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田甜破天荒的起了個早。全寢室不敢怠慢，瞅她那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一應小心翼翼地穿戴整齊，候著喃。

    這邊兒筱環捂嘴哈欠連天，那邊兒楊梓萌一副啟合不定，進出難耐的模樣。桑薪撚了撚心中拔草開荒的苗子，殺氣騰騰的衝向田甜，誰料被某人捷足先登。

    “‘傷心’，姐今天寫生，轉告大家，勿等勿念。”瀟灑的轉身，吹進來的風夾帶著微微的腥氣。

    叫“傷心”？不到神經錯亂和悲憤欲絕之際，這小妮子不會這麽叫。明著喚人，實則在自艾吧……

    正揣度間，梓萌大聲道：“嗯，我們也該上課去了，一起唄。”

    “筱環，你昨天不是說不舒服麽？梓萌，不好意思，你今天要先走一步，我陪她去檢查檢查，還不知道會耽擱多久呢！”微微笑，桑薪善解人意的解釋。

    楊梓萌應了聲好，急衝衝的走了。

    “走，老地方！”包一挎，桑薪率先出了門。

    所謂老地方，那是需要走上相當的路程，離霖州qì chē站不遠的名為“牡丹花園”的一片空地。

    無數的傍晚，倆人相約散步到此，或許會和著街對麵傳來的恰恰音樂，彼此互擁著肩亦腰，繞著中央的花台不停的蹦跳，直到氣喘如牛；或許在花園的長椅上靜靜的坐著、躺著，尤其在靜謐的黑夜，仰望著星空，追溯過往，幻想那遙不可及的美輪美奐。

    “桑薪，你說黃到底愛不愛我呀？”

    “我怎麽會知道？或許愛得不夠深吧……”

    “桑薪，我好想他呀，為什麽他總是不能給我想聽的，想要的呢？”

    “桑薪，我的心裏好難受……真的……”

    “嗚，今天我好想念一個人。林聿笙你好嗎？”

    “林聿笙？林聿笙是誰呀？怎麽沒聽你說過？”

    “一個對我說，讓我即使把一切當夢，在夢裏好好愛一次，他也滿足的人。”

    “真的？如果黃能對我說這樣的話，我肯定感動。”

    ………

    坐在長椅上，望眼這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而自己卻從未曾沾染一分……筱環閉著眼，想象著滿天飄飛的雲絮和那一階的落花。深知桑薪用意的她脈脈不得語，任由那白駒過隙的記憶激起盈盈水浪。

    “病情加深了？”

    緩緩睜目“什麽病？”

    “你很容易患上一種病，叫‘裝瘋’！”

    “……”

    “成，給你明說了吧！昨兒黃打diàn huà來了，我接的。看來被逼急了，五一會來見你。”

    半晌，見筱環心房緊掩，隻字不語，桑薪來了火氣。

    “你就是這樣！說忘吧，上次那個中文係才子阿亞追你，哭的那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沒忘吧，別人都主動提出來見你了，你又拿喬做態！你倒是給個準話！”

    “見了又能如何？”

    “你……你……幾近完美了，你又煩憂後果；之前缺憾吧，你又憎前世姻緣。毛病真不少！”

    劈頭蓋臉幾句喝罵下來，感覺語氣太過，順順氣，降了個八度說道：

    “人，各有各的緣法。參不明，悟不透。佛者修行一世，最終得到圓滿的有幾個？別讓自己唯一的一生在錯失中錯過。咱們來去由心，聚散隨緣。見一麵，不礙事！”

    良久，久到噴泉的水霧結著風，一波又一波得翩然灑落。透徹著歎息或是寂寞。凝視遼遠，那灰色的長空一片，筱環再次歎了口氣。

    “好！我聽你的！”

    “打住！這個決定你獨立承擔。把決定革命成敗關鍵的帽子扣到我頭上，我才不上當。”

    “嘿嘿，我就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