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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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我的目光完全被畫中少女背上的虺紋所吸引,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這卷古畫的整體,尤其的是作為背景的描繪。
裸身少女所在的地方極為高遠,因為在她的腳下,是雲霧和山峰,她是在群山之上的天空。
但是,我雖然同意那些填充於山峰之間的紅色區域代表了烈火或者熔岩,但天空中的那片藍色,卻並非是天空。
而是水域。
一片在天空之中的水域——或者說是海洋也並無不可。
“空中的海洋?”老刀首先表示不屑,“扯淡吧,這怎麽可能呢?”
沈棠之倒是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看法,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夥計們,你們聽說過空中花園嗎?”海德插話道。
他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巴比倫的空中花園,為了安撫過度思念故鄉米底王國而患病的王妃阿米伊斯,尼布甲尼撒二世在巴比倫城修建了這座傳說中的奇跡建築——但是,空中花園也並非是建在空中,巴比倫的工匠們采用立體造園方法,先在高山上修建巨大的平台,然後用石柱和石板一層層向上堆砌,直達天空。如果從遠處望去,花園就像在天空中一樣。”
老刀一挑眉毛:“你是說,這個什麽海,也是用同樣的手法,人為的在空中建造出來的?”
海德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又開始比劃:“我是說,這是一種可能,你明白嗎?一種……欺騙你視覺的手法!”
“障眼法?”我點出了那個詞。
海德感激得朝我露出笑容,大胡子抖動:“對對對,就是障眼法!”
對於這個說法,我和沈棠之都不置可否,因為這一切討論的基礎,隻不過是一個夢境和一張古畫而已,雖然這已經是一種非常詭異的巧合,但終究並非是親眼所見的現實,對此進行的討論,也隻能僅限於假設。
“在我的夢境之中,也是有一片極廣闊的水域——具體是湖泊或者海洋,卻因為參照物的缺乏而沒法判斷……”我回憶著夢境之中的景象“其他景象,也和這副古畫喪描繪的稍有不同——但又驚人的相似……”
我轉向沈棠之:“這幅古畫,你是從哪裏得到的?和k有關嗎?”
“還記得你們從黑水鎮回來後的事情嗎?我看了你背上那副詭異的紋身——然後,我和海德去了一趟英國。”
我和老刀都倍感詫異:“你們去了英國?”
“是的。”
沈棠之終於開始講述,她和海德為何會突然離開錦官城,長達三個月之久。
其中的緣由,竟然是一場巧合。
原來,沈棠之在看到我背上的虺紋之後,便覺得這副圖案似曾相識,而她很快便想起來,她是在海德的電腦中看見過一張圖片,圖片上也有類似的圖案。
很快,沈棠之便找到了那張圖片。
那其實是一張照片,拍攝於數年之前,攝影者是海德的一個朋友,拍攝物,則正是現在出現在我手裏的這副古卷。
沈棠之說著,將話題交給了海德:“具體的過程,由埃斯來講述比較好,他是直接的當事人,也是相關的專家。”
我們這才想起來,這個滿臉金黃色絡腮胡子的英國爵士,是英國聖克利斯大學的客座教授,古文化和人類語言學博士。
他對於我提出的“空中海洋”的看法,第一時間表示了讚同,而且以巴比倫的空中花園作為類比,指出了一種可能性——以他古文化和人類語言學博士的身份,這個設想確實有一定的說服力。
大胡子紳士的一點頭,卻先朝著沈棠之微微彎腰、伸展了手臂,這是一個很西式的禮節。
他說:“夥計們,在我開始我的發言之前,我想我們需要先感謝julia——如果不是她這偶然間的一個發現,我們根本不會尋找到關鍵的線索,而且使我們有一個極大的機會,去探尋一個古老的秘密。”
老刀哼了一聲,低聲道:“這老外真是個馬屁精啊!”又用手肘戳了我一下:“喂,學著點,看看人家是怎麽撩妹的。”
我一把拍飛他的手臂:“一邊去!”
沈棠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笑而不語。
沈棠之的這個笑容頗有些促狹的意味,我正感尷尬,幸好此時大胡子海德開始了講述。
他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關於這份古卷的故事,最早要追溯到五年之前……”
五年前,海德還在英國聖克利斯大學研讀古文化學的博士學位,也正是這個機會,他認識了在全世界都享有盛名的古文化學專家——阿爾菲·d·芬德利博士。
海德說,芬德利是一個很典型的蘇格蘭的名字,他對於古老蘇格蘭的曆史文化研究非常著迷,而且也是這方麵非常權威的專家。
海德前去拜訪芬德利博士,也正是因為一個令古文化學家門爭吵不休的學術問題:蘇格蘭風笛的起源問題。
海德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假想——風笛並非是一般認為的起源於古羅馬,而是起源於蘇格蘭的史前部落,作為一種部落間的聯絡工具而蔓延發展起來。
芬德利博士盛讚海德的這一設想極富魄力,因為在歐洲的黑暗時代,沒有留下有關風笛及其社會地位的任何東西,而在在12世紀之前,僅僅一些皮克特和愛爾蘭的石雕記錄風笛在這段時期的持續存在。
此時,芬德利博士高興地告訴海德,自己正在聖克利斯大學潛心撰寫一部有關新石器時代蘇格蘭史前居民一種神秘的森林崇拜的著作,而其中正有一條關於風笛的假想,與海德的設想不約而同。
而海德也正在為自己的博士畢業論文而頭疼,兩人一拍而合,決定共同撰寫這部著作。
芬德利博士認為,蘇格蘭的遠古居民,似乎對於森林有著一種神秘的信仰,而這種信仰的具體表現,便是“塵世巨蛇”沃洛波羅斯的圖騰。
芬德利博士給海德展示了大量的圖片和文字資料,其中包括一尊熠熠閃光的骨質雕像。
雕像的材質已經過鑒定,是一名女性人類的大腿骨,年代大約是公元前3000年之前,但人骨的質地卻不知為何變成了半透明,而且會在適當的光線照射角度下,產生一種乳白色的類寶石光輝。
骨質雕像的形象,是一條咬著自己的尾巴,形成圓環狀的大蛇,正是沃洛波羅斯的圖騰——頭尾相銜,雌雄同體,盤繞著整個世界,象征“一切”、“完美”、“輪回”和“陰陽”,代表著自然界周而複始的現象,既是開始,也是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