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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高階的異種被雙檁吞噬後,屍群果然開始培養新的“王”,確定它們需要的時間是相對漫長的之後,雙檁和狸太白沒有多加逗留,出來時與家裏說的是去去就回,因著雙檁的沉睡已耽誤了許多天,雙爸雙媽估計要擔憂了。(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狸太白記掛的是他看護了許久的安安,不知道小家夥出世沒有。心裏有了掛念,動作也就麻利多了,這一趟竟比來的時候還快了個把小時。

    雙檁也擔心爸媽記掛,一落地,就牽著狸太白往山腳的青瓦房裏衝,人還沒進門,就先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媽,我回來了。”

    料想中熱情的迎接沒有發生,雙檁頗有些疑惑的挑起眉,拉著狸太白進了門,快走到屋門口的時候,房門口突然從裏麵打開,雙母一露頭看見雙檁兩人,眼裏明顯一亮:

    “你們可回來了,”像是無望中終於看到救星一般衝雙檁二人招手,“安安不見了。”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雙母主要看的是狸太白,安安的事情上,她下意識的更相信狸太白。

    狸太白聞言眉頭下意識的皺起來,安撫的看了一眼雙母,他身後的雙檁上前一步為他補上了言語:“媽,你別著急,先說說是怎麽回事?”

    兒子回來,雙母好歹是有了主心骨,按下慌亂點了點頭,邊朝雙檁二人說起今早的事,邊引著兩人往屋子裏走。

    進了門,狸太白的視線便落在正中央沙發上的竹編的小花籃,裏頭墊著厚厚的棉絮,最顯眼的就是棉絮上四仰八叉的幾片碎掉的蛋殼。雖然方才已從雙母口中知道安安破殼的事情,此時親眼看到了還是忍不住驚奇。

    雙母看到蛋殼,又忍不住帶著悔意的叨念:“早知道我就該形影不離的帶著她,不該把她自個放在這裏……你說剛破殼的小家夥能跑哪去?”

    “應當是跑不遠,左右也跑不出這個屋子,咱們再仔細找找。”雙檁安慰的拍拍母親的肩膀,蹲下身子在沙發底下左右查看著。

    “這裏我找過了……”

    “爸和大哥呢?”雙檁邊找著,邊詢問父兄消息。

    “他們上山了……”

    雙母方才將蛋放在籃子裏,安置妥當了,才放心的去大門外頭的菜園子裏給長得半大的小白菜間苗,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回來就看見方才還好好的蛋隻剩蛋殼了,雙母驚恐之餘,下意識的到處找尋安安,又不知道雙植和他爸具體去了哪,一時也沒顧上去叫人。

    狸太白微微閉上眼,放出靈識覆蓋了整個房子,一寸一寸的仔細搜查著,未放過一絲可疑之處,不多時,他突然睜開眼,突兀的衝門外跑出去。

    他的動作自然驚動了雙母和雙檁。

    “小白這是找著了?”雙母看了看兒子,不由得跟著往外走。

    農家院子寬敞,雙母為了方便便在院子裏開了一小塊地,種些小蔥香菜這些平時用的著的青菜配料,看狸太白行走的方向便是這塊小菜地,腳下沒有絲毫遲疑的徑直走過去,在菜地一角的一棵小蔥上,找到了盤在上麵的小家夥。

    巴掌大,人身蛇尾,端看起來,除了體型過於嬌小,上半身與人類嬰孩並無大異,狸太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掛在蔥葉上的小家夥,如同受到蠱惑一般,伸出食指緩緩湊近……

    小家夥像是感應到了狸太白的存在,眨了眨眼興奮的舞動著雙臂,將自己送到狸太白手裏,小小的手臂將將抱住狸太白的一根食指,似是眷戀的將小臉蹭上去,便不肯離開了。

    狸太白被安安的動作驚住,眼睛猛然張大,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自心底蕩漾開來,唇角控住不住的勾起來,他伸手將安安安置在手心裏,托在胸前,仔細打量著,似是怎麽都看不夠。

    手心裏的小家夥軟軟涼涼的,小小的,仿若一捏就碎了,狸太白屏著呼吸不敢用力,似人的上半身肌膚白皙稚嫩,幾乎與狸太白的手心融為一色,肚臍以下的蛇尾則是濃的化不開的藍黑色,銀環與墨環相間,在他的手掌裏更顯得突出,在狸太白心裏,這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存在。

    安安並非人類,又經過狸太白這個過來妖的引導,還在蛋殼裏時便開始無意識的吸收靈氣,算是早開了靈識,她記得狸太白的味道,打心眼裏覺得親近,這會兒被捧在手心也不覺得害怕,扭動著小身子找個了舒服了姿勢,便又安心的閉上了眼,狸太白眼巴巴的看著小家夥的動作,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明顯。

    “小白……”隨後出來的雙母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狸太白手裏的小家夥,“這……”,這是……她的孩子?便是早有了心裏準備,親眼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為之驚奇,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靠近安安尾尖的地方,猛地停下,手指微不可見的顫動著,眼眶迅速紅了一圈。

    並不是害怕,更沒有嫌棄亦或惡心,她隻是擔憂,出於一個母親對孩子純粹的心疼。

    比正常人小了幾圈的身體,詭異的蛇尾,他要如何長大,長大之後又改怎麽成家,她和老伴活著的時候能陪在他身邊保護他關愛他,等她們沒了,他該怎麽辦呢,做父母的總是不由自主的想的長遠。

    “這是……妹妹?”察覺了母親的情緒的異樣,雙檁出聲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自始至終,狸太白的視線便鎖在安安身上,沒有離開過,聽到雙檁的話,也是連頭都沒抬,低著頭伸手戳了戳小家夥的蛇尾,心不在焉的回應:“是雌性。”已說了許多遍,雙檁這時再來問,狸太白擰著眉頭有些不喜,待看到手裏的小家夥在他手指的逗弄下來回擺動的模樣,又舒展開,眉開眼笑的看著,入了迷一般。

    不知為何,這本該唯美的一幕,落在雙檁眼裏竟讓他後背一涼,隱隱有種不好預感,仔細推敲,又說不出由來,隻好輕輕歎了氣,將這異樣扔在腦後。

    “是女孩?”雙母回神來,仔細看著小白手裏的安安,小家夥頭上不像故事裏的妖怪生來就有長長的頭發,頂著一頭偏黃的胎毛,下半身又是蛇尾,還真看不出性別。

    “嗯。”狸太白又應了聲,對雙母倒是尊重許多,將視線自安安身上拽回來,他看著雙母問道,“你要抱抱她麽?”

    見雙母愣住沒說話,他自顧做了主意,將小家夥放在她手裏,動作間小心翼翼,可見其珍視之意,說是抱抱,其實按小家夥的個頭,也隻得捧著了。交接完之後,又見雙母手臂僵硬著,不敢動作,狸太白皺起眉,想了想,說道:“她會長大的。”

    “長大?”明白了狸太白的意思,雙母難免有些激動,“像正常的人類一樣?”

    “嗯。”

    “那就好,那就好……”雙母胡亂點著頭,口裏不住重複著這三個字,仿若劫後重生,放下了沉重的擔子,重新看到了希望一般。

    雙檁見母親這般,也不忍打擾,與狸太白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等她平靜下來。

    好在沒多久,雙母便恢複了心神,猶如大夢初醒一般囑咐雙檁:“去把你爸跟你哥叫來,咱們的小寶貝出生了,今天啥也不幹了,都回家,回家。”說著,仔細的捧著手裏的孩子,先朝屋裏走去。

    雙檁應下,朝外走了幾步,隱約覺得不妥,回頭一瞧,隻瞧見狸太白急急往屋裏走的背影,他下意識的一愣,而後皺起眉,心裏那股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小白素來愛粘著他,去哪都跟著,早成了他的一條小尾巴,幾時這般將他丟在一旁去關注旁的了?

    這念頭一出,雙檁無奈的自嘲一聲,這叫什麽事啊,他怎麽還跟剛出生的小家夥吃起味來了,真是越活越過去了,暗自搖了搖頭,便丟下這事兒,加快步子朝後山去了。

    今兒是個喜慶日子,擔憂又盼望已久的安安的破殼日,雙母說什麽也得大辦一場,雙植雙檁兩個做哥哥的自山上抓了野兔野雞,連淩生這半個哥哥也跟著雙母在廚房做起了幫手,他從部隊出來,又為了抓住雙植的胃,別說,進了廚房竟也有模有樣的。

    村裏統共沒幾個人,李睿淵和樂天自然也被叫來沾沾這喜氣,兩人去壩裏抓了兩條又肥又大的鯉魚交給雙母,本來想在廚房打打下手,被雙母強勢的趕回了屋裏。

    跟著閑著的雙父圍在桌子邊上,新奇的看著籃子裏的小家夥,安安像平常剛出生的嬰孩一般,嗜睡,趴在特意為她做好的軟軟的小床墊上,抱著尾巴,小肚子一起一伏,睡得好不香甜,他們也不好打擾,就這麽瞪著眼看了個把小時,竟也不覺的倦,等雙母將飯菜做好了,來喊人吃飯,才不舍的出了門。

    因為陣法的緣故,山裏四季如春,不到傍晚,天還大亮著,外頭的空氣正新鮮,雙母便把桌子擺在了院子裏,地方大,打掃起來也方便,再者□□在天地間,呼吸之間盡是青草花香,別有一番風味。

    一席人先是說了些囑咐安安的話,一一送了自己的禮物,有自個做的小玩意兒,也有特意尋來的玉石掛件,說不上貴重,送的就是這份心意。

    雙父拿出了保存了好久一直沒舍得的喝的酒,桌上的人誰的沒逃過,或多或少都沾了些酒氣,不勝酒力的樂天雙母幹脆喝的倒頭趴在桌子上,末世後壓抑許久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全然釋放了。

    直到天擦黑,才算散了席,李睿淵抱著樂天回了家,雙母也被雙父抱著進了屋,淩生眯著眼拽著有些暈乎的雙植往外走,雙檁看著,戲謔的挑著眉,到底沒吱聲。

    “走吧。”消失了有一會兒的狸太白突然跑到他身邊,雙檁回頭看了看他,“幹什麽去了?”才說完,視線落在他手裏拎著籃子上,眼角不自覺的跳了跳,雙檁莫名的有些頭大,“你想把她帶回去?”

    “不行麽?”狸太白似乎是對雙檁的話感到莫名其妙,“說好了我來養她的,你要反悔麽?”

    “這不是反不反悔的問題,”也不知是不是酒勁上頭了,雙檁表情痛苦的伸手按壓著太陽穴,“這是爸媽的孩子,又不是咱倆的,還是得放在爸媽身邊養,你要是喜歡的話,就多來看看……”

    “說來說去,還是反悔了。”狸太白撇著嘴,抱緊了懷裏的籃子,瞪著眼看著雙檁,意思不言而喻。

    “……”雙檁哽住,他還真是反悔了,男人也有第六感,看了這半天小白對安安黏糊勁兒,他本能的覺得不能把安安放給小白養,但是看他現在的態度,一時想勸也沒處下手,想來想去,還是先退一步:

    “今晚先把安安放在這,明天再來接她好不好?”旁人都成雙成對做/愛做的事去了,沒道理他得憋著。

    “可是,他們都喝醉了,沒人照顧她。”

    “……”狸太白眨巴著大眼疑惑的望著雙檁,倒叫他真無話可說了,最關鍵的是小白說的有理。

    本來雙檁讓了步,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誰知回了家,倆人又吵上了,這回不是為了安安的撫養權問題,而是安置問題。

    “為什麽不能讓她睡在床上……”狸太白扁著嘴,抱著雙檁的腰,無端的學會了撒嬌來讓他心軟。

    “她太小了,萬一睡熟了壓著她怎麽辦?”

    “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雙檁直接打斷,“就算你不需要睡眠,我會睡著啊。”

    “那把她放在床頭總可以了吧?”狸太白指著床頭櫃,難得讓了步。

    雙檁頓住,不自然的舔了舔唇,將小白手裏的籃子拿過去,往外走,“女孩子是不能和男孩子睡在一個房間的,這個你娘親沒教你麽?”雙檁知道狸太白最聽他那個娘親的話,大言不慚的開始忽悠起來。

    這回輪到狸太白糾結了,看起來這話狸媽確實說過,但他這會正對安安好奇疼愛的緊,就想著時時刻刻在一塊才好,“可是她還是幼蛇,沒關係的。”

    “怎麽沒關係!”雙檁板起臉,“那是你們妖族的習俗,在人類這裏,小孩子也不行,男女有別。”所謂打一棒子給個大棗,見小白低著頭,雙檁湊近了把他攬在懷裏,聲音也溫和了許多,“聽話,安安在隔壁的房間,以你的靈識也時刻注意著她的狀況,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當然不是!”

    向來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的狸太白到底還是逃不出雙檁的手掌心,至於待會兒他到底還有沒有心思關注隔壁的狀況,這,咳……真是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