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行西，天色蒙亮。

    尤利塞斯繆賽爾作為“晨風燈塔”最後一個離開的客人，將一枚閃閃發光的銀幣放入了塔瑪拉的右手：“這是我們的餐費。”

    接著，又將另一枚銀幣放入了fú wù生的左手：“這是你的小費。”

    捏著兩枚銀幣，有些發愣的以撒，定睛看著麵前的年輕軍官。

    對方與她對視了片刻，摸著臉頰移開了視線，轉身逃向店門，丟下了一句話：“今天晚上我會再來的。”

    葛莉謝爾達從後廚中走了出來，滿臉的煙火和徹夜的未眠，讓她的小臉沒有多少血色，但精神卻顯得格外亢奮。

    “今天晚上生意真是不錯，把錢都拿到樓上去，我去關門！”

    走到食客們支付餐費的鐵罐前，以撒回頭看著吃力扛著門板、關店鎖門的葛莉謝爾達，思考了片刻，將手中的兩枚銀幣都扔入了鐵罐。

    收拾完大堂和後廚，葛莉和以撒終於能享受歇業後的休息。

    將身上沾滿油汙和煙塵的布褂扔進水桶，隻穿著白色絲帶內衣褲的葛莉，絲毫沒有半點淑女模樣，在臥室的一角將鐵罐中的錢幣倒了個底朝天。

    “我的衣服……？”

    聽見以撒小小的詢問聲，葛莉從亮晶晶的錢幣堆上不情願的移開了眼睛，看著仍穿著短裙裝、忸怩不自在的以撒，不耐煩的說道：“你的那套髒衣服我早就扔進桶裏了，就穿這身吧！”

    “這怎麽可能？！”

    挺起胸膛、張開雙臂的葛莉，笑著對以撒說道：“要不你就學我這樣，把外麵的衣服都脫了吧，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以撒強迫自己從對方飽滿的上身挪開視線，堅決的說道：“這不可能的！我想，我還是回去一趟，換一身衣服好了。”

    葛莉謝爾達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在淩晨的望崖城港口區，穿著這身衣服路過大街小巷？相信我！姐妹，你一定會後悔你的決定。”

    眼見著以撒一臉的焦灼和緊張，葛莉最終無奈的撓了撓腦袋：“好吧，我算是怕了你了，這兒有我以前穿小的衣服，你可以先對付一下。”說完，起身從衣櫃中翻出一套純白色的簡裝，丟到了對方的腳下。

    急匆匆的拿起地上的衣服，以撒趕緊走到臥室外的走廊上，耳邊還留著葛莉嘟噥著外鄉人真是保守這類的話，小心翼翼的脫下露肩短裙zhì fú，又套上了葛莉那身過去的衣服。

    以撒再次走進臥室，葛莉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數著今天營業的收獲。

    “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眼角看見新fú wù生走進房間，葛莉用著作為女人的視線，先是看了一眼男孩的胸，又看了他的屁股，砸了砸嘴搖了搖頭：“你真的得補充點營養了，我應該和你差不多年紀，但你看看……”

    葛莉謝爾達站起身，做了一個挺胸翹臀的動作，作為一個女孩，發育異常優秀的身材讓男孩的眼神呆滯了片刻。

    得到想要的效果，心滿意足的葛莉重新點起了錢幣，嘴中說道：“別灰心。多喝點魚湯，多吃點奶酪，你也可以像我這樣。”

    坐在地上看著被分類堆疊的銅幣和銀幣，百無聊賴看了一圈臥室的以撒，想起了一個更加重要的事兒：“我睡哪兒？”

    將100個銅幣摞成一小堆，再將它們倒入一個事先備好的小布袋中，葛莉謝爾達指了指房中僅有的一床被褥，又拍了拍身邊的地板。

    “和我一起睡。”

    ……

    “你說什麽？！穿了女裝，還當了fú wù生？！”

    威廉兩眼發直的看著麵前的艾爾莎，猛地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將右手指向大門，高聲喊道：“快點！帶我去，我要去看看！”

    艾爾莎用著看白癡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一手拿著鐵酒壺，一手摸著下巴的羅伯特笑著說道：“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可是在開會吧？”

    在他身邊，坐著其他幾個人，有貧民窟中的老艾力這樣的熟悉臉孔，也有完全陌生的男男女女。

    威廉摸著後腦勺訕訕的坐回長桌的主位，打了個哈哈，轉頭朝著艾爾莎問道：“對了，我剛才說到哪了？”

    棕發女人將眼睛望向天花板。

    青年尷尬的將頭轉向了羅伯特。

    獨臂中年男子小聲提醒道：“說到我們控製了安托比昂商會……”

    “哦，對！對！我們經過了不懈的努力和浴血的戰鬥，終於占領了安托比昂商會……”威廉約克慷慨激昂的揮起了拳頭。

    艾爾莎約克在旁邊小聲補充了一句：“更要感謝**師與他學徒的無私相助……”

    假裝沒有聽見女人說話的威廉繼續說道：“雖然我們在望崖城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但離我們的目標還很遠很遠。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安托比昂商會雖然在我們的手上，就還沒有穩固……”

    桌上有人發言道：“為什麽要留奇瓦那個混蛋一條性命？把他宰了，對我們不是更有好處嗎？”

    聽著台下紛紛的附和聲，威廉約克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向羅伯特點了點頭。

    後者拍了拍桌子，看了看參加會議的諸人，慢條斯理的說道：“奇瓦雖然名義上已不是會長，但他代表著商會中除了四大工會以外，另外的一股隱藏的勢力——販奴團。他可能會是我們對付販奴團的一張王牌……”

    艾爾莎從腰間取出一張長長的紙條，一字一句的念著上麵的信息：“販奴團是安托比昂商會中，最大的軍事力量和核心機構，它通過蓄養和販賣戰爭地區的女性與兒童以獲取暴利，是商會最大的經濟來源和利潤途徑。”

    台下有人高聲叱罵道：“這幫惡魔！屠夫！”

    參會者又紛紛呱噪起來，有人要說把這幫混蛋抓回來統統絞死，還有人說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輕鬆打敗敵人……

    沒有理會情緒激昂的人群，艾爾莎繼續念著紙條上的內容：“根據調查，販奴團約有大小船隻70艘，航海與戰鬥人員約3300人，與西北大陸的大部分地區和西南大陸的少部分地區有著業務往來，在關係較為密切的國家內，甚至被允許設立私港，具體包括多瑪、拜羅伊特、巴那莫、朗福亞……”

    隨著清晰而又流暢的女聲，台下的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低，適才嚷嚷著要打敗一切的人們，開始沉默不語。

    誦讀依然在繼續。

    “……販奴團的首領究竟為何人，一直無人所知。更有傳聞說，奇瓦在商會中不過是個傀儡，控製者實際上是這位神秘的首領。關於他的由來和實力，有很多種版本的留言，但有幾點是可以確定的，在販奴團中，有人曾經見過愛神神殿的大祭司、寂靜之森的術士和科速爾的死靈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