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紙條

字數:5016   加入書籤

A+A-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要煉丹,還是給自己點個狀元?”

    “點狀元?我也不是讀書那塊料,倒是想煉丹,也不會啊……我就想做點那個什麽‘守宮砂’。”

    我奇道:“你要驗誰的貞操?”

    “別說得那麽難聽……我以後是不是要找個老婆嘛?那我怎麽知道她純不純潔?”

    “看不出來你還有處子情結啊,我告訴你,沒戲——你知道守宮砂是怎麽做出來的嗎?”

    李逸搖頭。

    “根據晉朝《博物誌》中記載:取一隻處於發情期的雌性壁虎,用朱砂喂養,壁虎全身會變赤。吃滿七斤朱砂後,把壁虎搗爛並千搗萬杵,然後用其點染處女的肢體,顏色不會消褪。隻有在發生房事後,其顏色才會變淡消褪,是以稱其為‘守宮砂’——注意到關鍵了嗎?”

    李逸還是搖頭:“什麽關鍵,不就是抓隻壁虎的事情嗎?”

    我指指地上的辰砂粉:“先不說這個傳說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得七斤朱砂!你看看這裏有七斤嗎?全部給你拿去霍霍了都不夠。行了,別想歪門邪道了,趕緊幫我收拾東西!不然我告訴老爺子,你小子覬覦他的寶貝辰砂,叫他晚上找你聊天!”

    李逸低下頭嘿嘿直笑,不一會兒忽然“咦”了一聲,從紅色的辰砂粉末中拈起了一張紙條,拿到我麵前——

    “吉哥,這張紙條上的字,怎麽像血一樣?”

    我抬眼一眼,心裏咯噔一下——

    被李逸夾在指尖那張紙條,不正是當初張輝交給我的那張紙條嗎?!

    但是我記得這張紙條原本是空白一片!

    由於當時有著更為緊迫的事情要做,而且在那次事件結束之後,沈棠之和海德便回來了,帶來了更加令人震驚的消息——我也就沒有空再去研究這張紙條。

    但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之下,李逸居然無意中幫我破解了空白紙條之謎。

    我趕緊拿過紙條,隻見上麵的文字確實如李逸所說,鮮豔如血液欲滴,而且字跡還沒有完全顯現,看起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正握筆在紙上書寫一般,十分詭異。

    我用手指抹了一下字跡,沾了一些到鼻尖一聞,心中恍然。

    一邊的李逸看我這樣子,問道:“吉哥,這紙條很重要?有什麽發現?”

    “這是上一個案子的罪犯交給我的東西,和一些以前的事情有關。這些筆跡,原來是使用了仙蟾血——你陰錯陽差之下打翻這罐辰砂,倒是幫了我大忙。”

    我告訴李逸,所謂的“仙蟾血”,是指一種品種特殊的壁虎的血液。這種壁虎渾身透明,皮膚上會隨著時間而長出金黃色的斑點,等金色斑點數量長到九九八十一粒時,就成為仙蟾,此時殺掉取血,便可以得到透明的血。

    這種血在古時便有人用來書寫密文,隻有用在紙麵抹上丹砂粉,密文才會現形。

    李逸深吸了一口氣,口內嘖嘖稱奇,和我一同將目光投向紙條。

    紙條上的文字也終於顯現了全貌,隻見上麵寫的是零落的幾個詞匯和短句,一共分為三行,此外還有符號。

    第一行寫著:【羅亞諾克島】

    第二行是一串疑似年份的數字:【1585-1590】,【1982】

    第三行是兩個名詞,寫在上一行的兩串數字相對應的下方:【瓦爾特探險團】,【伊爾雷若考古團】

    在【瓦爾特探險團】和【伊爾雷若考古團】的下麵,是密密麻麻的十字符號,我數了數,【瓦爾特探險團】下麵的十字符號一共23個,而【伊爾雷若考古團】下麵則有3個。

    李逸呆看了半晌,偏過頭問我:“吉哥,上麵寫的什麽鬼?完全看不懂啊。”

    我也陷入了沉思,紙條上的血字,隻有“伊爾雷若”這個詞熟悉——沈棠之給我看了k發給她的短信,上麵有“伊爾雷若的夢境”這段話,而這張紙條上寫著“伊爾雷若考古團”……

    果然,伊爾雷若是一個人名嗎?

    但我現有的信息實在太少,所以這些提示詞就顯得跳躍和淩亂,完全不能將之解讀。

    拚圖遊戲的前提,是至少得擁有全部的圖畫碎片,否則是無法開始的。

    我選擇了將謎題暫時掛起,放在一邊,等待更多的信息。

    “你看得懂才有鬼了。”我收起了紙條,“行了,趕緊幹活,搬完家,我還有事情忙。”

    ……

    經過這個插曲,我覺得不能將家裏大多數的物件留下來,能帶走的還是都得帶走——萬一那些修理工人無意間給我弄壞或者順走點什麽,到時可麻煩了。

    我家裏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東西,倒不是說有多值錢,因為很多東西雖然算是古物,但卻不能算是古董,出了靈探這一行,在外人眼中就一堆廢舊的雜物。

    比如我師父還留給我一大壇子“天地水”——也即是“無根水”和“地泉水”的混合物。

    在外人看來,不就是一攤子白水,還泛著一股子陳年的餿味。

    但這玩意在我師父眼中是無價之寶,我聽我師父吹過,說他的無根水是取自長白山天池,地泉水取自昆侖山的冰川地下河,根本不是一般的天地水可比的。

    類似的玩意還有不少……

    最終,我們將麵筋開來的那輛破麵包車塞了個滿滿當當,老刀那邊早就清出了兩個房間,一間作為我的臨時臥室,另一間則專門放我那些“寶物”。

    光是搬運東西,我們四個人再加上老刀,上上下下足足來回了三趟。

    搬完最後一點東西的時候,我們集體癱在了老刀工作室的沙發上。

    “阿吉,幫你搬家真的要命啊——你師父哪來的這麽多陳年爛穀子的東西?”老刀叼著煙哀歎。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你想知道?下去問問他老人家不就好了。”

    老刀嘿然道:“問不起,問不起。”

    正說話間,老刀的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我問:“怎麽了?債主電話?”

    “差不多——這是個要命的客戶。”老刀將手機翻麵,擱在了沙發上,不接電話,轉頭對我道,“正好你在,你來評評理——我們偵探這一行,還有強買強賣的嗎?”

    老刀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有人非得讓接某個委托——但在偵探這一行,能不能接受某個委托,一般隻取決於偵探的能力和意願。

    你可以另尋高明,但絕沒有非誰不可一說。

    嚴格來講,接受委托是要簽訂合同的,雙方需要提前製定一些約定——尤其是一些可能出現惡**件的委托,事先約定何種情況下偵探可以退出委托,是非常重要的,這將直接影響到偵探的人身安全和職業信譽,而一個信譽良好的偵探,在業內無疑是一張金名片。

    我開口:“高難度委托?”

    老刀搖頭:“不難。”

    “不給錢?”

    “不差錢。”

    “客戶男的女的?”

    “女的。”

    “巨醜?”

    “很漂亮。”

    有錢、漂亮的女客戶,委托難度也不高,為什麽不接?

    我奇道:“難不成你們有仇冤?”

    老刀還是搖頭:“遠日無仇,今日無怨。”

    我咧嘴笑道:“那就是你有病?”

    老刀直接朝我扔了一個沙發墊:“滾蛋,我就是不想接這筆生意,開多少錢都不接!”

    ……

    十分鍾之後,一個穿著一身名牌套裙的美豔貴婦,將一大袋子錢丟在了老刀的辦公桌上。

    “這裏是20萬。”

    美豔貴婦自顧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優雅地交疊起一雙被黑絲包裹著的修長美腿。

    “定金。”

    她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