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歡迎來到望崖(人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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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多瑪公國的森林中走出,再步行前往望崖城,三人選了一條遠離大道的小路。
這樣的選擇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在於隱蔽,可以躲過大部分不必要的麻煩;壞處自然是路途艱難、泥濘難行,行程所耗費的時間大大增加了。
老法師原本的旅行長袍早已變成了一團抹布,瘋長的胡子將那張整日囉嗦的嘴巴深深的埋了起來;聖騎士再也不符這個高貴的稱號,從沿途的村舍中偷來的裝束,讓夏洛特看上去就像一個終日埋首於農田的農婦;以撒也好不到哪兒去,破爛的服裝和沾滿汙漬的皮膚,十足好似剛從深山中來到世間的小野人。
……
五天的長途跋涉。
終於,空氣中已能聞到海洋水汽的芬芳,耳朵已能聽到海浪陣陣的濤聲,望崖城的輪廓在地平線處緩緩升起。
……
“我們得找個地方梳洗一番。”
以撒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伸出舌頭幹嘔了好久。
“要我說,我們打進城裏。找到最富有的人,宰了他,要什麽有什麽!”
用小樹枝挑著牙縫的半精靈夏洛特,嘴巴裏說出的話,完全不符合她的身份和外表。
“都閉嘴,跟上我!”
奧康納用看白癡的眼神瞟了一眼兩個隊友,扛起沾滿泥巴的行囊,大搖大擺的走向了城門。
望崖城的城防可能真的是所有王國中最馬虎的設計,城牆使用的是亂石、泥土和蒙皮,崗樓由幾根木欑隨意搭砌,城門居然簡單到隻有兩根長短不一的木杆子。站在城門口,朝裏望去,城內的民居、街道、商鋪一覽無餘。
實際上,望崖城的確也沒有必要在朝向陸地的方向,設立重防。
這座城市原本的定位就是海港型城市,地理上易攻難守。即便攻占下來,沒有任何戰略資源不說,還要承擔來自海麵上多重火力麵的打擊,得之者實在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同時,這個海港城市的財富並不是像普通城鎮那樣存放在公庫和民宅中,城中稍有些頭臉的人物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幾艘船,在這些人看來,財富放在海上反而要比在家中要更方便更安全。
另外,望崖城被劃分為好幾個區域,每個區域由不同的幫派或勢力所控製,城中沒有所謂警備和軍事力量,治安和秩序多由控製勢力所雇傭的打手和傭兵來負責。而城市人口的組成參差不齊,多樣種族、多種職業,但最多以及最常見的還是那些在各個國家都不待見的小偷、騙子、強盜和娼妓。
所以,有人戲稱望崖城為“沙灘邊的耗子窩”,也就不足為奇了。
……
奧康納扛著行囊,朝城門走去。
城門處隻有兩名衛兵。
好吧,這或許有些侮辱了“衛兵”這個詞語。
兩人中的矮個子躺在城門的門杆上,絲毫沒有在意往來人群的巨大聲響,鼾聲震天,睡得正熟。
另一個高個子,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布衫,腳上套著朝天卷曲的皮靴,一手拿著木棍,另一手旁若無人的伸進褲子撓癢,眼神呆滯的看向城門外。
老法師臉上掛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直直的朝著城門內走去。
高個子衛兵在他路過自己身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你、你等等!說、說你呢!那個背、背東西的!”
奧康納轉過身來,臉上假裝一片迷茫。
高個子口齒不清的命令著他放下行囊,接受檢查:“這、這麽大的背、背包裏,一定、定有不少好、好東西吧?”
奧康納點了點頭,打開了背包,朝著守衛展現了一件事物。
高個子仔細一瞧,驚得大叫了起來。
老法師手中拿著一隻爬滿了蛆蟲的老鼠屍體!
忙不迭的讓他揮手滾蛋,就這樣,奧康納平安無事的通過了門哨。
而在他身後,沒有什麽行囊的夏洛特和以撒,門衛連多一眼都沒瞧,更是直接放行。
三人順利的進入了望崖城。
等進了城,看著自己的徒弟,以撒帶著嫌棄和畏懼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行囊。老人開心的笑了起來,再次取出了那隻老鼠屍體,輕輕一抖,幻術散去,卻變成了一疊書頁。
……
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用熱水衝去了身上多日的髒汙,再換上一身剛從衣店購買的幹淨衣物。
以撒看著褪去泥垢重新變白的皮膚,聞著新衣服散發的皂角香味,頓時覺得生命再次美好起來。
夏洛特則看著老法師聚精會神一絲不苟的,將錢袋中的銅幣和銀幣一一倒了出來,反複盤點,默默計算。不由撇著嘴挖苦道:“我從來不曾知道,灰穀的法師們也會有著商人們的天賦。”
奧康納完全沒有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皺著眉頭搖頭道:“我們的花銷太大了,這樣下去,我們根本付不起去往灰穀的船費。”
夏洛特不在意的撥了撥耳邊的亞紅色短發:“沒有船的話,去搶就好了。剛才我看到港口裏,停的到處都是,隻要幹掉船長,船就是我們的了!”
老法師一臉我料到你就會這麽說的表情,重新開始盤點起手中的錢幣,嘴中自言自語道:“或許我們可以降低一些夥食標準……”
聽了這話,聖騎士頓時炸毛。
“降低夥食?!老頭子!要是敢讓我哪一頓沒有肉吃,我就拿你那些破書去換食物!”
奧康納挺直了腰,瞪了對方一眼。但看見半精靈眼中的威脅,他又頭疼的掐住了自己的額頭,無奈道:“看來隻能回到以前賺錢的老路子上了……”
……
老法師所謂的老路子,用他自己的話叫做表演籌資;用夏洛特的話講,叫做賣藝討錢。
為了這個稱呼,兩個加在一起快三百歲的傢夥,一路從旅館爭論到了廣場——位於整個城市正中心,望崖城最大的廣場。
與望崖城中隨處可見的肮髒陰溝和低矮建築不同,這處廣場空曠而廣闊,數以百計的攤販和每天成千上萬的人流,讓此處變成了整個城市最熱鬧與繁華的去處。另一方麵,這裏也是多股勢力分界的地標,也是他們均同意放棄管轄的中立地帶。
本來意圖靠表演(賣藝?)賺取路費的三人,卻先被廣場上的一處木台吸引了注意力。
一名小麥健康膚色、長相英俊不凡、表情玩世不恭的年輕人,雙手雙腳被麻繩捆綁,固定在了高高的木柱上。
關鍵的是,這個被捆縛示眾的男人,全身精赤,未著片縷。
更關鍵的是,從台下男人嫉妒憤懣、女人花心蕩漾的眼神中,這個男人真的無論是上半身還是下半身,都有著極大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