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意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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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陰雲中若隱若現,微風徐徐。帶著絲絲涼意,快要入秋的季節,總是如此。時而涼爽,時而燥熱難耐!
林知秋的現在的心情,就如同這變換的季節一樣,起伏不定。無他,實在是眼前這邋遢道士太過直白,拍了他馬屁還不樂意。反而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
尷尬一笑,拱手道:“前輩說笑了,小子哪裏像您說的那般狡猾!”正了正顏色,又道:
“前輩,小子的確還要上京應考。所以還請前輩指點迷津,告訴小子瑤瑤家住何方。小子將瑤瑤送去。”
邋遢道士看了眼一臉迷糊的瑤瑤,搖頭道:
“小子,幾年前老夫曾到過這孩子家中,那時候還沒有她!老夫應她祖上之邀,去給她父親占卜!”說道這裏,邋遢道士頓了頓,接著說道:
“本來老夫門中,不能與人隨便卜卦,奈何是當年答應之事,所以不得不去!可那日突見這孩子的母親,立時大驚失色。迷霧重重,居然讓人看之不透。老夫隨即在心中占了一卦,原來看不透的不是那婦人,而是她未來的孩子!”
林知秋心中暗道:原來是個神棍。
隻聽那邋遢道士接著說道:“可到最後,還是算不出這孩子的一切。你可知似這等命格之人,在大唐兩百多年國史中,隻出現了幾人?”
林知秋很是配合的搖了搖頭。
“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
“…………”
林知秋暗罵:話說一半最惡心人了。
“不過老夫卻算出這孩子八歲的時候可能有場大機遇,亦可能是一場大禍。度過便是神凰飛九天,度不過便是一場空……”說道這裏,邋遢道士死死的盯著林知秋,眼中似有神光乍現。
“可前半月前,老夫突然心血來潮,居然發現原本八歲前本該無病無災的人,居然提前出了禍端……”
邋遢道士目光深邃,眼中有疑惑,有不解。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林知秋聽著眼前之人的話,心中卻是不敢相信。
實在是覺得眼前這道士跟個神棍一樣,這一套說辭,就跟“母在父先亡”一樣。怎麽理解都成。
雖說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得知自己在黑雲寨所做的事情,可林知秋還是不敢相信,一個人,真的能做到所謂的‘窺天機’?
最重要的還是,這人囉嗦一大堆,還是沒有說出瑤瑤父母家住何處。
“前輩,額,小子就想問問瑤瑤父母的事。您說的這些,小子不懂……”一臉賠笑的看著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回神,喝了一口酒,一眼瞥向林知秋。
“小子,老夫知道你心中不信老夫的話,可事實就是如此。老夫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既然這孩子的際遇已經提前開始了。那便隻能是度過之後才能回去!”
林知秋惱火了,說了半天這邋遢老頭還是等於什麽都沒說。那自己還跟他磨嘰什麽。開口說道:
“額,前輩,既然如此,那小子就不問了,小子還得趕路。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便要上馬走人。
“嘿,林葉,字知秋,青山村人士。父名林壯,自幼父母雙亡,乃是吃百家飯長大。母名秦婉容,乃是一老秀才之女!你自小就是個悶壞的調皮孩子。五歲之時隨自家外公念書。現在年滿十五,此次上京,是為了參加兩年後的書院大考………”
林知秋愣住,心中翻江倒海,一臉驚色,猛然轉身,看著邋遢道士,急聲開口:“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邋遢道士抹了一把胡子,抬頭看天,沉聲開口:“是啊,老夫知道得很清楚,甚至能看到你一生的軌跡。可這正是老夫不明白的,既然你如此普通,何為會與這孩子產生交集。起初老夫以為,是這孩子身邊出現一個變數,才導致一切提前了!可看到你的第一眼。老夫卻知道你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林知秋漸漸沉默了。這邋遢道士說的對。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這邋遢道士有一點卻說錯了。其實他很特殊,特殊到可能天下就他獨一份。隻是這個秘密沒人知道,隻有他自己知道!
“那……前輩,既然不能送瑤瑤回家,那難不成小子還得帶著瑤瑤去京都不成?這一路太遠,而且又不安全!初時小子以為去京都的路程不過是一路玩耍,或許有風餐露宿,那也是人生的一種經曆。可初出茅廬,便被擄上黑雲寨,小子算是明白了,再是太平盛世,也有黑暗的一麵……”林知秋苦口婆心的說著。
“哇,嗚嗚嗚,瑤瑤要回家。瑤瑤想娘親!”背上的瑤瑤大哭,她原本還聽不懂自己大哥哥和這紅鼻子老爺爺在說些什麽。隻能一臉迷糊的聽著!可當聽到大哥哥說不能送她回家,她就明白了。
林知秋趕忙安慰,:“瑤瑤別哭,大哥哥答應過要送你回家的,就一定會做到。”
“嗚嗚,瑤瑤要娘親…”瑤瑤像是沒聽見。繼續哭喊著。
林知秋無奈,看向邋遢道士,像是再說這怎麽辦?
邋遢道士也是嘴角抽了抽了,看著哭喊的瑤瑤,也是有些惱火。思索一番,開口道:“孩……額瑤瑤,爺爺向你保證,你這大哥哥一定會送你回家的。不過要等一段時間。爺爺可以給爹娘傳信,告訴他們你在哪裏。不過你得先跟著你大哥哥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才能讓你爹娘接你回家。再說了,難道你願意和你大哥哥分開嗎?”
林知秋著急了,想不到這邋遢道士會這麽說。他還以為小孩子哭鬧,能讓這人改變主意呢!
“前輩,要是真像你說的,這真是瑤瑤的命數,那瑤瑤跟著我豈不是更危險?我自己都是一文弱書生,要是碰到像黑雲寨的人,怕是連自己都護不了,如何能保護瑤瑤…”
邋遢道士擺手,喝道:“無知豎子,豈不知天意難違!若是她現在被送回去,本是順天意,便成了逆天意。到了那時,恐怕後患無窮。連老夫都不知道會成什麽樣,你若是想要害這孩子,那老夫就送她回家……”
“這…!這……唉……”林知秋一跺腳,一聲長歎。一副欲言又止。心道她跟著我,指不定還得受多少苦。
邋遢道士像是知道林知秋心中所想,道:“不用擔心,讓她跟著你。你也有好處,別人要殺你,老夫就教你不被別人殺的本事,不就得了!”
林知秋一聽,眼神一亮,想要追問。卻聽邋遢道士道:
“瑤瑤,怎麽樣?別哭了,你就跟著你大哥哥,過段時間,你爹娘就會接你回家!難道你想和你大哥哥分開…”
“嗚嗚,瑤瑤就要回家。瑤瑤也不想離開大哥哥,大哥哥和瑤瑤一起回家…嗚嗚…”瑤瑤哭喊,抱住林知秋的脖子。
邋遢道士一拍腦門,心道小孩子就是難纏。
“你大哥哥可不會一直和你呆在一起,終究還是會離開的。不信你問問你大哥哥。”
瑤瑤一聽,帶著啜泣,在林知秋耳邊問道:
“大哥哥,紅鼻子爺爺說的是真的嗎?”
紅鼻子爺爺?邋遢道士一腦門兒黑線。
“嗯,大哥哥就算送你回家了,也得離開……”雖然不想說這些,可林知秋不得不承認!
“哇…不要……瑤瑤不要大哥哥離開瑤瑤…嗚嗚…”瑤瑤更是悲戚,在她看來,林知秋是除了爹爹和娘親,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了。在她最餓最害怕的時候。給她燒雞吃,還給她講故事,還帶她逃出了壞人堆。患難見真情,不隻是對大人適用,對小孩兒一樣適用!
“唉………”林知秋不知道說些什麽,他又何嚐舍得瑤瑤。第一眼看見瑤瑤,他就心生憐愛。一個三歲的孩子被關在柴房,一天吃一頓飯。他到現在都記得第一眼看見瑤瑤時的場景。抱著腿,把頭埋著,縮在牆角,一和她說話,她便發抖!
“好了好了,這樣吧,老夫給你爹娘傳信,讓他們過來見瑤瑤一麵……”邋遢道士道士看著瑤瑤哭成花貓的小臉,溫聲說道。
嗯?林知秋抬頭,一臉驚喜。
話語傳到瑤瑤耳朵裏,瑤瑤立馬止住哭聲,看著邋遢道士,帶著哭腔說道:
“紅鼻子爺爺,真的嗎?真的能見到爹爹和娘親嗎?”
邋遢道士點頭,:“不錯,今晚就讓你看到。”
說著,將手放在嘴裏,一聲嘹亮的哨聲傳出,隻見林中一隻人頭大小的飛禽,從山林間冒出,速度很快,轉眼便到了邋遢道士麵前。
林知秋打量著那鳥,一身灰色的羽毛,不像是鴿子,倒像是一隻縮小了的老鷹,爪上還綁著一個竹筒,。
看著林知秋疑惑的目光,開口解釋道:“這是蒼鳥,日行兩千裏,可以用來傳信。”
瑤瑤臉上帶著淚花,在林知秋耳邊小聲的說道:“大哥哥,瑤瑤家裏也有…”
林知秋點頭,沒有做聲。這和飛鴿傳書一樣。隻不過鴿子卻不能日行兩千裏!
隻見邋遢道士從懷裏掏出一支筆,一張紙來。低頭寫了起來。片刻後,邋遢道士抬頭,看向瑤瑤,笑著說道:
“瑤瑤,你想對你娘親和爹爹說什麽嗎?”
瑤瑤眼睛一亮,脆生生的說道:“讓爹爹和娘親快點來接瑤瑤,瑤瑤要穿漂亮裙子,還要吃桂花糕!”
林知秋暗歎,希望你爹娘真的能接你走吧。
邋遢道士點頭,沒有說什麽。又低頭寫了起來。不大一會兒,便將筆收了起來,將紙條塞到竹筒裏。摸了摸蒼鳥的頭,隻見蒼鳥猶如箭矢,直上青天不見了蹤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