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一日，一場春雨毫無預兆的傾灑而來，浸透了一座城池。

    

    楊燁看著閣樓外飄飄灑灑的雨滴，心緒寧靜萬分，後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牡丹節，洛州也是大唐的國都洛陽的牡丹正是開的爛漫的時節。不止是唐朝喜愛牡丹的人士會聚集洛陽，大夏和悍秦的人士也會陸續而來。畢竟這不止是賞花，更是文化之間的交流。

    

    當楊燁接到書院的通知，下午便會和蒹葭書院的各院長一起同去洛州，聽到了碧瑤欣喜的給自己說洛陽牡丹盛開時的炫目，也聽到了悍秦今年到來的是秦皇的大兒子，也是大陸雙壁之一的公子扶蘇，還有扶蘇的mèi mèi也是悍秦的嬌花明月公主。而大夏來的便是雙壁的另一位公子無邪。

    

    “公子無邪？”楊燁好奇的問道。來到這個世界，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公子扶蘇的他自然聽過，簡直來說是如雷貫耳。

    

    “不同於扶蘇公子，無邪公子常年隱匿於深深的宮廷之間，見過他的人隻手可數。不像扶蘇公子，喜愛市井田野，時常出來見過的人甚多。他們可是大陸雙壁呢！可是許多閨閣之中xiǎo jiě的夢中夫婿。”碧瑤微紅的臉蛋，有些激動的給楊燁解惑道。

    

    “也是你的嗎？”楊燁聞言一笑，看到碧瑤害羞的樣子，心中卻不禁出現一絲酸澀，一絲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酸澀，逗著碧瑤問道。聽到碧瑤所說的，他明白了這所謂的大陸雙壁，就如同原來世界的偶像。

    

    “那裏啊！我才不喜歡那些小白臉。”碧瑤聞言一笑道。

    

    “哦！那你喜歡怎樣的？”楊燁隨口問道。

    

    “我喜歡。。。不告訴你！”碧瑤咯咯一笑，看了眼楊燁滄桑的模樣轉頭跑出去說道：“快點，不然我們遲到了，陳院長他們還等我們呢！”

    

    泉州與洛州隻有一州之隔，但也相距甚遠，好在這個世界的交通工具也不差。數十隻背有雙翼，生有三尾名叫沘源似馬的靈獸長鳴一聲，帶著若巨大宮殿的馬車飛天而去。楊燁好奇的坐在窗口看著腳下的風景越發渺小，直到模糊不清。窗外風聲急促，一片片白雲被馬車刺破，在風中翻滾。這不就是原先世界的飛機嘛！楊燁暗暗咂舌。

    

    “小友第一次坐吧？如果有些緊張是理解的，老夫記得年少時第一次坐，也是緊張的不行啊！”陳鏡宇陳醫聖來到楊燁身旁，單手撫摸著白須嗬嗬笑道。

    

    “還好，不是太緊張！”楊燁看到陳鏡宇來到身旁，起身恭敬的行禮後慢慢說道。對於陳鏡宇楊燁還是非常尊敬的，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而是因為他救過丫丫的命，更因為他是一個好醫生。

    

    “小友不必拘泥於禮節，你我既然兄弟好友相稱，如此反而顯得生疏許多。”陳鏡宇伸手將手指搭在楊燁懷中丫丫的手腕之上，隨後又搭在楊燁的手腕之上，沉吟數吸說道：“這女娃子現在身體很好，可小友你的身體不容樂觀啊！這些時日毒性發作時的痛苦，你應該是深有體會，如果再這樣酗酒下去，隻怕身體遲早會垮的。”

    

    楊燁聽到陳鏡宇關切的話語，心頭泛起一絲暖意，看著懷中對著陳鏡宇傻笑的丫丫，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認真的對著陳鏡宇說道：“多謝！我會注意的。”對於毒性發作時的痛苦，楊燁想都不願去想，七日一次便要經曆削肉碎骨的痛苦，每一次發作之後都是如同爛泥般躺在地上休息好久，而對於他來說更痛苦的不是如此，而是最後關頭宛如真實的紋在地獄間痛苦哀怨的叱問。

    

    相約一起九十九，誰若先死奈何橋上等三年的感情，這塵世間有，但畢竟不多。

    

    尤其是現在有了這個小拖拉，楊燁看著丫丫心頭歎息一聲，自己似乎更加不能隨意拋棄己身了。那傾黃河長江之水，也洗不掉的思念哀傷悔恨，並沒有在這蹉跎歲月間磨滅，反而更加深刻，但牽絆一多，更多的隻是身不由己。

    

    並且楊燁現在還有更大的希望可以複活紋，自己更沒有理由為了一個毒性發作時的幻覺而自殺。想起那個頭發花白，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楊燁想起陳鏡宇和捕聖所說的話，這個造就末法時代的男人，應該不會騙自己吧！

    

    楊燁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些生硬，但也明白自己戒不掉酒。也不過是於心不忍隨口叮嚀的陳鏡宇長歎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麽。而一旁出奇靜靜聽著的碧瑤卻緊張的對著陳鏡宇說道：“陳爺爺，你是醫聖啊！那道真沒有可以解毒的良藥嗎？”

    

    “不許胡鬧！醫者父母心，如果有辦法還需要你說，再者生死有命我能活到現在也是好的了！”楊燁卻臉色一冷，對著碧瑤嗬斥道。他不想欠人情，不想再欠誰的人情了，尤其是她的。

    

    “楊燁！”碧瑤被楊燁的嗬斥嚇了一跳，然後雙目含淚看了楊燁一眼，咬著玉牙深深的說了句：“你就是一個混蛋！”說完轉頭向別處跑去。

    

    看著碧瑤含淚走掉，楊燁麵色不變隻是不好意思的對著陳鏡宇說道：“讓陳老見笑了，小弟管教無方啊！”

    

    “哈哈！老夫偏愛這女娃的性子，可比老弟你好太多啊！”陳鏡宇大笑道。

    

    “嗬嗬！”楊燁隻是幹笑，他怎麽能聽不出陳鏡宇的取笑之意。

    

    “小友啊！老夫再世數百年，見過人世間各種疑難雜症，也見過各種頑疾猛毒，但自問麵對這些就算不能醫治也用信心花費數載光陰終可找到解救之法。但隻有兩樣卻隻能望而生歎！”陳鏡宇意味聲長的說道。

    

    “可是那兩樣？”楊燁好奇的問道。

    

    “一樣就是人心，人心淺薄卻也深邃，不是有一句話叫做最涼不過人心嘛！還有一樣就是情之一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淺薄的人心，在涼的人心在這麵前不知跌的多少次！”陳鏡宇好似隨意也好似注重的說道：“小友你可好好揣摩，老夫這句笑言啊！”

    

    對於陳鏡宇的話，楊燁怎麽能不明白，對於碧瑤的心，自己更是清楚，上次一場落雨，那一滴落入茶杯的淚水自己沒有忘卻，但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不明白。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老哥！”楊燁伸手取出懷中酒，大飲一口對著陳鏡宇說道：“人世間所有一切，不過就是一個難得糊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