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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禁山位於玉樹島中心,方圓萬頃,高不見其頂,以山腰處一條深約百丈的溝壑為界,被分為內圍外圍。
因古禁山有神玄三十六陣守護,故此數百年來,從未有人真正跨越過那條溝壑,即便是身懷季家血脈的季家後人,也都止步於那因果陣前的溪流。
此時此刻,在古禁山深處的那條深邃溝壑前,狂風亂舞,樹葉飄飛,似是在醞釀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這般場景,已經持續了整整三日,這三日期間,即便是原本縱橫在山林各處的凶猛野獸,也都紛紛遠離,不敢靠近此處分毫。
溝壑深不見底,向下俯瞰,隻能見到一片森然漆黑,似有未知的野獸蟄伏此間,蠢蠢欲動。
便在溝壑邊緣的一塊大青石上,洛陽盤膝而坐,雙眼閉合,形同假寐,唯有一頭白色長發隨風飄動,若是仔細觀察,則會發現方圓百丈內的狂風,竟都是發自於洛陽的身上。
漫天皆是狂舞亂葉,聲勢浩大,洛陽坐在狂風的中心,卻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唯有薄唇微微翕動,似是在不斷念著什麽。
“破!”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洛陽緊閉的眸子驀然睜開,雙眼中綻放出一道淩厲精光。
就在同時,溝壑前這場持續了三天的狂風,戛然而止,樹葉紛紛盤旋落地,先前的那一幕,仿若從未發生過一般。
“妙焱陣!”洛陽的目光仍是那片深潭般的沉寂,淡淡掃了眼身前那條百丈溝壑,便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隨著他神識望去,隻見在洛陽的識海深處,正有一叢黑色的火焰懸浮燃燒,起初時足有小山般大小,可眨眼間便縮小至巴掌大小,其黑色的焰光愈發精純閃耀,最終化作了一枚,約有三寸長高的精致符文!
正是神玄三十六陣,妙焱陣!
更加驚人之處在於,在妙焱陣符邊上,除了那太初九大陣符以及風殺、因果、雷音、雨幽四大陣符之外,竟還有著十二枚閃閃發光的陣法符文,流光溢彩,皆是綻放出刺眼的驚豔光華!
二十六枚陣符各自散發光芒,爭相鬥豔,就連這片識海也都璀璨無比,廣袤清澈的海麵上,不時折射出七彩光芒!
“果真如我猜測一般,古禁山三十六陣,越往深處,則越是玄妙強大。”
洛陽收回了神識,看了眼溝壑對麵的深山密林,目露思忖。
獲得季家因果之後,洛陽領悟神玄三十六陣的速度,便足足快了數倍不止,尤其是在他凝結出了雨幽、雷音兩大陣符,以神玄四大陣符作為基礎,他更是勢如破竹,短短兩個月內,接連破解了十二座陣法!
隻不過,神玄三十六陣終究是結丹境強者所留,而且蘊含著極為驚人的陣法奧秘,將古禁山外圍的陣法統統破解之後,洛陽終於是止步在了這座妙焱陣前。
這座妙焱陣,蘊含的乃是一種靈火奧秘,陣法若成,便可在陣內方圓喚出無窮焱火,具備驚人的殺傷力,同時也可用於淬煉法寶,受用無窮。
隻不過這妙焱陣僅是半座陣存在於古禁山內圍,其中靈紋的複雜,便比之先前那些陣法高出了十倍不止,領悟此陣,洛陽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餘下的十九座陣法皆是古禁山內圍,以我如今的陣法修為,破解起來必要花費許多時間……”洛陽低頭沉吟片刻,沒有打算再去領悟餘下的陣法。
這神玄三十六陣,確實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機緣,可洛陽畢竟修為不高,即便盡數領悟,也未必能施展出其全部力量。
“是時候該回去了。”
所謂回去二字,回的並非是古禁山外圍的那座洞府,而是……南山大地。
雖說青陽星東南兩地相隔甚遠,以洛陽的修為,還不足以短時間內跨越,但眼下有了這神玄十七陣,他便有了信心,最多十年,他便能回到南山大地。
至於季南河,他雖是洛陽的唯一弟子,但洛陽終究不能護其一生,更何況如今洛陽已將十一座神玄陣傳授給季南河,憑借他的資質,想必不用多久,便可自行進入古禁山,領悟餘下的陣法。
修行,向來是自身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洛陽便從古禁山深處走出,回到了洞府之中。
便在這時,洛陽的神識立即在洞府外,發現了駐足在溪畔的季南河。
洛陽盤膝坐在石台上,沒有走出洞府的打算。自從兩個月前,季南河因百鬼禁步陣欺瞞了洛陽,洛陽便再未出麵見他,僅是在一個月前,季南河學會了太初二陣之後,以修為送出了十一座神玄陣法,讓其自行領悟。
“弟子季南河,拜見師尊!”
季南河本就在發育的年紀,又因他是修行者,短短兩個月,個子便高出了一截,本就俊俏的眉眼,透出一股子淩厲,此刻他注視著對岸緊閉的石門,沒有等待洛陽現身,恭敬一拜。
洛陽以神識看著季南河,目若深潭,仍是沒有現身的打算。
倒也不是洛陽真的因季南河欺瞞而動了怒意,隻是他如今已有了離去的打算,正所謂不見不念,季南河終究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師尊雖有兩個月未曾現身,但在此期間,弟子始終謹記師尊教誨,不曾鬆懈修行。”
“隻可惜,弟子天資有限,不能將師尊所傳授的陣法盡數學會,一個月下來,也僅是領悟了一座雷音陣……”
季南河的聲音早已沒了從前的浮躁,極為平靜,隻不過今日卻隱約有些不同,此刻猶豫了一下,繼續開口。
“可即便如此,弟子還是希望,三個月後師尊可以現身,參加弟子的及冠禮!”
所謂及冠,便是男子年至十六,真正從少年成為一個青年,這對於每一位年輕男子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典禮,更不用說季南河是玉樹島季家的嫡傳少爺。
季南河的神色緊張,內心似是極為忐忑,生怕洛陽一如這兩個月,置若罔聞。
就在這時,緊閉的石門中似是經過了一陣思量,最終傳出了一聲歎息。
“三月之後,我會去。”
這番話極為簡潔,可就在聽聞的瞬間,季南河神情愣住,隨即便露出大喜之色。
自洛陽收季南河為徒至今,其實並未度過多長時日,僅是半年的光景,但也正是這半年,注定會成為季南河一生難以忘懷的記憶。
一改從前心性,潛心修行,勤奮刻苦,時至今日,他已經能用自己的力量,為家族獻上綿薄之力,從而緩解父親季東臨的壓力。
而這一切的一切,雖是出自於當初的那場季家劇變,但歸根結底,還是洛陽。
如果沒有洛陽,季南河如今也不過是個後知後覺,醒悟已晚的落魄公子罷了。
“三月後弟子來古禁山迎接師尊!”
季南河再次行禮,臉上卻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不過他知道洛陽的性格,不喜拖泥帶水,所以禮畢之後,便深深吸了口氣,告退離去。
與此同時,洛陽收回了注視著少年的神識,搖頭笑了笑。
對於季南河而言,洛陽是他此生的貴人,如今更是他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而對於洛陽自己,又何嚐不是?
自從他踏入修行之後,似乎就未曾與人這般親近過。
洛陽如今雖是打算回南山大地築基,不過短短三個月,他自然等得起。
便在這時,洛陽收起了內心的種種雜念,平靜的目中覆上一層霜色冷淡。
“閣下既然到來,為何不肯露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