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就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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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絲光亮,沉重的烏雲將星光掩藏。冷峭的寒風吹卷著街頭的紙屑,隻餘路邊一盞殘燈散發黃暈在寒風中守候。



    



    長街說不出的寂靜,周圍高樓的燈火完全熄滅。在漸近春節的時刻,就算天氣寒冷也不該如此。殘燈下麵一個身穿軍綠色大衣的漢子披頭散發,口齒間用力的吸著煙屁,煙頭在寒風中一閃一閃,煙嘴因為用力而被咬的變形,一根煙隻需三口他就已經吸完,他的腳下散落一地煙頭。



    



    長街的一頭牆角黑暗處一個麵如平凡,掛著微笑如同領家小孩的青年男子圍著圍巾,雙手搓著口中不停吐著熱氣,好似在等熱戀中的女友。而長街的另一頭一個衣衫單薄,身材魁梧握著一把殺豬刀的男子靠在牆角酣然入睡。這冷冽的寒風好似對他沒有感覺,就算酣睡他粗粗的手指依然緊握手中的殺豬刀。



    



    街道兩旁的高樓上,一個積滿灰塵殘破的風箱上,一個長發穿著灰衣,目光黯淡無光,一隻手殘缺三根手指的中年人坐在上麵。而另一麵高樓上,同樣坐在風箱上的是因為麵容醜陋,頭發枯黃,身軀碩大的女子。她擦拭著手中的長槍,好像擦拭心中的ài rén。也是,就她這樣或許隻有這冰冷的長槍才可以和她相伴。



    



    楊燁穿著及膝的灰色風衣,裏麵穿著一件乳白色羊毛衫,短發在寒風中堅硬無比。楊紋同樣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長長的青絲被頭頂藏青色帽子蓋住,隻留下一縷縷青絲散落出來。楊燁握著她的手,慢慢走在長街。空曠的長街除了風聲,隻有那清脆的腳步聲。



    



    入目的先是燈火下那位身穿軍綠大衣的男子,影子的昏暈的燈光下拉的好長。披頭散發間將麵容掩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隱約可以看清他長得很帥,楊燁的帥隻是一種剛強秀氣的帥,而他的帥是一種與生俱來,可以使無數女人瘋狂的帥,楊燁不如他好看。如果那個女子看到他的麵孔,肯定死死的迷戀他,哪怕他此刻如此潦倒。



    



    “給根煙!”楊墨蹲下。



    



    一根煙遞了過來,十塊的蘭州,褐紅的煙嘴,最平凡不過的香煙,楊燁點燃快速的吸了幾口,一絲絲青煙消失在寒風中。



    



    “過的怎麽樣!是你們想要的生活嗎?”



    



    “挺幸福的,是我和她想要的。”



    



    “你們感覺可以騙過組織?”



    



    “沒有這樣想過,隻是想單純的過一下自己的生活。”



    



    “你們會死!”



    



    “不一定!”



    



    寒風席卷,單調的語言更是冰冷。紋站在燈光下,看著楊燁和那個帥氣的男子交談,明媚的眸子在燈光下看不到什麽,隻感覺幽冷。



    



    “頭很生氣。”



    



    “理解!”



    



    “叫你們回去,給他解釋!”



    



    “需要解釋嗎?”



    



    “不需要嗎?”



    



    “不需要!”



    



    楊燁抽完最後一口煙,帥氣男子又遞過一根,楊燁手停了停,還是接了過來,點燃。



    



    “我一直挺崇拜你們?兄弟姐妹們也是,在我們眼中你們是神。”



    



    “現在不崇拜了吧!”



    



    “依然崇拜!”



    



    “為什麽?”



    



    “你們做了我們想做不敢做的事!”



    



    “是嗎?”



    



    煙頭掉落散落一地星火,楊燁看著還有一半的香煙,揉了揉鼻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銀色的酒壺,喝了一口遞給帥氣男子,看了眼漆黑的四周。



    



    “喝口吧!暖暖身子,你們等好久了吧!”



    



    “是的。”男子喝了口酒,灼熱的烈酒嗆得他咳了數下說道:“你還是愛喝這麽烈的酒。”



    



    “習慣了,就像你可以抽這麽多煙一樣,我就一次抽不了這麽多。”



    



    “是的,習慣了!”



    



    “煙也抽了,酒也喝了,你們該動手了吧!”



    



    “是的。”



    



    “你們幾個殺不了我們!而你們會死。”



    



    “也許!”帥氣男子平淡的認同道。



    



    “你們一起上吧!”



    



    楊燁將酒壺放入懷中,看著四周含笑點點頭。隨著點頭,一陣銳利的風聲從耳畔傳來。



    



    “我們習慣單打!”



    



    帥氣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利劍,劍不長不短,劍柄是一塊藍色粗布包裹,粗布就是劍柄。這不應該是一把劍,不應該說是一把劍,但楊燁在那一刻眼神變得明亮,全身肌肉緊繃。他不敢小看這把劍,小看它的人都死了,楊燁此時不想死。



    



    劍非常快,快到隻能看到一片影子。沒有什麽招式,但劍劍致命,宛若一條遊龍。楊燁的身影被劍影籠罩,但隨著身形的變動,腳步的幻化,那一劍劍致命的攻擊都消失於無形。



    



    “咻!”一陣風聲,帥氣男子的長發落下一縷。短劍離楊燁還要半尺,一把飛刀已經擦著他的耳畔過去。飛刀深深的插入厚厚的牆壁,尾巴急速的顫抖。



    



    帥氣男子看著腳下的發絲,目光複雜無比的看著楊燁。



    



    “你的飛刀自從出現就是shā rén,今日你變了!“



    



    “是的,我是變了。我隻想做個普通人,shā rén我已經殺不了了。”



    



    帥氣男子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作為shā shǒu排行榜第七的無影劍煙鬼,他感覺自己的信仰崩塌了。冷笑幾聲,煙鬼收了手中的劍,轉身消失在黑暗中。劍不知去了哪裏,如沒有人知道楊燁的飛刀從哪裏射出。



    



    楊燁目光平靜,看著帥氣男子消失在黑暗中,口中喃喃低語:“多謝!”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勝的如此之快,隻有說明煙鬼放水了。



    



    “一覺睡醒了,燁老大好久不見啊!”長街一頭酣睡的殺豬匠從酣睡中醒來。看著燈火下那一層薄薄的煙頭,殺豬匠憨笑道:“格老子的,我叫煙鬼那龜兒子少抽點煙,偏偏不聽,奶奶個呆皮作為一個劍客,如果劍都拿不穩了遲早被殺。”



    煙可以麻痹一個人的神經,如同酒一般。一個好的劍客理應不抽煙喝酒,但偏偏好的劍客都酷愛如此。



    



    “奶奶個呆皮,燁老大,紋老大。龜兒子的你們兩個粘人便宜的不行,一叫就要叫兩次。我屠夫知道打不過你們,接我一刀,我就回去睡覺了啊!”殺豬匠也就是屠夫,四川人,憨厚的麵貌卻心智極為聰慧,國際shā shǒu榜排名第五。聽到屠夫的話語,楊燁和楊紋不禁一笑。



    



    刀是把好刀,不隻殺豬銳利,shā rén也是如此。幽冷的刀麵反射出一片寒色,楊燁眼神不禁一眯。腳步往後一退,楊燁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刀氣撕扯肌膚的感覺。紋手中出現一根長鞭,“啪!”一聲脆響。長鞭抽象屠夫,鋒利的刀氣將長鞭劈開,紋抬腿踢向屠夫。



    



    楊燁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飛刀,飛刀吐出一尺刀芒。“砰!”刀芒於刀氣相遇。楊墨手掌輕輕顫動,他不適應短兵相接,但他的飛刀飛出去就要shā rén,所以隻有硬碰了。紋手握長鞭,淺笑的看著屠夫,楊燁手中的飛刀閃爍寒光。



    



    “格老子的,老子早知道打不過,這麽冷出來凍死人了。奶奶個呆皮,我回去睡覺了。”屠夫口中罵著娘,粗獷的身軀消失在黑暗裏。



    



    楊燁和紋一愣,看著漸漸遠去的屠夫,兩人握著手掌低聲說道:“多謝!”他們以為今日遇到的會是生死之戰,不曾想。。。。。。他們縱然作為shā shǒu,也是可愛的shā shǒu。



    



    長街中央,籠罩許久的烏雲終於開始肆虐。一般般純淨的白雪飄落,掉落在長街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隨著掉落越來越多,開始出現薄薄一層,如同薄霜。



    



    斷指和麵容醜陋的女子兩人同時跳下,斷指以前是個小偷,因為犯界被那裏的賊頭抓住削去三指,所以我們都叫他三指,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麽。其實所以shā shǒu都一樣,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有的是一開始就沒有名字,有的是漸漸忘卻了自己的名字,不管怎麽樣都是一群可憐人。名字隻是對於自己親切的人來說的,而他們名字就是個代號。叫什麽都無所謂,阿貓阿狗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不錯的。



    



    醜陋麵容身體肥胖的姑娘叫如煙,現在我們叫他槍火,楊燁的記憶裏滑過關於她的記憶。聽說她其實挺美的,隻是被人販子拐賣,成為了別人家的童養媳。其實成為童養媳也不錯,總比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好的多。但是隻能說時運不濟,各有各的命數,她成為別人童養媳的第二年,男人就病死了,而傳染病也傳染給了她。



    



    那家人也是狠心,不到十歲的她被那家人和死去的而子一同下葬,青春年歲一同埋入黃土。不知道說xìng yùn還是不幸,有時就那麽巧合,一夥沒有出師的盜墓賊挖開了墳墓,也挖出了形容如鬼的如煙。



    



    被組織吸收後,她居然頑強的活了下來,隻是從此麵容如鬼,有家不能回。她喜歡長槍,因為幾經異變性格爆裂如火,眾人叫她槍火,漸漸的所有人都忘記了她的本名,如煙多麽美麗多愁善感的名字啊!但沒有如果,其實江湖上都是一群可憐人。江湖就是指**之內的見不了光的職業總稱,有人就會有江湖,因為可憐人總是少不了的。



    



    所有人以為江湖就是快意恩仇,縱馬快歌無限風光。是的,但這隻是一少部分,大多數人便是如同此時站立在這裏的人一般。永遠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嗅著潮濕發黴的氣息,有一餐沒一餐,有一日沒一日的生活。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過這樣的生活。但人生有時便是沒有選擇,如果你要活下去,那麽你就要堅強、狠辣、卑微的活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