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砍瓜切菜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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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大漢跳下馬,取下馬屁股上的菜刀,在耍了一個很酷炫的動作。
然後又跑到馬的另一邊,取下另外一把菜刀。
一拿一把,徑直朝我們走來。
那菜刀大的出奇,刀刃上似乎還粘著零星的碎菜葉子。
我實在想不通這種菜刀是用來切什麽菜的。
那麽大……
黑大漢身後的人也都挨個跳下馬,學著他的樣子,把菜刀在裏淩厲地舞一番。
不過,裏麵似乎有些濫竽充數的人。
好幾把刀都拖了,在空亂飛一氣。
黑大漢走到我們麵前,把菜刀收到兩臂之後,對金錢大俠嚷道:“你就是落寶銅錢?”
我站在旁邊插話道:“你認錯人了,他是落寶金錢。”
黑大漢說:“金什麽錢,從來沒聽說用過,是不是用不起?”
我心想,也是,把金錢當成銅錢那麽扔,財神爺也夠嗆。
小白站出來,說道:“殺雞用得了牛刀?收拾江湖上的一些破銅爛鐵,用銅錢就夠了。哼哼……可不像某些人,切個菜都拿把能砍樹的刀。”
黑大漢說道:“喲……小丫頭舌頭挺厲害,小心我給你削了去。”
小白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咯。”
黑大漢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沒有幹過削舌頭這種事情,要不拿你練練?”
我心想,這黑大漢真是粗鄙,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小白那麽可愛的姑娘,他都忍心說這麽狠的話。
多半和前天夜裏那個刀疤臉一樣,都不是什麽善茬。
金錢大俠踏上去,擋在小白身前,對黑大漢說道:“閣下與我們沒有打過交道吧,為何一上來就發難?”
黑大漢說道:“嘿,我是沒見過你,可我兄弟被你欺負了,我堂堂砍瓜切菜幫幫主,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砍瓜切菜幫。
這名字和刀疤臉的“拉幫結派”有得一拚。
金錢大俠有些納悶,說道:“我?欺負你兄弟?你兄弟又是何方高人?都輪到被我欺負的級別了?”
黑大漢說:“休想抵賴,就在前天夜裏,你在他臉上劃了一道疤。”
前天夜裏,那說的豈不就是刀疤臉囖?
小白一個銅錢把他打成了道疤。
原來這砍瓜切菜幫和拉幫結派真的是一夥。
我說:“你說得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人?‘拉幫結派’的老大?”
黑大漢一聽,似乎有些傷心起來,說道:“不要提‘刀疤’這兩個字了。”
小白閃出來,一句接著一句:“刀疤,刀疤,刀疤……”
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
黑大漢越聽越傷心,竟然不顧眾人在場,扔了裏的兩把菜刀,蹲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這個突變著實讓人始料未及。
小白有些摸不著頭腦,嘴裏一連串的“刀疤”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沉默。
小白看了看我,我看了看金錢大俠,金錢大俠又看了看小白。
無聲的疑竇在我們人間滾來滾去。
誰也不知道,“刀疤”這兩個字竟然有這麽大的殺傷力。
金錢大俠於心不忍,俯身扶起黑大漢,說道:“你有什麽委屈就明說,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黑大漢抑製不住哭腔,一邊抽鼻子,一邊說道:“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嗚……”
他連哭帶說了半天,我們才算是明白過來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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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之前的刀疤臉是他親弟弟,本命叫做樹懶,而他叫做樹不懶。
他們的父親是“砍瓜切菜幫”的前任幫主,從兄弟倆小的時候,就開始教他們砍瓜切菜刀法。
哥哥樹不懶學得極快,刀法技藝日益精進。
而弟弟樹懶恰恰相反,學了第二招就忘了第一招。
回頭去學第一招,第二招又忘了。
把老幫主氣了個半死。
後來有一天,樹懶在練功的時候,菜刀脫,掉下來正好砸在臉上,差點送了命,傷口好了以後,就在臉上留下了一道去不掉的傷疤。
老幫主見他實在不是練功的材料,就送他參軍。
然後把幫主之位傳給了哥哥樹不懶。
沒過兩年,北方開始打仗。
樹懶就跟著大隊軍馬去作戰。
沒想到兩仗下來,大將軍戰死了。
樹懶也在戰鬥負傷,臉上被劃出第二道疤痕。
樹懶怕死,就帶著一起參軍的幾個人做了逃兵,一路上打家劫舍往南方的家跑。
那天路過白雲鎮的客棧,沒料到一不留神,被老板娘的激將法給激了,一刀剁死了老板娘。
那一夜後來的事情,都不用樹不懶說。
我們比他還清楚。
再後來,樹懶逃離客棧,連夜趕回家。
哥哥樹不懶一看,就出去當了幾年兵,怎麽原來的一道疤,一下子就變成了道疤。
樹懶說了自己的遭遇後,樹不懶義憤填膺。
今天一大早,點將帶兵,拿上菜刀出了門,直奔白雲鎮而來。
冤家路窄,剛走到半道上,就撞上前去營救半桶水的我們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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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不懶越說越難過,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我可憐的弟弟,從小就被人看不起,不知道挨了多少的冷嘲熱諷,他被菜刀砸傷的那一段時間裏,別人幹脆就叫他‘刀疤臉’,你們知道這個稱呼有多侮辱人嗎?”
我心想,這個稱呼也還好吧。
半桶水以前老被人說是野牛的雜種,也沒有這麽的忿忿不平啊。
小白聽著聽著,竟然也跟著掉眼淚。
我沒想到她的內心還有這麽柔軟細膩的一麵。
小白說:“樹懶大哥……噢……不是……樹不懶大哥,你弟弟真是個苦命的人。”
樹不懶抱著頭坐在地上,哭道:“小姑娘,你也是個好心腸的人。”
小白梨花帶雨,搖搖頭,說:“不,我不是。樹不懶兄弟……噢……不是……樹懶兄弟的第道疤就是我弄的。”
樹不懶瞬間停止哭泣,怔怔地看著小白。
過了一會,他突然抱住小白的頭,又哭起來,說道:“姑娘,不能怪你,真的,這事情不能怪你,還是我那個弟弟不爭氣。”
我一看,不對勁啊。
連忙湊上去,分開他們兩個哭成一團的人,安慰道:“大家都是陰差陽錯,不打不相識嘛。不過,我們絕對沒有看不起樹懶幫主。”
這家夥雖然弱爆,但也還算是一幫之主。
小白漸漸不哭了,嗚咽道:“下次見了麵,我一定要向樹不懶兄弟……噢……不是……樹懶大兄弟道歉。樹懶大哥……噢……不是……樹不懶大哥您說,他會原諒我嗎?”
這番話說的也真是難為她了。
樹不懶哽咽道:“會的,你這麽真誠,他肯定會原諒你。”
小白點點頭,說道:“嗯,我是真心誠意的。”
樹不懶說:“小姑娘,沒想到你年紀這麽小,就這麽懂事,簡直是我的紅顏知己。”
小白破涕為笑,說道:“是啊,我也和樹懶大哥……噢……不是……樹不懶大哥有些相見恨晚。”
小白在分辨樹懶和樹不懶兄弟倆名字上的造詣,簡直和白雲鎮上那個小老太的魔性接話有得一拚。
樹不懶說:“既然如此,何不借著這山明水綠,我們二人撮土為香結為兄妹,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我和金錢大俠一愣,兩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我心想,小白前麵一定是在安慰樹不懶,才說了那麽多好聽的話。
結義金蘭,這麽重要的事情,她肯定不會答應的。
不過,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小,定然不好意思拒絕人家。
不如……不如這個壞人就有我來做吧。
我出麵,幫她拒絕樹不懶這種幾乎無理的要求。
誰讓我是一個男孩子呢,這種時候就應該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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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青天,灼灼明日。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據說,連耗子都有嫁給貓的時候。
萬萬沒想到。
還沒等我開口,小白哈哈一笑,爽朗地說:“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和人結拜過呢。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不如把你親兄弟,那個樹懶還是不懶的,和我的這個小奴隸小刁,還有我舅舅,”小白轉念一下,又說:“噢,不對,我舅舅是長輩就算了。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結拜,多好。”
我的那一口老血幾乎湧到嗓子眼。
我立刻擺擺,說道:“要結拜你們結拜,我這人命硬,在娘胎裏就把我爹克死了,生下來淹了兩次都淹不死。跟我結拜,你們沒好處。”
小白哼一聲,說道:“不結拜拉倒,好像人家少了你不行似的。”
我馬上躲到遠處。
沒料到金錢大俠也走過來。
我說:“金錢大俠,您怎麽也不管管她,隨隨便便就和別人拜把子。”
金錢大俠臉上是我看不懂的笑容,說:“以後你會明白的。再說了,我看那個樹不懶也不是個壞人,就由她去吧。”
金錢大俠不管這事。
我更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於是,皇天在上,厚土為證。
小白就在我們身後,和樹不懶磕起頭來。
樹不懶說:“我兄弟不在這裏,但是他以前用過的那把菜刀,我一直隨身攜帶,就權且把這把刀當成他吧。”
小白說:“也隻能如此了,等以後見了麵,再讓他把這頭補磕回來。”
樹不懶點點頭。
當下,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大一小,外加上一把碩大的菜刀,在路邊的草地上磕頭行禮,共起誓言,結成了異性兄妹。
等他們的結拜儀式結束,我走過去幫小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金錢大俠也走過來,笑著說道:“樹不懶,那你以後也得跟著小白叫我舅舅囖?”
樹不懶拍拍衣服,開心道:“對對對,得叫您舅舅。”
金錢大俠說道:“好吧,平白無故撿了一個外甥,那我問你,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很奇怪的人,要是我沒說錯的話,他應該帶著一群狗。”
還是金錢大俠眼裏有正事。
樹不懶還在拍衣服上的灰,說道:“舅舅,您說的是江湖吧。就在昨天晚上我還看見他哩,坐在狗車上趕著一群狗,車上好像還放著什麽貨物,用黑布蓋著。我叫了他一聲,那日/了狗的也不答話,跟陣風似的跑了。”
金錢大俠看看我,我看看小白,小白又看看金錢大俠。
個人似乎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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