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樓。

    許太太安撫許紫鵑許久，冬天的夜色來的特別快，她望一眼窗外時候已經不早了。

    紫鵑，娘該回去了。照著忘塵道長的話做，千萬別忘了。”她看著許紫鵑萬分擔憂。

    娘，你再陪我一晚吧！我一個人真的好害怕！”她抓住許太太的手，宛若抓住救命稻草。

    許太太顰眉道：“我已經呆一天了，再留下去也不合規矩。我已經特地給麗麗交代過了，她知道該怎麽照顧你。”

    她雖然不放心，還是抽回手，執意要走。

    娘——！”許紫鵑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喚了一聲，聲淚俱下。

    許太太微微頓住，心裏想道：“紫鵑，娘不能陪你一輩子，有些事情你要學會一個人麵對。”想到此，她頭也不回出了高麗樓。

    麗麗聽到許紫鵑的哭聲，忙不迭跑進來遞張帕子道：“大少奶奶別哭了，事情太太都交代給我了，你放心吧！看時辰大少爺該回來了，讓他瞧見你這副模樣就不好了。”

    許紫鵑接過帕子擦幹眼淚，喃喃道：“對，我不能這樣，榮生快回來了。孩子的事情，我還得給方家一個合理的交代。”

    大少爺回來了！”屋外傳來雪菊的聲音。

    許紫鵑強行擠出一絲微笑，順手拿了繡花繃子刺繡。

    須臾間，方榮生推門進來，眼含笑意道：“天色都暗了還繡花，對眼睛不好。”

    她放下繡花繃子，笑道：“主要是一個人在家裏實在太無聊，除了看書和刺繡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他驀然注意到她的眼眸，靠近瞅了瞅道：“怎麽紅紅的，跟哭過似的？”

    好端端的我哭什麽！”她強顏歡笑道：“可能是用眼過度，太勞累了。”

    明兒我讓管家在屋裏給你多安幾盞電燈，屋子亮眼睛就不會這麽累了。”

    不一會兒，雪菊又來通報道：“雪竹又來送藥了。”

    許紫鵑臉色一變，心跳加速，她真的怕他哪一天華月就會毒死方榮生！

    方榮生道：“讓她進來。”

    和往常一樣，雪竹進來將藥放下就走了。

    方榮生正要去喝，許紫鵑卻搶先一步將藥碗端起一飲而盡。

    紫鵑。”他嚇的傻大眼，搶過來時已經晚了：“你懷著孕怎麽能亂服藥？”

    她擦擦嘴角藥漬，顧不得口苦，淚眼盈盈道：“她不是說這隻是補藥嗎?你不是相信她嗎？那你怕什麽，我有孕喝點補藥正好。”

    反正她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借機證明這個藥有毒也好。

    他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又不敢凶她，萬分擔憂道：“以後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了，連藥是什麽成分都不知道，也敢亂喝。”

    如果這真的是補藥，我喝一次也沒什麽大礙。”她扯著他的袖角，嬌滴滴道：“別生氣了，我以後都不會這麽任性了。”

    他頷首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再大的氣也都消了，千叮嚀萬囑咐道：“下次真的不可以再這樣了，你和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辦？”

    。。。。。。

    方耀生一回家就先去找福虎拿照片，福虎將照片給他，心虛頷首道：“二少爺，對不起！我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照片被染了一部分。”

    方耀生心中一驚，慌忙打開袋子察看，隻見華月的照片都好好的，唯獨小珠的那部分看不見了，驚魂未定道：“還好，還好！”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目光犀利打量著福虎：“不對啊！怎麽剛好都染的是小珠，其他人怎麽沒事？福虎，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福虎臉一紅道：“沒有，怎麽可能，好端端的我故意染小珠的照片幹什麽！”

    方耀生意味深長指著福虎道：“你現在可是跟我學壞了，都學會說謊了，隻不過技術太差既然還臉紅！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福虎臉紅的更厲害了，心跳劇烈。

    算了。”方耀生單獨拿了一張華月的照片，寶貝似的揣進西裝袋裏，笑的甜蜜蜜道：“你不承認我也不逼你。”

    他說完，雙手插到西裝褲兜裏，悠閑去了。

    十五的月亮格外圓，照在寒霜上反光，黑夜宛若白晝。

    好冷啊！”雪竹給華月打熱水進來洗臉，冷的直哆嗦。

    華月將窗子都關嚴實，笑道：“你把我房裏的火盆拿過去用吧！我不覺得冷。”

    雪竹心頭一暖道：“華月，我就是個下人，你對我太好我都不習慣了。”

    我是說真的，我真不覺得冷。”她一臉認真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正說著便聽到有人敲門。

    雪竹前去開門，吃驚道：“二少爺？”

    方耀生笑嘻嘻進來，看一眼洗臉架上的熱水，笑道：“這麽早你就要洗臉睡了？”

    華月表情嚴肅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如果沒事還是少來新月閣，免得讓人看見惹是非！”

    方耀生拿出照片道：“這些照片給你。”

    華月接過一看，驚訝道：“怎麽小珠讓墨汁給染了？”

    方耀生抿唇笑道：“這個就要問福虎了，福虎交給我就這樣了。”

    哦。”華月若有所思應了一聲。

    那我先回去了，還要給我娘送照片。”

    麻煩你特地跑一趟。”說完她吩咐雪竹道：“幫我送送二少爺。”

    雪竹正要去送，方耀生擺手道：“不必了，天寒地凍出來怪冷的。”說完，自覺幫華月關好門走了。

    華月洗漱後，拿著照片坐在床沿上思索，她看著墨印總覺得有些怪，不像是不小心染的，更像是刻意掩蓋些什麽，難道相機能識破她施下的法術？如果能那麽福虎一定是知道了。。。。。。

    華月，我回房去了，你有事叫我。”雪竹替她鋪好床被道。

    她回過神，隨手將照片放在床頭櫃上：“好，你回去睡吧！”

    雪竹走後，她熄燈躺下，在度秒如年的躺了四個小時後終於熬到子時了，想著冬夜人們都睡的早，便偷偷起床去了醉春樓。

    此時的高麗樓，許紫鵑同樣度秒如年，因為服了藥的緣故她困的眼皮子都支不起來了，卻要忍著不敢睡，一見子時到了連忙悄悄從床上爬起來。

    去哪裏？”動靜雖小，方榮生還是醒了。

    許紫鵑心裏一驚，沒有服藥的方榮生竟睡的這樣淺，她緊張道：“我，我口渴。”

    他伸手拉住她，柔聲道：“讓丫鬟去倒，好好躺著別著涼了。”

    她心虛道：“沒事，我還順道去解個手。”

    他不解道：“屋子裏有夜壺，還出去做什麽，你有孕在身應該小心一些。”

    我解大手，你知道我最愛幹淨了，不想把屋子弄的臭氣熏天的！我讓麗麗扶我去，你別擔心了。”說完，便大聲叫麗麗。

    今夜麗麗來的十分快，不出二分鍾就跑進來，打開燈道：“大少奶奶，有什麽事嗎？”

    陪我去一趟廁所。”

    好。”她動作迅速拿件鬥篷給許紫鵑披上，小心翼翼扶著她道：“大少奶奶，小心一點。”

    兩人走出臥室，許紫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她擔憂看著麗麗道：“我娘吩咐的事情你準備好了嗎？”

    大少奶奶放心吧！都準備好了，在我房裏。”

    沒人看見吧？”

    保證沒人看見。”

    麗麗扶著許紫鵑回到她的臥房，將門關緊道：“時間正好，藥還是熱的。”她說著從保溫盒裏將藥碗端出來，按許太太吩咐將符咒燒進藥中，送到許紫鵑手裏道：“大少奶奶快喝吧，不然過了時辰就麻煩了。”

    許紫鵑端著熱乎乎的藥，傷心落淚道：“孩子，娘這樣做也是不得已，你不要怪娘。”

    麗麗安慰道：“小少爺早就走了，不怪大少奶奶！”

    許紫鵑狠下心將藥喝完，擦幹眼淚道：“扶我回去，晚了榮生又要擔心了！你處理好藥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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