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遇 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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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使話音剛落,“嗖嗖嗖”一陣箭矢襲來。石地上的宋兵驚慌的躲避,幾個在前麵的盾牌手下意識的舉盾擋箭,卻沒想到腳下都是黃豆,登時與其他宋兵一樣四仰八叉的摔倒了一片。

    而站在石地邊緣靠近山穀的宋兵則一不小心便墜入了深澗,隻剩下墜落時發出的驚恐的叫聲。

    “就地趴下!”指揮使大喊道。隨即派出盾牌手衝上前去,用盾牌擋著飛來的箭支,這才將石地上的宋兵解救下來。清點之下,隻剩下十一二個,其餘的不是掉下山穀,就是被射殺而亡。三十多人已經折損了大半

    “可恨!”指揮使怒道。“我說有埋伏吧?你們都不信!”說完狠狠地瞪了一眼副指揮使。

    副指揮使自知理虧,不敢強辯。咽了口吐沫問道:“那現在追還是不追?”

    “追個屁!你看!”指揮使用手一指山上的樹林。

    隻見茂密的樹叢中隱隱約約有旌旗的一角顯露出來,旁邊的樹枝間還有刀槍的寒光閃爍。一處、兩處。。。。。。分散開來足足有十幾處。

    “不是說唐軍隻有二百人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多埋伏?會不會是其中有詐?”副指揮使自言自語道。

    “有什麽詐!咱們前麵耽擱了半個多時辰,唐軍若是就這區區二百人,趁機會還不快跑?難道說留在這裏等死嗎?他們若是用石頭擋住道路還可認為是以逃為上,但現在山道沒有任何阻礙,一定是故意露出破綻引我們上鉤,好一口吃了我們。若是我把這兩營的兵士都葬送在這裏,怎麽和都虞候交代?”

    “那現在怎麽辦?”副指揮使問道。

    指揮使看著上山的羊腸小道,那兩邊的林木幽幽,仿佛是埋伏的唐軍嚴陣以待。那通向山上的入口,此時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正等著他帶領部下鑽進去。

    “撤!到山下等都虞候來了再定奪!”指揮使一聲令下,宋兵緩緩地向山下退去。

    吳魁東、方旭看著宋兵退遠了,禁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心道:“沒想到少主真是一位英才,小小年紀出手就如此不凡,看來我唐國複國有望啊!”

    李闕拉了一下吳魁東的衣襟說道:“我們趕快走吧。”

    吳魁東立刻吩咐兵士“集合!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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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已過,確信宋軍沒有追上來後。吳魁東下令就地休息。隨行的兵士們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各自吃著自帶的幹糧。

    “我們這麽多人白天不好行動,既然宋軍沒有追來,等晚上再上路吧。”吳魁東對李闕說道。

    李闕“嗯”了一聲,遂命人挖了一個坑,默默地將李煥的遺體下葬。麵對李煥,他想說什麽,但卻什麽也沒有說,也不必說。平安地離去,完成後主的心願就是對李煥最好的祭奠。

    他覺得異乎尋常的累,自打穿越過來就一直險象環生。不覺間,他靠在一顆樹下沉沉地睡去了。

    “哧!”一聲響箭打破了山穀的寂靜。

    “宋軍來啦!”

    李闕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身邊的兵士們慌亂地拿起兵刃準備禦敵。有的甚至還沒將刀槍握在手中便已大叫著仰麵倒下,七八支射在身上的羽箭微微在顫動著。血,霎時染紅了剛才還睡臥的草叢灌木。

    箭如飛雨,密密麻麻地射來。樹葉像被風刮落一樣成串地掉在地上。那是成百上千支箭帶起的勁風。

    “大片!絕對震撼的大片!”李闕腦子裏想著,身體卻下意識地趴在地上。現在不是看大片的時候,自己的命還不知能不能保住呢。

    “嘭!”一支箭射在李闕前麵的樹幹上,箭的尾部嗡嗡作響。顫動的箭身仿佛告訴李闕“你站起來試試?”

    一隻粗糙的大手抓住了李闕的胳膊,李闕就覺得自己的身子毫無抵抗之力的便被人拉到一邊的草叢裏。

    是吳魁東。他低聲說道:“少主,看樣子宋軍是合兵一處了,來的可真不少啊。你必須走!”他匍匐在地向旁邊的方旭命令道:“帶少主走。我帶人去吸引宋軍!”

    “不行!你這是去送死!”李闕急了。他明白,吳魁東是在用命為他爭取時間。

    “不行也得行!否則,我們都得死在這裏!”吳魁東的眼神中已報了必死的決心。

    “少主,記住我們這些為你出生入死的小人物。為了你,我們值!”吳魁東緊緊地攥了一下李闕的手。

    他忽地站起身來對躲藏在樹叢裏的兵士們高聲喊道:“戰場分兵將,死後成兄弟!願意做我兄弟的跟我衝!”說罷舉起長劍呼喊著向山坡上射箭的宋兵撲去!身後,草叢裏、樹後麵湧出上百的唐軍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呼喝著緊跟在他身後。

    “吳將軍!”李闕嘶喊著,卻被方旭和幾名兵士硬拽著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宋軍顯然都被吳魁東的隊伍吸引了去。方旭帶著李闕披荊斬棘專挑沒人走的地方奔行。

    待爬到一個小山坡上,李闕回頭望去,隻見漫山遍野的宋兵正像潮水一樣的湧向吳魁東和他的部屬。

    而吳魁東他們好似漩渦中的一小片樹葉一樣,被包圍著,砍殺著。漸漸地,那令人血脈噴張的呼喊聲變得微弱了。再後來索性沒有了一點動靜。

    李闕的眼睛模糊了,他嘴唇顫抖著已說不出話來。上百人為了他而甘願去赴死。他如何才能償還這筆債?他望著天上飄走的那一抹浮雲,喃喃地說:“我李闕絕不會忘記你們!死也不會!”

    天色昏暗下來,方旭帶著本部剩下的三十多個人護著李闕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山林裏。

    突然,前麵隱隱有人影閃過。方旭警覺的止住腳步,隻聽有人喊道:“唐軍在這裏!”

    隨即不遠處有人繼續高聲喊著“唐軍在這裏!”

    一聲聲傳遞開去,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宋軍,又圍上來了。

    不待李闕說話,隻見方旭“刷”地抽出寶劍,一把將李闕推到後麵。隨即用劍在地上劃了一道線,慨然對部下們說到:“此線少主一側的兵士護送少主往回走;我這一側的兵士跟我往前迎敵!”

    李闕的悲憤之情油然而生,眼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他哭著說道:“我已經沒有了吳將軍,不能再沒有你啊!”

    方旭淒然一笑。“少主可以沒有我們。但唐國不能沒有少主!兄弟們,少主就托付給你們啦!”說罷,轉身帶著兵士直奔人聲鼎沸之處而去。

    沒有呐喊,沒有呼喝,他們卻是視死如歸的英雄。他們用這最後的無言告訴李闕,什麽叫忠義!什麽叫報國!

    李闕呆呆地看著那二十幾個人的身影,他已不想再呼喊。他知道那沒有用。他隻有活著,才對得起這些為他去死的兄弟。

    他抹了一把淚水,轉身對身後的八名兵士沉聲道:“為了他們,我們走!”

    李闕帶領兵士們渾渾噩噩地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什麽地方。他望著滿天的星鬥,回想著穿越過來後發生的一幕幕,不禁感慨萬千。這個時代不屬於他,但他卻在這個時代感受到了不曾有過的震撼。

    他想著,走著。突然感到身上一陣陣的發冷,不自主的抖了起來。

    “少主病了!”旁邊的兵士急道。

    “得找個地方讓少主休息啊。”

    “前麵好像有座寺廟。讓少主到那裏去吧。”

    兵士們討論著,背起李闕直奔寺廟而去。

    李闕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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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闕醒了。

    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

    四下裏觀瞧,這是一間禪房。床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幅用隸書書寫的大大的“佛”字。屋裏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個木櫃。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少主醒了!”李闕旁邊的兵士欣喜地叫了起來。

    “這是哪裏?”李闕問道。

    “此處名叫妙因寺。是這裏的住持收留了我們。”那兵士答道。

    “吱”的一聲,門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位老僧,

    老僧中等身材,一襲袈裟披身。雖然麵容枯槁,但身形矯健,兩道白眉從眼眶上耷拉下來,顯得慈祥而持重。

    “老衲圓慧,乃是妙因寺的住持。”老僧自我介紹道。

    李闕望去,隻見圓慧住持兩眼精光閃爍,二目炯炯有神。頗似武俠中內功精湛的高人異士。

    圓慧微微一笑道:“這些兵士都和我說了,少主乃是國主親眷。本寺也曾得過國主的恩惠,少主盡可在此好好休養。無需他慮。”

    “多謝住持。”李闕聲音微弱的說道。

    圓慧走到床前伸手把了把李闕的脈搏,點點頭說道:“老衲已為少主診看過,少主隻是受了風寒,又加上悲憤過度,所以才病倒了。隻需調養幾日自是無礙。”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有些話想和少主單獨說說,不知可否?”

    那兵士知趣地含笑點頭走出屋去,隨手將房門輕輕關上。

    “不知住持想和我說什麽?”李闕問道。

    圓慧誦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我看少主體質孱弱,不耐疾病。是因為少主平時不注重鍛煉所致。”

    李闕心想“就是缺練唄。看來這個李闕的身子骨和我一樣,都不是什麽好貨色。”

    圓慧繼續說道:“國主曾撥付重金修繕本寺,本寺上下對此銘記於心。所以老衲想幫少主調理身體,也算是對國主的回報。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住持想如何調理我?”李闕好奇地問。

    “不知少主可曾聽過《易筋經》這名字?”

    “《易筋經》?神呐!太聽說過了!”李闕心想。“這經書在武俠裏那可是秘籍中的上品啊。一旦練成,就是高手高手高高手!難不成這住持要教我《易筋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