子啊,就會種地,除了這個也沒有其他會做的,說實在的我也很想留在農場繼續做事啊!”

    “你願意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除了這些,你還有其他的特別的要求嗎?”見他痛快的答應了,我也終於放下心來。

    “沒了”突然他往身後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兒,就又不好意思的懇求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不要任何酬勞,隻要你可以長期雇傭我的小女兒就行了!她雖然是女人,但種地之類的體力活,也都是在行的!”

    “可以!不過你的傭金報酬,還是會給的!”我痛快的應了下來。

    “真心的謝謝你了!你真是一位善良的好人!不,我的大人!”說著對我行了一個大禮!隨後,盧克又接著提出自己的看法道:“農場小了一部分後,平時我和我的小女兒就能照看好,不過在播種和收獲的一些關鍵時間,需要臨時多找些幫手,這樣話能提高很多收成!”

    “沒問題!這樣吧,這事就先定下了,等我和我的管家商量好具體的細節後,盡快會去通知你的!”見事情已經敲定,我就很是善解人意的讓他們先回去了,畢竟他們家裏還有個體弱多病的小孩子!

    盧漢和他小女兒再次連聲道謝之後,才一步三回首的走出園子。

    “主人!”安娜見二人出去了,忙走到我的身側開心的道:“剛才我還在為農場以後的事,不知如何是好呢,沒想到主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就做出了很合理的安排呢!”

    “嗬嗬!沒你想的那麽厲害!我也隻是臨時做出的打算而已!至於效果好不好,暫時還不好說!而且這事啊,後麵還要你去和他談傭金報酬一類的事呢!”

    “好的,主人!既然主人許諾了每年給他們一部分糧食,那我們也就不用擔負他們的食物了,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全以銅文的方式支付吧!我粗略估算了下,他們一年大致需要四套衣服和每年為他們修理倆次房屋,這些花費大概在三百銅文左右,然後算上他們一年的傭金,我覺得盧汗每年可以給400銅文,他的小女兒每年給六百銅文,較為合適!至於給他們多少糧食,我覺得按收成的二成來算,比較好,因為這會讓他們更加努力的工作!”

    我也沒什麽特別的意見,就直接點頭道:“先按你說的定下來,如果他們有明顯的抵觸情緒,或者迫切的想要添加些什麽,你也可以適當的在加點!”

    安娜點了點頭後,笑著道:“主人,如您所願!但事實上,我們給出的條件,足夠顯示你的仁慈和善意了!如果他們還不滿足,那就是太自以為是了!”

    我笑了笑,解釋道:“隻要農場還在運作,每年又不虧損太多的話,事實上對我們來說都是有益的,畢竟那片地閑著也隻是長草而已。”聽後,安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此後,正在我和安娜商量今晚吃些什麽的時候,安吉爾抱著完全能擋住她視線的厚厚被褥,歪歪斜斜的回來了,而且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抱著許多衣服、六七歲大小、麵露緊張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