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獸動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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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頭,矢心努力不再去想,一個忽然發生的,未知的情緒,這足以讓人感到不安,但眼前顯然有更大的麻煩,白林強者,在洛靈執意出手拯救了一片林地後,白林強者現身已經成為了時間早晚問題。
“你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你是在生氣,我隻能說抱歉,剛才的情況,我是一定要出手的。”洛靈自然發現了矢心表情異樣。
“此事無需再提,我心中的疑惑並非來自於你們木精靈的正義感,尚且有許多事情要去解決,我這疑慮多一個少一個,目前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遠離這個區域,運氣好的話,在那強者在反應過來之前我們就已經遠離了。”
“看不出來,你有那麽害怕他?在經過棘背巨蜥領地時你卻不是這樣。”
“這與害怕無關,我還在噬靈深淵時就已深知生存之道,第一,就是自知之明,量力而為,我不認為能夠輕易消滅數千木精靈的強者是我現在能夠對付的,你自然也不是他對手,又豈能與棘背巨蜥相提並論,所以,如果想生存下去,難道還有比暫且避開更好的方法嗎?”
“走那邊吧,方才的腐化沒有波及到那個方向,應該就是遠離白林的方向吧。”
“嗯,另外,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剛才出手的人是你,若那白林強者的目標僅隻有你一個,我便不會出手。”
洛靈低了低頭,小聲道:“這個自然,到時,你盡管離去便是,我不會怪你。”
“我隻是事先告訴你一聲,省得你忽然做出什麽多餘的舉動讓我也陷入險境,至於你會不會怪罪我,無所謂。”
這樣的回答洛靈早已不會感到意外,隻不過是再次提醒了洛靈一遍,矢心人類外表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叢林異動非同小可,已經引起了周邊許多強大魔獸注意,但稍經分辨得知是白林範圍後,這些智商奇高的魔獸們便對此失去興趣,隻要是生活在附近有一些時日且具備思考能力的生物,誰不知這白林絕對踏足不得。
然而有一些魔獸並不懼怕白林,因為這些魔獸原本就是白林的爪牙,在遭到某神秘力量腐化後,鮮有魔獸能夠掙脫,它們漸漸在腐化中迷失自我,徹底淪為白林所控製的移動資源,白林存在於無盡林海深處,在整個林海中無異於滄海一栗,是以外界幾乎沒有任何對白林的認知,隻有極少數接近白林的林海原住民見過這些魔獸,這些遭到腐化的魔獸被他們稱為,白獸。
白獸大多是由實力普通的魔獸轉化而來,腐化在摧殘他們自由心智的同時卻也在潛移默化增強這些魔獸力量,白獸比普通魔獸更為強大,在充滿野性與殺戮的殘酷叢林中,白獸也同樣是一個麻煩群體,他們似乎更加嗜血,更加凶殘。
矢心與洛靈二人在前進時自問已經非常小心翼翼,但卻終於還是撞上了白獸,在接近白林的區域遇上白獸這看起來理所當然,但令人在意的是,這隻白獸竟沒有被二人以任何方式提前感知到,要知道,一個善於同植物交流的木精靈女王在這遍地植物環繞的叢林中被瞞天過海般蒙在鼓裏,這是多麽離奇的一件事,另外,矢心的命魂眼對任何威脅都能夠提前得到預警,竟也在此刻沒有起到效果。
二人轉過頭,互相看了看對方眼睛,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好在這隻白獸並沒有立即發動攻擊,而是一臉傻愣的看著二人,看起來,這隻白獸也同樣沒有在最熟悉的生活環境中察覺到二人存在,直到二人猛然出現。
在為數不多知情林海原住民中關於白獸的印象幾乎都是猙獰可怖,異常凶悍,基本上見麵就是幹,沒有什麽道理好說,但矢心與洛靈二人眼前這隻所謂的白獸卻徹底不是那麽回事。
非但麵貌憨厚可掬,還完全沒有一副咄咄逼人的凶狠勁兒,乍看上去,似乎就像一隻白色座狼,之所以要用上似乎二字,是因為,這白獸臉型似狼又不那麽標準,有些圓潤的臉頰完全影響了他本該擁有的威嚴,給二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白獸肯定先天畸形,即便是腐化的力量也無法改變這一點,雖然實力上得到了一定增強,但這臉型卻完全讓人害怕不起來,而狼一般是群體生活,捕獵,就算是魔獸狼種也一樣是群體生活,這樣一隻長像甚至可用可愛來形容的孤狼八成是遭到狼群放逐,一個奇怪的存在總是一時間很難讓多數接受,包括狼群在內。
“小家夥,不想死就讓開。”矢心抬手正欲出擊。洛靈趕忙阻止了矢心,“算了吧,矢心,這小家夥看起來怪可憐的,孤狼落單,大多都是遭到族群拋棄,而它流浪到此又遭到白林腐化,我看,就讓他努力生活下去吧。”
矢心仔細看了看兀自杵在原地滿臉警惕之意的白狼,“要我說,幹掉他就等於幫他結束痛苦,看看它現在的樣子,連進攻的勇氣都沒有,還算什麽魔獸。”
“自然曾教導我們,對任何生命都應懷有敬意,我們永遠都沒有資格替別人決定生命是否幸福或是痛苦,放過它吧,我們繞開就是了。”
“荒謬,我沒有興趣聽你這些亂七八糟的,現在你又不擔心它會傷到你的族人了?之前放走棘背巨蜥的時候,你可沒有什麽生命敬意。”
“那不一樣,那邊的魔物差不多屬於木精靈huó dòng範圍邊界,不小心碰上是有可能的,而現在這裏,本來就是魔獸的家園,你,快跟過來!不要管它了,還要說多少,真是讓人生氣。”
矢心見洛靈一邊說一邊走開,顯然是已經選擇了繞開,“婆婆媽媽,直接幹掉就好了,何必繞路。”嘴中如此嘀咕,但矢心的步伐還是跟了上去,畢竟在洛靈身旁,植物會主動讓開一條道路,相比之下,繁盛植物造成的麻煩要遠比眼前這隻白獸大得多。
身後的白獸嚷嚷了幾聲,聲音穿過茂密高大的草叢依稀傳入矢心耳中,注意力不在這隻白獸身上,使得矢心並沒有花費精神力去理解這叫聲是要表達什麽意思。
憨厚可掬的白獸表情出奇豐富,此時竟露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眼珠子轉了轉,默默得向剛才二個人類離開方向跟去,借著發達嗅覺,白獸遠遠的吊在矢心後方。
“洛靈,你看……”
“幹什麽啊,你看哪呢,哪有這麽一直盯著人家胸口看的。”洛靈臉上露出一絲紅暈,語氣不乏責怪之意。
“誰在看你胸口了,你項鏈起了反應你自己不知道嗎?這明顯不正常。”
洛靈低下頭,果真發現項鏈發出的光澤極其不自然,原本柔和華美的綠色光華此時竟有些刺眼,帶著輕微閃爍一定是在想要表達某個意思。
“怎麽會這樣,這代表什麽?”
“你這是在問我嗎?我隻能說,這代表你蠢得可以,木精靈的玩意兒這麽多天了還沒搞懂使用方法,用你木精靈的手段去接觸啊!”
“我當然試過,可是沒有效果,我向其中注入的木係魔力全都像是被吸收掉了,沒有給我任何一絲反饋。”
“也不像是威脅預測,我命魂眼有反應的時候,你的項鏈卻沒有,至少在我印象中是這樣。”
“所以啊,這古怪之物看不懂也不能怪我,你不也看不出來嘛。”
“那是因為,我不是木精靈,若是魔族物品,我就是把它拆了也要弄明白到底如何使用。”
“等等,你是說,拆掉?打開它?”
“噢?它可以被打開嗎?”
“……”
在埋頭搗鼓了一陣子後,洛靈似乎放棄了,長籲了一口氣,道:“算了,也許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增強佩戴者的木係元素親和力吧。”
矢心的表情明顯表示懷疑,如此巧奪天工、精致非凡的項鏈作用卻如此平凡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此時矢心卻沒有說什麽,因為在矢心的感官世界中尤其是命魂眼,已經發出了警告,矢心向洛靈道:“提高警惕,有魔物找shàng mén來了,八成又是什麽白獸。”
隨著時間緩緩推移,洛靈也感受到了什麽,“沒錯,周圍的植物向我訴說著危險逼近,有魔獸帶著敵意向我們快速移動著。”
“很好,就讓我看看,這白獸究竟是什麽材料做的吧,之前放過了一隻,可是少打一架。”
叢林中的動靜越來越打,一聲淒厲獸吼喚醒了叢林的野性,一波熱浪穿過高大繁盛的雜草直奔矢心所處位置,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矢心頭皮一麻,敏銳的反應能力讓矢心迅速側身閃過,但洛靈的反應卻明顯落後矢心許多,情急之下,閃躲已經來不及,洛靈本能的抬手擋在身前,一股木係魔力從雙手噴湧而出,在不知對手有多強的情況下出手硬碰硬,這是很危險的,但事態所迫,總不能束手待斃,洛靈手中抓著叢林之心,閃爍得更頻繁了。
“當心!”矢心閃過後見洛靈還在原地,不由喊出聲。洛靈自然聽見了矢心的聲音,無奈洛靈沒有矢心那般戰技身法,用木係魔力硬杠火浪在矢心看來,這簡直是可笑至極,且不說,火元素天生就克製木係元素,就現在的情況,對手究竟是哪種魔物,到底有多強大,二人全然不知。
火浪席卷而來,洛靈已經聽不見周圍的其他聲音了,似乎這火浪隔絕了一切,包括空氣在內,木係魔力很快就偃旗息鼓,焦灼熱浪向洛靈手掌接近,洛靈甚至已經開始感覺到灼熱和一絲疼痛,由於無法呼吸,洛靈的狀態岌岌可危,就在火浪接觸到洛靈手掌的一瞬間,叢林之心的異變瞬間加劇,閃爍著綠色光華,同時爆發了。
噴薄而出的木係元素猶如江河奔水,聲勢浩大,一發不可收拾。噴薄而出的木係元素並未四散流溢,而是順著火浪席卷向進攻者,在絕對強大的力量下,火浪被滅殺得幹幹淨淨,洛靈大口呼吸著還有一些焦熱的空氣,一邊向遠處看去,火浪燒毀出一條通道的同時,讓視線明晰。
矢心收回了已經踏出的步伐,看起來此時洛靈已經自救,洛靈自然也看見了矢心動作,心中對矢心的成見稍稍有所改觀。沒了後續火焰支持,濃煙很快散去,進入矢心與洛靈視線的是一隻足有兩米多高,渾身慘白的雄獅,被海量木係魔力反打一擊後,看起來還有些眩暈,矢心連道可惜,若是洛靈能夠將剛才的木係元素化作攻擊力量而不是任由其自然揮發,那麽此時這隻白獸定然已經化作塵土。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去一旁休息,我會讓這隻白獸得到應有的回報。”矢心雙眼泛紫,顯然戰意已燃,踏出幾步,擋在了洛靈身前,洛靈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話,剛才的動靜並非是叢林之心一手造成,海量的木係元素爆發,同樣也帶走了相比之下洛靈身上為數不多的魔力,看著矢心背影,稍稍放鬆便讓虛弱感猛然襲來,洛靈後退幾步,坐了下去,旋即閉上雙眼,但洛靈並未就此進入冥想狀態,在周圍真正安全之前,沒法靜心恢複。
火焰燒出一條通道的同時也向外擴散了不少,正好給矢心開辟出一塊視線良好,沒有過多障礙物的戰鬥場地,偷襲一擊不中,白獸此刻也準備好了第二輪攻勢,高大威猛的雄獅顯然不是之前那隻白狼可以比擬,腐化早已讓它失去了自由意誌,白林成了掌控他意誌的主人,而白林的延伸遭到外來力量阻止,自然而然讓周邊白獸不安起來,憑著發達嗅覺,雄獅很快找shàng mén來。
剛才的偷襲耗費了白獸大量魔力,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次發出同樣驚人熱浪了,但魔獸就是魔獸,除了擁有魔力外,同時保留了十足野性,尖牙與利爪。
凶狠獸吼響徹叢林,驚起大片飛鳥,白獸雄獅猛然向矢心撲來。
矢心眼神微變,並未多做考慮,迎著利爪揮手就是一拳,這讓身後努力睜開眼觀戰的洛靈較為吃驚,就之前矢心的戰鬥風格來開,利用敏捷身法才是首選,如此硬抗實所罕見,不過在洛靈現在的角度看來,那個擋在自己身前與猛獸硬拚的身姿無論是誰都令人心中微顫。
在白獸雄獅眼中,如此瘦小的人類簡直無異於爪下亡魂一個,但拳爪相接時白獸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此消彼長之下,矢心這一拳出奇的奏效,就像是人在不知覺情況下踢到一塊堅硬石頭,毫無防範,總會產生巨大傷害。
慘烈嚎叫聲取代了剛才的威風,矢心嘴角露出的邪笑讓白獸心驚膽戰,斷裂的利爪就是最好的證明,整個前爪猶如麻痹了一般已不能再有所作為。
“怕了?怕就對了。”矢心欺身向前,又是一拳直擊白獸腦門,白獸雄獅被一拳廢去右前爪,但卻還沒有完全喪失戰鬥力,身體猛然一扭,撤出了矢心拳風範圍,同時揮出了另一隻前爪,但由於左爪沒有知覺,難以支持其體重,這一爪可以說是揮得有氣無力。
白獅攻擊被矢心很隨意的格擋掉,而白獸為此付出的代價則是支撐身體的左前爪徹底骨折,戰鬥畫麵甚是血腥,戰況隨著白獸重傷陷入一邊倒的局麵,洛靈似乎不忍再看下去,開始恢複體力與魔力,絕大多數情況下,法師們隻會在能夠確保自身安全時進入冥想狀態,進入冥想就意味著大幅降低抵抗外界威脅的能力,而此時洛靈如此舉動,則是認為眼前的威脅已經消失了。
進入冥想的法師,大多感受不到時間變化,就像做夢一樣,睜開眼,天已亮。當洛靈恢複完畢再次睜開雙眼,很快就看到了倒在一旁失去生命的白獸,麵對敵人,洛靈並沒有拿出太多善意,“我感覺恢複得很快,一定是這項鏈的功勞,它在我恢複時源源不斷向我輸送木係魔力。”
矢心並沒有耗費多少魔力,不需要冥想恢複,等待多時的矢心自然聽到了洛靈說話,“現在沒功夫研究叢林之心了,在你冥想的這段時間內,越來越多的白獸向我們匯聚,搞不好,這一帶的白獸都被你之前所為驚動了。”
“什麽?!有這麽誇張嗎?那我們還等什麽,快逃吧,如果是大量白獸群,你也無法抵擋下來吧。”
“沒錯,在你恢複期間,我已經與其中一些身手敏捷的種類交過手了,若是還有大量,我可能無法顧及到你。”
洛靈想了想,道:“我利用植物來阻礙它們前進,沒有遭到腐化的植物還是會聽我指令的。”
“跟我想的一樣,現在就靠你這能力了,走吧,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