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掌控(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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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闕看著秦源指著他的手指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萬一這廝要是犯渾動起手來,自己恐怕瞬間就會被這指頭戳死。
他覺得自己嗓子眼兒發幹,他對自己說“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咽口水,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暴露出自己的軟弱。而秦源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認慫。”
想到這裏,他微微昂起頭,兩眼毫不畏懼的直視著秦源。
巫沉剛和瘋火魔卻不管那一套,“刷”的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秦源。瘋火魔更是一把將旁邊的禪杖抄在了手裏。
“啪!”那臉上有刀疤的人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巫沉剛和瘋火魔。另兩人緊隨其後像彈簧一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隨即將座椅一腳踢到了一旁。
房間裏的氣氛刹那間緊張到了極點,仿佛輕輕的一聲響動便會點燃這屋裏的空氣。
秦源瞪著燕飛闕,但他從燕飛闕的眼神中沒有看到他想要的驚恐、畏縮,看到的反而是一絲不屑和無畏。他的手漸漸的放了下來,向那三人揮了揮手,那三人極不情願的又把椅子扶好坐了回去。而巫沉剛和瘋火魔卻依然倔強的站立著,瞪著眼睛看著秦源和他的三個兄弟。
秦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屁股坐了下來。抬手將自己麵前酒杯裏的酒端了起來,仰頭一口幹掉。接著似乎毫不在意的一用力,酒杯立刻被捏成了碎片扔到了地上。
“他這是在撒氣,也是在警告我,要是不聽他的,我就會像這酒杯一樣粉身碎骨。”燕飛闕心裏暗道。
秦源換了一種語氣,極其耐心、極其友善的對燕飛闕說:“小官人大概還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吧?”
燕飛闕茫然的搖了搖頭。
秦源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說:“在這潤州的地界上,我們跺一跺腳,地都會抖三抖。為什麽?因為這裏的商鋪、酒樓、客棧,包括青樓,都是我們罩著的,沒有人敢在這裏撒野。當然,我們也會定期的收些小錢聊以度日。”
“**!”燕飛闕忍不住脫口而出。
現在輪到秦源一臉茫然的看著燕飛闕問道:“黑。。。什麽?”
“哦,沒什麽。這是我們家鄉的土話,意思是真厲害。”燕飛闕不好意思的解釋著。心裏卻罵道:“不就是收保護費嗎?連說的話都和現代黑幫diàn yǐng裏的台詞一模一樣。看來古往今來的**真沒什麽不同。
秦源點點頭,突然問道:“小官人是哪裏人啊?”
這個問題可難住了燕飛闕。自己一個穿越過來的黑戶,就算是附在李闕身上,總不能把實情告訴他吧。可剛才自己明明說了句‘家鄉土話’,要是說近了隻怕秦源這廝見多識廣會識破。他笑著隨口說道:“塞外。”
“哦,塞外地方大啦,我還真沒去過。”秦源也知道燕飛闕不想過多的暴露自己的底細,倒也不再在這問題上過多糾纏了。單刀直入的說道:“小官人是聰明人。我從小官人那裏得到了莫大的好處,我既然吃了肉,這些兄弟也不能連口湯都喝不著。所以想問問小官人能給他們些什麽好處。”
說完這些話,他突然想到剛才燕飛闕裝傻充愣點鴨點湯的做法,立刻清了清嗓子補充道:“我說的湯可不是喝的湯啊!是油水。”
“啊不!不是真的油水啊!是好處。。。是。。。錢!”他急急忙忙的解釋著,終於說出了最終的目的。
燕飛闕差點沒笑出聲來。要是貓死在,一定會說“老大,你看你把人家逼得!”一想到貓死,燕飛闕不禁黯然下來,臉上顯出無奈的神情。
秦源觀察著燕飛闕,他發現這個娃娃真是不一般。不僅對他無所畏懼,甚至有時還會心不在焉的聽他講話。但腦子卻又出奇的好使,沒準兒什麽時候就會著了這孩子的道兒。
等待,是最難熬的時刻。尤其是在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以後。秦源在等待著燕飛闕的回答。
但燕飛闕似乎傻了一般的坐在那裏,兩眼出神的望著眼前的酒杯。
“小官人?”秦源歪著頭湊過來試著提醒燕飛闕。
“啊?”燕飛闕如夢初醒似的大聲回答著,這突然的一嗓子倒把秦源嚇了一跳。
“這娃娃怎麽一驚一乍的?”秦源皺著眉心道。接著問:“我剛才說得話小官人聽到了嗎?”
“聽到了啊。不就是要錢嗎?要多少?”燕飛闕爽快的問道。
秦源的眼神中充滿了笑意,看了那三個兄弟一眼。意思是“怎樣?小官人還是蠻痛快的嘛。”
他微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淡淡地說:“你覺得呢?”
“不知道。”
“小官人,少了可拿不出手啊!這樣吧,三家的財產除去我秦家的,另兩家的財產分給他們一些就行了。就算是見麵禮吧。”秦源絲毫沒覺得自己是在獅子大張口,也絲毫沒覺得這是在敲詐。因為這樣的事他做得多了,已經習慣了。
“分給他們一些是多少?一成?”燕飛闕壓住怒火問道。
秦源沒答話,顯然對這個一成不滿意。
“兩成?”
秦源拿起筷子又吃了一口菜,眼睛看都沒看燕飛闕。
“三成?。。。四成?!”燕飛闕自己都有些吃驚了。你這**也忒黑了吧!
秦源抹了一把嘴,他現在很得意。因為他從燕飛闕的語氣中聽出了驚訝。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那種讓別人不寒而栗的感覺。而他,就是掌控者、主宰者。
他伸出了一個巴掌,笑吟吟的看著燕飛闕。他要五成。
燕飛闕沉默了。他很想拿大耳刮子扇秦源,這種被敲詐lè suǒ的事情,他還是頭一次遇到。沒想到第一次遇到就讓他肝兒顫。
“我要是不答應呢?”燕飛闕低頭問了一句,聲音中已滿是怒火。
沒等秦源開口,那臉上有刀疤的人順手拿起一隻筷子,“嘭”的一聲,一掌將筷子插進了桌麵,隻留下短短的一截露在上邊。
“我明白了,如果我不答應,我就會像這筷子一樣被插在桌子上。而且還是大頭朝下。對吧?”燕飛闕自嘲的說道。
秦源“嘿嘿”的笑了起來,一伸大拇指。“小官人真是聰明!領悟的真是透徹。”
就在這時,門開了,低頭走進來一個夥計,左手托著一盤香酥鴨。而他的右手卻拿著一根魚竿。
“你是誰?春喜呢?”秦源望著進來的人滿臉慍怒的問道。春喜應該就是剛才帶燕飛闕進來的那個夥計。
那夥計一身藍布衣褲,肩頭搭著一條白手巾。用渾厚的聲音回道:“春喜回家去了。就讓我來伺候爺吧。”說完將手裏的盤子輕輕放到桌子上,手腕兒一抖,那盤子就像在冰上一樣滑到了秦源的麵前。力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秦源不禁一怔,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一個跑堂的,拿著一根魚竿幹什麽?釣魚嗎?”
“不是釣魚,是釣鴨子。秦爺不看看這剛釣上來的鴨子嗎?”那夥計不溫不火的說著。
秦源這才往盤子裏看去,確實是一盤正宗香噴噴的香酥鴨,隻是在鴨肉的中間赫然插著一支碧綠的發簪。
秦源的腦袋“嗡”的一聲,他當然認得,那支簪子是他前兩天剛送給他姘頭小茹的。
他顫聲問道:“你。。。你把小茹怎樣了?”
“沒怎樣。隻不過給她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你是什麽人?!”秦源厲聲問道,雙手不自覺的已攥緊了拳頭。
“寒江釣翁。”那夥計慢慢抬起頭來,兩道目光射向秦源。那目光冰冷、無情,寒意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