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生回到家裏，家丁福虎急匆匆跑過來，一臉焦急：“二少爺，你終於回來了，老爺在客廳等你呢！”

    方耀生臉色一青：“我問你，你過來的時候老爺子是什麽表情？”

    很平靜。”

    那就好。”方耀生拍了拍胸脯。

    客廳裏方老爺和方太太端坐著，二姨太安靜的立在方老爺身旁。方耀生一一問安後道：“爹，你這麽晚找我什麽事啊？”這陣勢讓他心裏打起了鼓。

    明天就是你哥納妾的日子，可你哥臥床不起明天的迎親拜堂怕是也不能了，我和你大娘尋思著讓你替你哥拜堂成親。”方老爺喝著茶。

    方耀生的心突然一痛，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要成親了，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二姨娘偷偷剜了方太太一眼：“榮生不見納個妾嗎？至於這麽大陣仗？逮隻公雞代禮隨便辦辦得了，還要麻煩我們家耀生……”

    住口，我和老爺商量有你插嘴的份嗎？”方太太嗬斥道。

    他們是兄弟，談什麽麻煩不麻煩。”方老爺也不滿二姨太的態度，二姨太隻有規規矩矩的閉了嘴。

    耀生，你怎麽想的？”方老爺問起來。

    方耀生心裏五味陳雜，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她體麵一點，能代替別人和她拜堂也好過眼睜睜看著她和別人拜堂，想到此他抬起頭正視著方老爺的目光：“就按爹的意思吧！”

    嗯。”方老爺滿意地點點頭：“你總算懂事一些了！”

    出了客廳他感覺如釋重負，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打算回去睡覺二姨太追了上來：“耀生，你今天怎麽回事啊？娘巴不得方榮生死還來不及，你到好還要幫人家衝喜，萬一他好了黴氣轉到你身上可雜辦啊！”

    娘，你積點口德吧！他好歹是我哥。”想起錢清和錢秀的親密還有華月的話他感到無地自容。

    你今天中邪了吧？”二姨太不解的盯著他。

    我累了，我回去睡了。”他現在隻想耳根清靜清靜。

    ……

    天剛拂曉，丫鬟送來了新郎官的紅色喜服，方耀生穿上喜服騎著高頭大馬一群人浩浩湯湯吹吹打打的迎親而去。

    方家別院，白華月早早梳妝完畢，她沒有穿方家送來的嫁衣，穿的是自己和小珠兩個人連夜趕做出來的喜服，裙擺上繡滿了她最喜歡的合歡花。

    門外響起了霹靂啪啦的鞭炮聲，於媒婆喜氣洋洋的跑進來道：“迎親隊伍到了。”

    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雲鬢幸福的笑了，這一天她等了千年。她蓋上紅蓋頭由小珠摻著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向外麵走去，一出大門她聽到小珠驚訝的聲音：“方耀生怎麽是你？”

    方耀生冷冷地別過頭去，並不回答小珠的問題，這一片歡聲笑語中隻有他一個人心如刀絞，而小珠的問題無疑是在他傷口上補了一刀。

    於媒婆到是急著替方耀生解釋道：“大少爺身體不好，隻能由二少爺代勞。”

    華月並不吃驚，淡淡地道：“有勞了，二少爺。”

    方耀生硬咽了半晌，握緊了手道：“請吧！白姑娘。”他始終沒有辦法開口叫聲嫂子。

    於媒婆牽著華月上了花轎道：“起轎吧！”轎夫抬起花轎又一路吹吹打打而去。

    此時的方家大宅已經高朋滿座熱鬧非凡，凡是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無不登門祝賀，方耀生正打算從正門而入，於媒婆上前連忙攔住道：“二少爺不能走正門，納妾素來都是走偏門，可不能壞了規矩。”

    方耀生回眸望著花轎，莫名的心痛，這感覺就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似的：“誰定的規矩？我今天還就走正門了。”

    於媒婆麵色一白，為難的擺著手道：“二少爺萬萬不可，這可是方太太的意思。”

    方耀生冷哼一聲道：“今天是我替我哥迎親，我想走哪道門就走哪道門。”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從來沒有這樣的規矩。”於媒婆張開手臂攔著，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方耀生怒了，他翻身下馬一把推開於媒婆，此時麵前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攔不住他了：“跟著我走正門，我重賞。”他牽著馬帶著迎親隊伍浩浩湯湯的向正門徑直走去。

    轎中，華月聽的真真切切，她難以相信這個才有著幾麵之緣的男人竟冒天下之不諱護她，難道他說愛她是真心話？

    到了正門，他掀開轎簾溫柔地向她伸出手：“到了，下轎吧！”

    她的心忐忑不安，遲疑片刻還是將手交給他，十指相觸她的手冰涼入心。

    周遭的人大吃一驚，一頭霧水的議論著：“不是納妾嗎？怎麽走的正門……？”正門口的家丁甚至連鞭炮都沒有準備，一臉疑惑的跟著方耀生問道：“二少爺怎麽回事啊？”

    他隻是牽著她直奔喜堂，不理會周遭的驚訝和質疑，現在他的眼底忽視掉了所有的人和物，隻剩她和他。

    喜堂裏，方老爺和方太太盛裝坐在高堂之上，於媒婆低垂著眼站在方太太身邊，方耀生看著方太太正用厭惡的眼神盯著自己就知道於媒婆已經打了小報告，不過是礙於人前不好發作。

    他若無其事的笑著，代替方榮生與華月拜堂，夫妻對拜風撩開蓋頭的一角今天的華月閉月羞花，比平常更加美豔動人，他的心霎時不得動彈。

    入夜，燈火闌珊。方耀生不知喝了多少杯，他努力灌著自己酒，隻有醉了才可以什麽都不知道。

    錢秀看不下去了，上前奪走他手裏的杯子：“小花生，你這個代新郎也未免太盡職盡責了，現在賓客都已經散了你還喝？”

    錢清扶住方耀生，吩咐福虎道：“快送你家二少回去休息，免得喝出個好歹。”

    喝死了才好。”方老爺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怒氣衝衝，今天他不知忍了方耀生多久，方太太也跟著走了過來，怒斥道：“方家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你們都是和他最親近的朋友，在你們麵前我就不避諱了。”方老爺麵色鐵青地吩咐丫鬟：“打盆冷水過來給二少爺醒醒酒。”

    丫鬟遲鈍了一下，趕緊打了盆井水過來，她正打算拿毛巾給方耀生擦擦臉，誰知方老爺一把奪過水盆，大喝一聲：“錢小姐快閃開。”隨後一盆冰涼徹骨的井水給方耀生從頭潑到腳。

    方耀生一個激靈，微微清醒過來，頭鑽心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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