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肯烏藤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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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悶酒,盧卡恩努力不去想這件事,可幾個人類再次出現,證明了一切,阿肯的意誌,究竟在何方,盧卡恩認為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得信仰,碰見了前所未有得麻煩,在來自四麵八方圍困中,沒有魔法得幫助,究竟要多強大的力量才能脫身,阿肯旋渦會壓製進入其中任何生物的力量,在那種情況下,唯獨魔法才能有一絲機會,然而,可笑的是,蜥蜴人天生與魔法無緣。
矢心仨人開始尋找肯烏藤之種,並沒有多餘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如果真如艾可所說,這肯烏藤之種極為稀少,那麽想要尋到,還需要一點運氣。
洛靈開始與肯烏藤交流,肯烏藤是一個巨大植物體,回答起洛靈的問題,答得模棱兩可,也許是因為這肯烏藤腦子不太好使,最終洛靈隻確定了一個dá àn,就是這一帶,肯定有一個肯烏藤種,也僅有一個。
這個消息不能說是壞消息,至少,仨人知道有希望能夠找到,但也不能說是好消息,這一片空地不小,要想在其中找到唯一的一個種子,可謂大海撈針一般,洛靈顯然不滿這個dá àn,可無論再怎麽交流,肯烏藤的表述方式就是無法更加清晰。
無奈之下,找種子行動變得沒那麽有趣了。
肯烏藤比想象中更難對付,洛靈動作間沒有受到阻力,在樹枝間翻找,一邊使用安撫法術,撫慰著不安得肯烏藤,大型植物往往會有一定得自我保護方式,而肯烏藤在麵對外來威脅時,往往會將枝葉硬化,並擋住可能會藏有種子的木莢,有些葉片在硬化後堪比刀刃一般,倘若不小心,接觸之人很容易受到傷害。
古香蓮在一次險些受傷後,趕緊拍了拍手背,一道淺淺得劃痕顯得觸目驚心,平時有魔法護體,反而不容易受傷,此刻猝不及防,差點就血濺三尺了。
“你們小心一點,這肯烏藤好像對我們的行為有很大抵觸。”古香蓮向矢心與洛靈道。
洛靈自然不擔心肯烏藤會傷害自己,事實上,肯烏藤在洛靈得安撫下,變得很舒適。但是矢心與古香蓮不同,二人不像洛靈有著強大木係親和屬性,肯烏藤會很自然得做出反應,就算有洛靈在試圖不斷交流,但本能反應就是本能反應,就像一個人被拍中膝蓋,腳會自然前踢一樣,肯烏藤在受到外界明顯刺激時,發生硬化,不可避免。
矢心皮糟肉粗,相比之下,也還算輕鬆。矢心聽到古香蓮出言提醒,回道:“你如果不行,就一邊待著去,帝國公主,看來比想象中還要矯情。”
“這能怪我嗎?你是武者,洛靈是木精靈,而我隻是一個普通魔法師,這葉片硬化後與刀刃無異,你難道還指望我刀槍不入嗎?”
“哼,如果我是你,就用冰係法術將手包裹起來,一層堅冰,可以當做護甲,懂嗎,你學習法術的同時,也要學習一下如何靈活運用。”矢心隨口說來,卻讓古香蓮暗暗心驚,這麽簡單的方法,竟真的沒有想到,雖然不甘心,但是論經驗,古香蓮實在比不上矢心一丁半點。
三人的搜尋工作在艾可的監視下,持續進行著,這邊得動靜,開始吸引越來越多蜥蜴人注意,蜥蜴人看到艾可在一旁看著,便知道這其中已經有了酋長授意,可潛意識裏,蜥蜴人還是不希望看到有外族人在自己的家園上動手動腳。
蜥蜴人在一旁熱烈交談,逐漸有更多人加入了討論,場麵開始變得熱鬧起來,艾可雖然想要極力辯解什麽,但是很快,就無法再控製場麵,突然一根長刀劃過空間,像矢心飛來。
矢心的反應何其迅速,再加上原本就已經高度警惕,長刀還未下落,矢心已然長槍在手,雲槍決使出,一槍流光射向長刀,槍尖輕點,正中目標,長刀改變了軌跡,原路返回,飛往來時方向,扔出長刀的蜥蜴人,心中大驚,險險接住了兵刃,看向矢心的眼神不再有輕蔑。
眼看有人開始動手,艾可顯然動了怒,酋長的命令非常明確,這些蜥蜴人為了自己心中不悅,擅自動手,說得嚴重一點,這已經是在公然違抗酋長命令。艾可正準備發火,卻看見盧卡恩從一邊走了出來,經過動手的蜥蜴人身邊時,伸手將長刀拿了過去,擅自動手的蜥蜴人眼看酋長就要開始處決抗命者,顯得非常驚慌。
沒等盧卡恩動手,矢心聲音傳來,道:“維護自身利益,無可厚非,在下沒有損失,酋長不必動怒。”
盧卡恩再次看了看眼前不敢絲毫動作的蜥蜴人,用蜥蜴人語言宣布:“這幾個人,是阿卡恩部落的客人,我們阿卡恩部落,今天,首次開始迎接外族客人,你們所有人,都要表現出對待客人應有得態度,再讓我發現誰擅自動手,嚴懲不貸,你們給我記住,阿肯是我們的神,在我們表示虔誠的同時,卻也不能全然依賴阿肯,就從我們阿卡恩部落開始,蜥蜴人要逐漸改變自己的態度,記住我今天說的話!”
盧卡恩的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所有在場的蜥蜴人一時間都無法接受,包括艾可在內,這個命令,或者說是政策,改變得太過誇張,蜥蜴人是一個好戰種族,這一點每個蜥蜴人都知道,沒有衝突,沒有戰鬥,那不是蜥蜴人的生活,如果要和外族人表達善意,那麽戰鬥呢,即便是蜥蜴人也不希望一直和同胞發生衝突,戰爭隻是部落之間必須得生存手段罷了,有限資源,要交給更強的人,才能讓蜥蜴人在沼澤中生生不息得發展下去。
可如今,這個命令會不會徹底改變蜥蜴人的生活方式,看到外族人要禮貌得表示問候?或者,更誇張一點,在外族人遇到困難,蜥蜴人難道還要不惜損失自身利益去伸出援手?沒有誰能繼續想象下去,換做是從前,盧卡恩自己也無法想象這一切。
但現在,作為酋長,盧卡恩做了決定,沼澤之神阿肯,不再是蜥蜴人不可動搖得信仰,蜥蜴人想要改變現狀,必須做出改變。庫勒酋長給盧卡恩上了最後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一個部落,一個種族,亦或是一個文明,不能失去希望。而盧卡恩認為,如果把這最重要的希望全部交付給一個貪得無厭,隻知道收取貢品得神祇,更加是一個不明智得行為。
阿肯旋渦庇護蜥蜴人兩千年,卻始終如此,沒有帶給蜥蜴人任何進步,這樣下去,蜥蜴人遲早有一天會徹底滅亡,這是可以預見的,蜥蜴人沒有魔法師,而武者的實力大多隻能走到行者這一階段,在沼澤裏,或許很少會遇到更強的敵人,但這並不意味著,世界上就沒有更強的敵人,圖森卡大沼澤,不能一直是蜥蜴人的棲身之地,想要更好的生活,蜥蜴人必須殺出一條血路,重回雲寒大陸富饒之所。
擅自動手攻擊的蜥蜴人喜獲赦免,趕緊回去幹正事去了,盧卡恩,親自帶頭,走向肯烏藤空地,開始幫助矢心三人尋找肯烏藤種。
看到盧卡恩這樣的行為,三rén miàn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再次專心尋找起來,有盧卡恩帶頭,艾可也自問不該就這麽看著,同樣開始尋找起來,酋長與影子侍衛都開始幫忙了,圍觀的蜥蜴人也紛紛開始伸出援手,改變從這一刻開始,在盧卡恩得帶領下,阿卡恩部落開始萌生與外族建立社交關係的想法。
肯烏藤顯然與蜥蜴人更熟一些,阿卡恩部落長期與肯烏藤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阿卡恩部落建立在肯烏藤上,除了會帶給肯烏藤足夠得養料外,還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肯烏藤不受食草魔獸攻擊,這片肯烏藤長得如此寬大茂盛,顯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經過了大半天辛苦搜尋,終於,盧卡恩在一處養分飽滿,精神有力的木莢中找到了肯烏藤種,這是一個手掌大小的褐色木球,洛靈甚至能一眼從木球上看到其充分洋溢著生命力,當然,人類和蜥蜴人看不到,那是屬於木精靈的特殊感官。
盧卡恩抹去了額角汗水,大海撈針總還是有些辛苦,盧卡恩以為是精靈才想要植物種子,於是將肯烏藤種交給了洛靈。
“人類,精靈,你們,幫助了我,現在,我幫助你們,以後,你們,是阿卡恩部落的朋友,隻要,願意,可以,留下,盡情玩樂!”盧卡恩看來是真的想要借此開始一段良好關係。
也正是盧卡恩走運,矢心三人中,一個是木精靈女王,一個是人類帝國公主,兩個妹子都大有來頭,這份良好關係,勢必會帶來非常有利的結果。
古香蓮非常開心,付出了大量努力,總算不負眾望,找到了重要材料之一,雖然不是肯烏藤,但是種子同樣有用,有木精靈女王在,讓種子短時間內成長起來,不是問題,如此,修複南極星第一個材料便已經得手。
“盧卡恩,真是謝謝你,我代表古衛帝國謝謝你!你的幫助真是太及時了。”古香蓮興奮起來,有點口不擇言。
“古衛帝國?你能代表古衛帝國?”艾可聽聞古香蓮如此說道,瞬間就抓住了重點,盧卡恩顯然不知道這古衛帝國有幾斤幾兩,但艾可明白,艾可之所以學習了人類通用語,就是為了對付這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古衛帝國。
古衛帝國,在雲寒南境,有著不可動搖的霸主地位,如同另一個神祇一般,毅力在雲寒南境。如果這古衛帝國有一天要入侵圖森卡大沼澤,或者說是吞並,那麽蜥蜴人也必須做好準備,盡管這個可能性非常小,但艾可作為百夫長,早就盡自己所能,履行著保衛家園的職責,不光自己學習人類通用語,還盡量指導下一任酋長盧卡恩,盧卡恩現在已經成為新任酋長,不得不說,艾可的指導非常重要,盧卡恩得以在阿肯旋渦中幸存下來,又如何不是因為學習了人類通用語,能夠與矢心等人交談之故。
古香蓮見已經說漏了嘴,也就不再隱瞞,道,“我是古衛帝國公主古香蓮,你們的幫助,對古衛帝國非常重要,所以,這份謝意,你們當之無愧,或許日後,我們會送來更多禮物,以表感謝。”
古香蓮站在帝國公主的角度說話,的確有幾分架勢與氣質,矢心看在眼裏,暗暗稱道,這樣的公主,的確隻有泱泱大國才能培養得出,平日裏隨意淡然,有說有笑,還能開得起玩笑,關鍵時刻,說話不失體麵,為了國家利益,不辭辛苦,雖然弄壞了南極星,但如今的沼澤之旅,證明了古香蓮並不是一個隻知玩樂得貴族子弟,與之前挺身而出捍衛自己的侍女文萊一樣,古香蓮的品性值得稱道。
矢心笑了笑,道:“酋長,你的好意,我們自然接受,隻是,現在的情況,還是有些突兀,想必很多蜥蜴人還暫時無法接受這一切,我們這裏的事情結束,自當快速離去,以免節外生枝,盧卡恩酋長,艾可,我們這就告辭了。”
艾可向盧卡恩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矢心的提議,雖然盧卡恩已經下了命令,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不可能說改變就能立馬改變,曆史遺留問題,需要時間去慢慢浸潤,盧卡恩甚至已經決定要繼續好好學習人類通用語了,艾可在知道了古香蓮身份後,心中震撼不比看到阿肯旋渦低多少,如果古香蓮說得是真的,那麽阿卡恩部落的確是已經賣給了古衛帝國一個人情。
三人目標得手,立刻撤出了蜥蜴人部落,阿卡恩部落的態度,三人已經有所了解,看樣子,蜥蜴人的確是正在處於一種變化當中,日後,這圖森卡大沼澤勢必有一場巨大變革等待著蜥蜴人文明。
矢心等人又哪裏能料到,當初興致所到,從阿肯旋渦中救下了一個蜥蜴人,這個蜥蜴人會在日後統一整個圖森卡大沼澤文明,並與人類展開領土爭奪戰爭,生靈塗炭,大地悲歌,蜥蜴人注定要在一條修羅之道上越走越遠,無論換做是誰成為領頭人,最終都無法改變那來自血液中沸騰著的戰鬥基因。
洛靈將肯烏藤拿在手中,細細觀賞著,就是這麽一個樹種,最後能夠成長為巨大得肯烏藤,甚至將一個蜥蜴人部落托在掌中,肯烏藤大部分掩埋在陸地下,地麵展露出來的無非隻是冰山一角,身為木精靈女王,洛靈對這一類龐大植物有著天生的喜愛,標誌著木精靈一族的生命之樹,也同樣是一類大型植物,和肯烏藤不同的是,生命之樹是具有魔力,具有意識的植物,肯烏藤顯然還沒有進化到那一程度,至少在阿卡恩部落下的這一株,意識形態非常薄弱。
古香蓮正在前方製造冰路,因為對此法術應用得更為熟練,古香蓮甚至有了自己的經驗,冰係魔力被打入地麵一尺,在泥沼表麵下方凍結,如此一來,地麵變得堅固同時,也不會再凍傷他人腳底,洛靈對此曾大加讚賞。此刻,古香蓮回頭看了看洛靈,道:“這個種子有什麽不對嗎?洛靈姐姐,你看著它的眼神好奇怪。”
矢心笑道:“當然,洛靈就喜歡這些木頭什麽的,誰叫她是木精靈呢。”
“你們難道沒有覺得這顆肯烏藤種特別可愛嗎?看看,它多圓,摸起來多舒適,噢,它還會向我眨眼睛呢!”洛靈顯然陶醉在生命氣息異常旺盛的種子裏了。
“嘿,我也會眨眼睛,可你從沒說過我也很可愛啊!”古香蓮大感奇怪,這種子哪裏會眨眼睛了?
“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好好走路吧,下一個目標是寒霜冰露,如果東方祖所說肯烏藤指的是阿卡恩部落下方那個巨大得植物,那麽寒霜冰露,搞不好就是一片湖泊,要從這裏走到圖森卡沼澤外圍,還不知道要走多遠,你們難道一路上就盯著那個種子看嗎。”矢心還是決定讓二人的注意力回到正事上來。
其實也不怪東方祖說得模棱兩可,東方祖見過得肯烏藤並不大,也許有很多原因影響了肯烏藤生長條件,但在大多數情況下,肯烏藤也就一顆普通樹木大小,能長成阿卡恩部落下方的那般規模,與蜥蜴人不遺餘力照料有著密不可分得關聯。
生活在肯烏藤上方,蜥蜴人平日裏的生活垃圾,基本上都成為了肯烏藤養分來源,在養分來源充足情況下,肯烏藤自然生長得尤為茂盛,沒有其他植物能夠取代阿卡恩部落下方地基,獨自霸占了一處寶地,這才導致矢心三人見到的肯烏藤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