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虎正要出去辦事，忽然見一輛白色奔馳行駛到方宅門前停下，左鄰右舍皆來看熱鬧，偷偷議論方家來了什麽貴客。

    車上先下來幾名軍人，帶槍站崗在轎車周圍，很快司機也下車，畢恭畢敬打開後排車門，車裏走出一名藍色軍裝的男子，身上披著披風，威風凜凜，看軍服就知道是個軍官。

    男子緩緩向方宅走去，士兵緊隨其後。

    二少爺？”福虎難以置信地揉揉眼。

    周圍的鄰居和小販皆傻大了眼，議論紛紛。

    福虎，我不在這幾日家裏還好吧？”方耀生笑容燦爛。

    一切都好！”福虎大喜道：“二少爺，怎麽才去幾天就飛黃騰達了？”

    運氣好！”他簡單回答後問道：“我爹在家嗎？”

    老爺在家。”

    他沒有先回西苑，而是去東苑見方老爺，一路上丫鬟家丁無不熱情招呼，賺足了回頭率。

    到了東苑，方老爺正躺在搖椅上看報，見耀生英姿颯爽回來，欣喜放下報紙道：“耀生，你回來了！”

    爹，沒經過你同意，我已經決定以後在省城發展，請見諒。”他低下頭。

    方老爺站起身道：“張大帥的信我已經收到了，你做的很好，這些年日本人的確是欺人太甚！”他談到此，目光漸漸憂傷，指著報紙悲憤道：“今兒的報紙上又是日本人占城屠殺，簡直天理不容！現在你大哥已經能接手方家生意，爹是該放你自由了！”

    他聽完如釋重負，欣喜道：“謝謝爹！”

    方老爺欣慰拍拍他的肩，眼中有不舍和擔憂：“張大帥在信中已經告訴我認你為義子的事，雖是好事，你以後卻一定要事事小心，老話說的好人怕出名豬怕壯！”

    耀生知道了。”

    耀生——！”二太太聽說他升官回來，高興的不得了，連忙來東苑尋他。

    娘。”他回眸一笑。

    二太太過來興奮揉著他的臉道：“哎呀！我的耀生出息了！讓娘好好看看！”她圍著他走了一圈，滿眼欣喜道：“這軍裝穿在我兒子身上真俊！”

    方老爺對二太太道：“耀生舟車勞頓回來肯定餓了，讓廚房做一桌好的，一家人好好聚聚，也招待一下送耀生回來的軍人。”

    二太太這才反應過來，笑道：“瞧我都高興的找不到北了，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說完，連忙去廚房忙活了。

    。。。。。。

    新月閣。

    華月和小珠在一起踢毽子，小珠踢不了幾個毽子就落地了，華月微微一笑撿起來踢，動作嫻熟流利，毽子聽話一般與她配合天衣無縫，隻要她不停，毽子便不落地。

    小珠看的驚訝：“姐姐，你踢的也太好了！有什麽竅門沒有？”

    熟能生巧，我一千年前時常踢毽子，現在已經生疏許多。”她說完，伸手將毽子接住不再踢了。

    其實小珠很好奇姐姐和大少爺以前的事情，姐姐說過大少爺前世與姐姐有恩，可姐姐在方家犧牲太多了，我覺得該還的都已經還了，何苦還要留在這裏受氣？”小珠忍不住說出了憋在心裏許久的話。

    華月神色霎時憂傷起來，頷首道：“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她將他們前世之事一一說了，小珠聽後竟傷心哭了起來：“姐姐，為什麽你們的命運這麽波折？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她突然理解了她受盡委屈還要留在方家的執著！

    華月幽幽問道：“那你現在還覺得我欠他的還清了嗎？”

    小珠低下頭，抽泣道：“要還怕是難了，必竟檀將軍為姐姐付出了太多太多。”

    小珠這是怎麽啦？”田媽微笑過來道：“是不是惹你姐姐生氣挨罵了？”

    才沒有了。”小珠擦擦眼淚道。

    華月淡淡一笑道：“田媽，屋裏坐吧！”話落叫雪竹泡茶。

    田媽連忙道：“不必麻煩了，是老太太讓我來通知二姨太去客廳吃晚飯。”

    好，我知道了。”果然田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那我就先回去了。”

    田媽，您慢點。”華月將田媽送出新月閣，轉身就見雪竹拿著茶壺呆呆盯著她道：“不用泡了？”

    不必了，人已經走了。”華月心裏訝異道：“至從榮生和耀生上班後就很少聚客廳吃飯了，今兒也不是什麽日子啊？”

    雪竹有些擔心問：“田媽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也沒什麽事，就說去客廳吃晚飯。”

    小珠眼淚還沒幹，卻又燦爛笑起來：“我知道，是二少爺飛黃騰達了，吃飯慶祝呢！”

    華月和雪竹對視一眼道：“你怎麽知道的？”

    子文說的啊！”小珠把玩著雞毛毽子道：“全方家的人都知道了，估計就你們兩個什麽都不知道。”

    華月愣一愣道：“他怎麽飛黃騰達了？”

    二少爺現在是張大帥的義子，在大帥身邊做參謀長，以後就長期待在省城了。”

    她不覺的是喜訊，心裏莫名失落：“你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你上回不是說讓二少爺別再來找你嗎？就當從未認識過一樣。”她說著見華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便越來越小道：“我還以為姐姐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呢！”

    她啞口無言，尷尬道：“我回房裏換衣服。”話落，連忙躲回臥房將門關上。

    她靠在門邊，深吸了一口氣，不可置否她從聽說他要長久離開，心裏便十分難受，更多的是擔心，她知道戰爭有多危險多殘酷，她想阻止他，卻可笑到連阻止他的資格都沒有。

    很快，便到了晚飯的時辰，她換了件白色長袖連衣裙，外套一件米色風衣，簡單素淨。

    雪竹叩門道：“華月，你好了嗎？”

    嗯。”她打開門：“走吧！”

    華月到了客廳，見人都齊了菜也上了，她小心翼翼上前請安後到方榮生旁邊坐下，她用餘光瞥了一眼眾人，方老爺和方耀生正談笑風生，二太太春風滿麵，而方太太和方榮生許紫鵑則麵無表情吃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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