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此次並沒有叫熊大熊二和高立出來，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叫他汗毛直立，血雲包裹下的老者，幻化成一隻巨大的血色螞蟻，血色螞蟻鋒利的獠牙閃爍的寒芒，燈籠大的眸子妖異嗜血。

    

    “什麽鬼？”楊燁心頭直呼，手下卻不敢怠慢，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被這玩意的牙齒碰一下能活。

    

    “小子，你又叫老豬來這裏幹嗎？”豬八戒肥碩的身軀出現在楊燁身前，兩隻招風耳搖曳，醜陋的豬臉上布滿了不樂意。“老豬給你不是說了嗎？沒有月亮不要再叫老豬出來，你小子能不能安分點，一天到晚惹事，這次有給老豬找什麽麻煩了？”豬八戒雖然滿嘴牢騷，但卻轉頭看向遠方。

    

    “媽呀！什麽鬼？長得比老豬還醜！”豬八戒誇張的跳起，豬眼瞪的大大的，看著不遠處血紅的螞蟻咂舌道。

    

    對於豬八戒的反應，楊燁是沒有預料的，心頭的壓迫感隨著八戒的話語，居然奇跡般的減輕不少，尤其是看到這張豬臉一本正經的說螞蟻比它醜，楊燁不禁有些莞爾，說實話沒有見到八戒時，楊燁感覺血色螞蟻挺醜，可八戒出來後，血色螞蟻卻順眼許多。

    

    “咳！八戒，你能幹翻它嗎？”楊燁沒有糾結它們兩誰醜的問題，總之兩位都是有能令小兒止哭的貨。

    

    “小子，你敢小看老豬，我乃堂堂掌管天庭十萬天兵的天蓬元帥，更是佛祖親封的淨壇使者，對付這小螞蟻還不是手到擒來！”豬八戒好似受到侮辱，氣急敗壞的對著楊燁說道。

    

    “不是說你老實力被封印許多嗎？”楊燁沒有理會八戒的自吹，直接問出自己所關心的問題。

    

    “屁！對付一個練氣期的半妖，老豬就算實力全部被封，收拾它也是小菜一碟！”八戒瞪了眼楊燁，不屑的看了眼血色螞蟻。在這一刻，楊燁在這張醜陋而且哀傷的麵孔中，看到了一絲驕傲，一絲屬於王者骨子裏獨有的驕傲。

    

    就算它時運不濟，就算它被打落神壇，就算它沒有守護住心頭那輪淡藍的明月，就算它如今實力十不足一，但它的驕傲也不是一個卑微的小妖可以踐踏的。不管它認不認，它的心頭依然有著屬於曾經作為天蓬元帥的驕傲。或許是因為那高高在上，揮手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權勢yòu huò。或者是那漫天銀河中，身披銀甲腳踩祥雲，輕擁清冷仙子笑看風月的眷戀。它忘不掉，或者說不想忘！

    

    “豬妖？不，豬八戒？”在八戒出現的刹那，血色螞蟻劇烈顫抖，周身的血雲翻滾，六條長腿漸漸彎曲，燈籠大的眸子中居然出現懼怕的色彩。

    

    “這不可能，豬八戒隻是神話故事裏的，怎麽可能出現在現實中！”血色螞蟻眼中閃過一絲凶悍，將懼怕之色掩藏，瘋狂的嘶吼一聲，化作一道血色幻影，帶著腥臭氣息，揮舞著獠牙，向著楊燁衝來。就算它安慰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也沒有勇氣對豬八戒出手，從小都是聽著這些故事長大的，對於它們的崇拜早已深入骨髓，當崇拜的變成自己的敵人，那麽就是恐懼。

    

    猴老二和葛老三早已在一旁嚇傻了，豬八戒是誰？隻要不是傻子應該都知道，雖然這貨在西遊中表現平平，屬於那種好吃懶做，隻會挑撥離間亂軍心的貨，傳說中的豬隊友，可那是對西遊而言，那可是大神多如狗，一個小妖後麵就可能站著一尊大神的時代，也不看看它的對手都是什麽級別的。

    

    “孽畜,膽敢出手！”雖然豬八戒每一次出現都是滿腹不樂意，但也隻是情緒上的不滿，看到血色螞蟻居然敢對楊燁出手，憤怒之下爆喝一聲，周身泛起青色水紋，粗壯的手掌臨空一揮，一隻巨大的由水汽匯聚的巨掌從天而降，狠狠的拍打在螞蟻身上。

    

    “啪！”血色螞蟻翻滾出去，血紅的甲殼碎裂，口齒間更是流出一絲絲血液。

    

    “大神饒命！”看到血色螞蟻居然沒有死，八戒心頭更是憤怒，水汽匯聚的巨掌緊握變成巨拳狠狠對著螞蟻砸去。血色螞蟻看到，隻嚇的心肝顫抖，口中發出哀嚎，口齒間更是噴出一股黑色水流。黑色水流遇到巨拳，發出巨大的聲音，好似兩種不相容的物質融合，產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

    

    “哼！蟻酸？”八戒不屑的笑了一聲，巨拳驟然加力，狠狠砸在了巨蟻頭部。

    

    “大神。。。啊！”血色螞蟻求饒的話語尚且沒有說出口，就魂歸西處。血雲消散，巨蟻消失，隻留門老大的軀體，一具頭顱破裂的屍體。

    

    對於門老大的死，楊燁隻是冷眼看著，心頭沒有一絲不忍，就算八戒不殺他，他也不會讓門老大活下去，敢對自己身邊的親人傷害的，他隻會以殺止殺。

    

    “啊！”猴老二和葛老三看到門老大死去，被八戒出現嚇傻的思緒終於回歸，猴老二立刻轉頭向密林跑去。而葛老三紅著眼睛，哀嚎一聲握拳想著楊燁衝來。一個想著逃命，一個想著報仇。

    

    “咻！”一把飛刀出手，穿過葛老三的耳畔，紮進猴老二的後心。

    

    “砰！”猴老二軟軟倒地，葛老三卻待在原地，喘著粗氣看著楊燁說道：“你為何不殺我？”

    

    “我從來不殺廢物！”楊燁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看都沒有看葛老三，隻是蹲下低頭撫摸著猛虎，發現猛虎隻是暈了過去，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你。。。”葛老三心口一悶，看著楊燁許久，而後轉身向著密林走去。

    

    二月西北的風是冷冽的，楊燁抱著丫丫放在膝頭，輕柔著撫摸著她的發梢，壁爐裏火光跳躍。鬆木散發的清香，在火苗的吞噬下“嗶嗶”作響。

    

    一杯溫酒，在這樣的時節是非常不錯的。丫丫瞪著眼睛看著楊燁對麵的豬頭怪物，單純的目光充滿好奇。對於丫丫的目光豬八戒無動於衷，隻是貪婪的喝著杯中酒。每一個貪杯者都是孤獨的，楊燁是豬八戒也是！

    

    “你居然放過他了？我以為你是個冷血無情，心狠手辣，自私之人。卻不曾想你也有今日的婦人之仁？”豬八戒冷冷看著楊燁，目光幽深看不出色彩，隻是嘴角掛著一絲嘲諷。

    

    “我不殺廢物！”楊燁好似沒有看到那絲嘲諷，低頭看著丫丫溫和的說道。

    

    “是嗎？嗬嗬！”豬八戒冷笑一聲，不再看楊燁，轉頭看向屋外漸漸升起的明月，一口口喝著杯中酒。

    

    “是嗎？”楊燁心頭淡淡歎息，食指輕柔的在丫丫眉角摩擦。他知道他不是，他不過是不想這雙手再次沾滿血腥，他怕他有日發現，自己這雙手肮髒的撫摸不了這雙單純眉眼。他怕他自己控製不住心頭野獸，有日會跳出來傷害自己最在意的人。他怕肮髒的自己，出現在這雙純粹的眸子中。他怕。。。是啊！他開始怕了，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了，就算變成魔鬼也沒有人在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