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妖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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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一晃幾千年過去了,太元聖母很欣慰地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又看著他們一個個成為頂天立地的棟梁之才。然後他們又各赴前程,各奔東西,而這一切都是聖母所期望的。因為她隻要想起自己的孩子,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與自豪。  



    後來,太元聖母幾近繁育人神,終也完成了播種生命的神聖使命。繁育的辛苦,以至聖母她元氣散盡,元神枯竭,她也最終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元始天尊看到聖母一天天憔悴下去,知道聖母時日不多了。他怕聖母離開自己,因此心裏萬分焦急。



    此時,天尊忽然想起太皇天帝要西王母研製不死仙藥的事。天尊想到這裏,便趕緊往西天瑤池趕去。可是。天尊到了那兒才知道,西王母根本沒把研製不死仙藥的事放在心上,那仙藥她還沒動手研製呢。



    西王母聽尊父說起自己的聖母已經奄奄一息了,她確實震驚不小,心裏不免難過。此時她徹底慌了手腳,這才趕緊去那太聖池裏捕撈陰陽魚。第一天捕一條,第二天捕兩條,第三天捕一條,第四天捕兩條------。可是,不死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呀!它需要幾千年才能製作出來,時間也未免太漫長了,



    這可怎麽辦?眼看聖母已經危在旦夕,元始天尊想盡一切也沒了轍。此時,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想到了女媧娘娘。事不遲疑,天尊隻好上天去見女媧娘娘。



    娘娘萬分惋惜地安慰天尊道:“天尊,請恕我直言,莫要難過了,一切都已無能為力。因為聖母她天限已到,我們再做任何補救都是徒勞了,既然如此,也就隻好任她去吧!”



    天尊知道無力回天,但又不忍心太元聖母這麽快就離他而去。天尊當即就到東昆侖山的十二重天上建造了一座宮殿,命名為“玉清宮”。然後,天尊又用紫雲成閣,碧霞圍城,給太元聖母居住。可是,再好的城閣仙所,也無法阻止太元聖母離開的腳步。最後,聖母她還是化作一縷縷紫霞煙雲,隨風飄散而去了。



    送走了太元聖母,元始天尊久久不能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擺脫出來,因為聖母就是他力量的支撐。他不相信,忽然這一天聖母就消失了,而且再也喚不回來。萬分的悲痛,直讓天尊喘不過氣來。她的走,已牽走了他的靈魂,讓他身陷苦中不能自拔。



    一時間,天尊好像蒼老了許多,他孤獨地凝望那曾經充滿聖母笑容的仙宮大殿。此時裏邊卻空蕩蕩的,再也找不到那個既熟悉又親近的人了。不知不覺中,淚水竟模糊了天尊的雙眼,因為,他太想念她了。



    



    天尊癡癡地期盼著聖母回來,可是再也不可能了。天尊無望地站在大殿內,不吃也不喝,一站就是一天。他覺得有些累了,一頭倒在尚且存有聖母餘溫的仙床上睡著了。



    朦朧中,聖母微笑著翩翩而至,天尊張開雙臂向她跑去。忽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元始天尊,太元聖母,我元始天妖向你們索命來了!”



    天尊聽到有人吼叫,便一個機靈爬起來。他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長得十分醜陋的人,見此人在那裏指手畫腳,就不覺有些納悶。他疑惑地問道:“你是?”



    “諒你也記不清了,我就是你們狠心拋棄的那個孩子!你們應該想不到吧?我又活過來了。今天正好來跟你們算個賬。”



    天尊早就聽說元始天妖複活了。其實,天尊當時也曾到丟棄天妖的地方去找過它,可是,找了多次並沒有找到。天尊明白,雖然丟棄它時,元始天妖還是塊不成形的血塊。可是,天妖卻將這當成了記恨父母的理由。因為,它從來就沒原諒過他們。



    聽著天妖在數落自己,天尊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他不想再辯駁。因為他也覺得,實在對不起自己的孩子。反正天尊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講清楚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



    天尊看著氣勢洶洶的天妖,隻能歉意地道:“孩子!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隻是可惜了你聖母,她沒有福氣見到你了,她已經------。不過這會兒你回來就皆大歡喜了,我這就去通知你的弟弟mèi mèi,讓咱全家人痛痛快快地好好相聚一回吧。”



    元始天妖發現天尊在討好它,天尊越是這樣,天妖就越發覺得不痛快。隻見它惡狠狠地對天尊道:“你少在我麵前提什麽一家人,我才不稀罕這個,我聽到這個就恨!也好,你去叫吧,最好把他們都叫來,叫來我就把他們全都消滅幹淨,一個也不留。”



    元始天尊見天妖咬牙切齒地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他嚇了一大跳。心想,人就怕一個“恨”字,一個“恨”將毀了一個人的一生啊!



    天尊隻得拿出自己的尊嚴,語重心長地訓斥道:“孩子,你不能這樣說話!就算是父母對不起你,你的弟妹可誰也沒有對不起你呀,大家都是你的家人,家人自有親情在,你可不能如此無情啊?”



    天妖嘿嘿兩聲冷笑道:“嘿嘿!你還在這裏囉嗦,我不找你麻煩,你道教訓起我來了。家人?親情?我不稀罕!但是,你欠我的,我必須要回來,包括你那條不值錢的性命。”



    直到此時,元始天尊才隱隱地感覺到,現在好像有一把冰冷的利刃在刺痛自己,他的心寒透了,而且好痛好痛。天尊無奈地道:“孩子,我的這條老命你拿去吧,就算是我傷害你的補償。可是,你無論如何要放過你的兄弟姊妹啊!我求求你了!”



    元始天妖不等天尊說完,早已不耐煩了,它也懶得再跟天尊廢話。天妖一口氣吸來一塊山石,不等山石飛到眼前,早已變成一柄利劍。一轉眼的功夫,那把利劍已握在天妖手中。天妖一個飛身,直刺元始天尊的咽喉而來。天尊也不著急,隻等那利劍飛到自己麵前。他口念咒語,用手一推,那柄利劍又變成碎石紛紛落下。



    天妖見沒傷到天尊,它又化作一團黑雲,撲頭蓋麵的向天尊襲來,天妖本是想將天尊悶死在這團黑霧之中。天尊見黑霧襲來,他還是不慌不忙,隻在原地轉了個圈,平地裏便吹起了一陣大風,大風呼嘯而過,那團黑霧早已被吹散了。



    天妖見對付不了天尊,就直接變大很多倍,它張開血盆大口就想咬死天尊。天尊見它變大,自己變得更大,像座大山似的。天妖見天尊也變大了,它倉忙之中,就將張開的大口直接咬向天尊。



    天尊變大以後,一時卻找不到天妖了。突然,他感覺一陣好癢,隨手就拍向那裏。耶! 手上怎麽還有癱血跡?天尊一想,壞了,可能是------。



    天尊想到這裏,趕緊又將身形縮了回來。哎呀!可不得了!原來,天妖又被他拍死了。元始天尊心想,既然是自己的孩子,何必跟它一般見識。從前已經傷過它一次了,我不能再傷它第二次,先救它的性命要緊。



    於是,天尊吐出一口元氣,將元氣推入天妖口中。不多時,元始天妖身上的血跡也幹了,它那被拍扁的身體也恢複了原樣。元始天尊趁此又接連念了幾通神咒,很快,天妖竟醒了過來。



    天妖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他見天尊笑容可掬地坐在自己麵前,不等天尊反應過來,天妖上去就將元始天尊的脖子咬住了。天尊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並慢慢失去了知覺。



    恰在此時,麒麟回來了,它見一個怪物死死咬住尊父的脖子不放,尊父已經沒有了反應。麒麟勃然大怒道:“何方妖怪,休要逞強,竟敢傷我尊父性命?”



    麒麟說著,一頭衝了過來。它還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立即鎖住天妖的雙眼。天妖忽覺眼前茫然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了,而且眼睛還疼痛起來。天妖因眼睛疼痛,不得已它才鬆開了咬住尊父的大口。



    麒麟見狀,一腳將天妖踢飛,它趕緊俯身來看尊父傷情。此時元始天尊的傷口處正有一股黑血汩汩地流淌,這股黑血已經將天尊身下殷濕了一大片。原來,天妖的口齒和唾液都是有毒的,怪不得傷口變得青紫,此處還有股濃濃的臭味。



    見天尊傷成這樣,麒麟好心疼。它先將天尊平放在地上,又俯身跪在尊父麵前,用嘴一口一口地將天尊傷口內的黑血吸了出來。直到鮮血流了出來,它才罷手。



    至此,麒麟又念了一道神咒。念罷,它從口中吐出一團烈火,烈火中現出一本天書。此天書隻有麒麟能看懂。然後麒麟又跪在天尊麵前,它衝著天尊虔誠念道:



    “聖天尊父在上,仁寵麒麟奉佑於此。為護尊父避難消災,麒麟願以溫善文憫之心,行謙謙君子風度。從此,麒麟願含仁懷義,行步中規,折旋中矩,不覆生蟲,不折生草,不蹈陷阱,不罹羅罟,遊必擇地,翔而後處。



    為保尊父福壽安康,麒麟甘願為尊父以身擋煞。我願以我神識鎮祗,以身化解尊父麵臨的居所不安,血濺災厄,飛禍病邪,及三煞、五黃煞、天斬煞、穿心煞、凶刀煞等等。並以‘祈福神咒’祈壽祝福於尊父,此咒以保護尊父及所有好人都能夠福泰平安。”



    麒麟念罷三遍天書,它見元始天尊已慢慢蘇醒過來,那傷口的血也止住了。麒麟這才放下心來,它怕天妖再來傷害,便將尊父移至宮內。



    天尊怕麒麟斬草除根,出於對天妖的保護,天尊道:“麒麟,天妖是你兄長,也是我的孩子。它傷我,是我欠它的,我已對不起它,你就別再傷害它了。”



    麒麟點了點頭,然後虛掩宮門退了出來。退出宮殿,麒麟又來看元始天妖,天妖還在那裏嗚哇亂叫。麒麟道:“你個天妖,真不識好歹,天尊是我們的尊父,你竟敢與尊父為敵,這是為何?作為子女,你不但不感激他的生育之恩,還要恩將仇報,還要置他於死地。你這樣做,真是有違天理,太不應該了。”



    天妖見麒麟又來教訓它,它更加瘋狂了。它睜了睜眼睛還有些疼痛。還是沒睜開。天妖便惡狠狠地道:“你是麒麟對吧?那好,我記下了,是你弄瞎了我的眼睛。我告訴你,等我看見了,一定親口將你吃掉,你信不信?”



    麒麟道:“你若不傷害我們尊父,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你。看在你是兄長的份上,就請你見諒,我在這兒給你道歉了!”



    “道歉!道的什麽歉?道歉有什麽用?感謝生育之恩?呸!你們不配!元始天尊他死了活該,誰教他當年將我拋棄呢?我恨不得殺了你們全家!”



    聽了天妖這話,麒麟被徹底激怒了,它抬頭吐出一朵紅雲,這朵紅雲冉冉升起,向著天邊發出一道絢麗的紅光。不多時,孔雀和大鵬陸續趕回來了。孔雀問:“麒麟,你召我們回來有何事啊?”



    麒麟衝天妖努努嘴道:“剛才這個人差一點就將我們的尊父咬死,你們說怎麽辦吧?”



    兩人一聽,有人竟敢欺負自己的尊父,這還了得,這絕對不行啊!這時,它們才看清楚有個醜八怪在地上捂著眼睛亂叫一氣。它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修理它,而且要好好修理它。



    孔雀先道:“大家快閃開,看我來將它的雙眼啄瞎。讓它再胡作非為,就連尊父它也敢欺負,真是欠揍了。”



    大鵬道:“哎呀!大家都別爭了,還是讓我來收拾它吧。這會兒總算碰上這麽個惡人,就讓我來練練手吧。”



    麒麟道:“大家先聽我說,尊父因為有愧於它,本想放它一馬的。我是心裏氣不過,才叫你們回來的。”



    就在大家鬥嘴的時候,天妖的眼睛已經好了。就聽天妖大喊一聲:“我恨你們,你們通通都去死吧!”



    天妖說著,已經又變大了身形,它此時像瘋了一樣,呼呼地一個勁地從口中向外噴火,一下子就將玉清宮點著了。麒麟一看,不光玉清宮著火了,就連紫雲仙閣、碧霞瓊樓,以及整座城閣仙所都全部燃燒起來了。



    麒麟蒙了,它沒想到元始天妖竟下如此黑手。因為尊父還在裏麵呢,它得先去救尊父要緊啊。想到這裏,麒麟大聲喊道:“元始天妖!你快住口!你真要燒死我們的尊父嗎?你真是喪盡天良,大逆不道的渣孽!看我回頭跟你算賬!”



    麒麟一邊喊著,一邊招呼孔雀和大鵬快去捉拿天妖。它則隻身衝進了火海。



    元始天尊因失血過多,又剛剛用元氣救了天妖,因此他元氣大傷,躺下一會兒就睡著了。麒麟衝進宮來的時候,天尊的身上已燒著了。



    麒麟二話不說,背起天尊就往外跑,他們一口氣跑到山頂上。兩人在地上就地打了個滾,身上依舊濃煙滾滾。天尊隻好念起辟火神咒,這才將身上的火熄滅了。



    天尊見所有宮殿都燒著了,他也不顧自身安危,就地打坐重新念起辟火神咒。念了半天仍不見火勢減小,麒麟也坐下來,幫著尊父一起念。可是,因為天尊元氣隻剩三成,麒麟又不得法,火勢卻越來越旺了。天尊無奈,隻得讓麒麟去找伏羲大帝請求幫助。



    再說孔雀和大鵬見天妖放火,它們也恨透了天妖。兩人聽從麒麟的指揮,雙雙展開振天雲翅,緊緊盯住元始天妖,一起跟它往死裏決戰。天妖見戰不過兩位,就想趁早溜走。



    見天妖要溜,大鵬跟孔雀可不答應,它倆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將天妖夾擊在中間。時而孔雀一個俯衝,來啄天妖的雙眼;時而大鵬振翅一衝,猛擊天妖的後腦;時而孔雀大口一張,叼起天妖一塊皮肉;時而大鵬雙爪一蹬,撕開天妖後背脊梁。



    天妖可是吃盡了苦頭,它前突後衝總也逃不掉,隻得一個變化,又化作一團黑煙。孔雀振動一雙翅膀扇起一陣狂風,將黑煙吹得七零八散。有的煙霧已經被吹出去老遠了,天妖因為沒有魂魄,它怕化身吹得太遠聚不回來,就趕緊抓住一塊巨石,將身體暫時附著在上麵。



    大鵬見天妖變成泥巴粘在了山石上,它就去山下吸來一些水,從高空“嘩”地一下傾倒下來。天妖一下子又被衝的妖身四濺,它隻得變小了身形鑽到一個山洞裏去了。



    大鵬、孔雀見天妖躲進了山洞,它倆也變小了身形往山洞裏鑽。誰知道,天妖早已將山洞堵死,它自己也掘開一條新的山洞逃跑了。



    



    因火勢太猛無法控製,麒麟奉尊父之命,很快去伏羲大帝那兒去借來了“正道威龍碑”。元始天尊接過正道威龍碑,趕緊將它安置在東昆侖山的山頂上。然後,天尊讓麒麟一起坐定,他倆一起念起了辟火神咒。因為伏羲大帝早在威龍碑上施了魔法,他爺倆借仗威龍碑的神力,很快就將大火撲滅了。



    站在東昆侖山頭,元始天尊向山下眺望,才看見所有的宮殿仙城已被燒光了,除了一些殘垣斷壁,就是一片焦土黑煙。天尊看了不禁傷心。



    天尊痛苦地對著天空大聲道:“太元聖母,我們的兒子元始天妖回來了。它給我們送行來了。它回來,是要殺光我們全家,是要送我去與你相聚。現在,它已經將我們的宮殿毀於一旦。聖母,幸虧除了它之外,我們的孩子都安然無恙,請保佑我們吧!”



    說到這裏,天尊流下了傷心的淚水。他向四下望望,卻沒有看見孔雀和大鵬的身影,他就領著麒麟向山下走去。忽然,天尊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他低頭看時,原來是元始天妖從山中鑽了出來。此時,天妖灰頭土臉已失去了神采,它膚色黑黯,皮毛褶皺幹糙,一副失魂落魄,一打就倒的樣子。



    麒麟一把抓住天妖,想想它作的這些惡事,就想立即將它滅掉。天尊擺擺手道:“麒麟,還是放了它吧!放了它,就算我們的孽債一筆勾銷了。天妖!此後,你也放下仇恨,好好做人吧!自此,我們各歸其途,大家再無往來。從此相逢恩斷義絕,形同陌路,我這就放了你,請自便吧!”



    這時,孔雀、大鵬也飛了過來。它們見尊父要放走元始天妖,它們很不服氣,擋在天妖麵前不肯放它。元始天尊苦笑一聲道:“孩子們,你們不懂父母心,聽我的吧,就讓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