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夢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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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白光照射在木羽的眼皮上,木羽眯著眼睛醒了過來,他的腦袋暈暈沉沉的,像被人打了一棒,事後他想起來自己確實是被什麽東西襲擊了。



    “木羽哥哥,你醒了?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有人在輕輕地搖晃他,聽聲音似乎還很著急。



    “恬然?你怎麽在這兒?”木羽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心裏一陣歡喜,“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木羽坐了起來,手撐在地上,觸摸在草地上,草地上的植物在他的操控下微微律動一下。



    恬然關切地看著木羽:“你、你還認識我嗎?”



    什麽意思?



    木羽覺得恬然表情有些古怪,看他的眼神就像木羽被打傻了一般。



    木羽奇怪地問道:“我當然認識你了,你不是恬然麽?”



    “恬然,小心點,他已經不是原來的木羽了。”另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木羽目光跨過恬然的肩膀,看見了喬雪的麵孔,他驚喜地說道:“咦?喬雪你也在這兒?太棒了!我找你找好久了!”



    很快木羽又發現不對勁,因為這裏不隻有喬雪和恬然,在喬雪旁邊還站著幾個人,這幾個人他竟然全部都認識!承言,駱殤以及向南!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是在做夢吧?”



    木羽腦海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自己的師兄們如果有進二重天的話自己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在丹鼎派傳送陣遇到的人木羽雖然不認識,但若是自己三位師兄在裏麵的話,他肯定能一眼認出來。



    木羽一把抓住恬然的手臂,恬然手抽了一下,以為木羽要做什麽。木羽感受著恬然手上傳來的體溫,柔滑的皮膚是那麽真實,這質感總不會作假吧?他又捏了一下自己,疼痛感也有,其實他倒是多此一舉了,因為此刻他的後腦勺還痛著呢!



    會痛,說明不是夢,可若不是夢,那自己的師兄以及恬然喬雪怎麽會無緣無故地聚到一起?



    “你現在還記得多少?”恬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麽記得多少?我又沒失憶啊!你是恬然,我們都在二重天不是嗎?我記得我去了一個山穀,那個山穀太險惡,我被人當頭一棒了。說到這裏,恬然你知道沒有傳送玉佩怎麽離開二重天嗎?我的傳送玉佩被時登天那個混蛋給掉包了。”木羽一想起這件事就冒火。



    恬然怔住了,她扭頭朝喬雪看去。喬雪也臉色大變,兩人對望了一眼,皆從對方眼睛看出了一種“出大事了”的眼神。



    “你別開玩笑了,木羽,我們、我們並沒有去哪裏,我們一直在這裏不是嗎?你別嚇我,時登天前輩是你師父,你為什麽要罵你師父是混蛋?”恬然站了起來,鬆開了木羽,往後退了一步,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師父?時登天?開什麽玩笑!



    “看來我真的是在做夢了。”木羽歎了一口氣,自己現在最恨的人非時登天莫屬了,要不是時登天,他本來可以開開心心找到九氣滌魂花和冥草後就離開二重天,可是偏偏這個混蛋給木羽的傳送玉佩做了手腳。



    可這夢也太真實了,痛感也有,對樹木的控製也有,那麽自己該怎麽醒來呢?



    “木羽哥哥,你聽我說,這不是夢,無論你現在腦海想的是什麽,你認為的世界觀是怎樣的,那都不是真的,我們才是真的,這裏才是真的!你被風浩塵那個老頭給洗腦了。”恬然一臉急切地說道。



    木羽皺起眉頭,這夢怎麽這麽古怪?風浩塵是恬然的父親,恬然如何會對風浩塵說出這種不敬的話來?



    “木羽,過來。”就在這時,木羽最想見到的人的聲音居然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他轉過頭一看,高興地看到風浩塵那溫和的臉龐。



    “師父你也在我夢裏啊!”木羽爬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朝風浩塵跑了過去。離開落塵山將近兩年了,他最牽掛的人便是自己的師父了,更別說他陷入這古怪的夢境還是為了找冥草來給師父療傷。



    “木羽別過去,他是幻夢師!他不是你師父!”恬然在背後帶著哭聲喊道。



    幻夢師?那是什麽東西?



    木羽沒有聽,反正這是夢境,見一見師父也不錯。木羽來到風浩塵身邊,仔細端詳師父的麵龐,師父永遠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不急不躁,仙風道骨,超凡脫俗,仿佛世間的一切俗事都不會影響他的心境。



    “師父,你還好吧?”雖然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木羽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沒事就好,現在事情很複雜,這些人都想殺了我呢!”風浩塵捋了一下胡須,微笑著說道。



    “為什麽在我的夢裏他們要殺你呢?”木羽不解地問道。這個夢太真實了,風浩塵和恬然兩人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木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在場每個人身上的流轉的生命力,以他對生命力的感知是不會認錯的。



    “木羽,你真的不認識為師了嗎?”一個讓木羽萬分憎恨的聲音傳入木羽耳朵,木羽這才注意時登天靠在一棵樹下,坐在地上。他的手捂著胸口,嘴角有殘留的血跡,臉色萎靡,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時登天的聲音悲切蒼老,一瞬間竟然讓木羽覺得心頭一痛。



    搞毛!他可是害得自己離不開二重天的人,自己怎麽會為他的受傷感到心痛?



    時登天身邊還躺著一個人,木羽定睛一看,居然是時明輝,他的左手鮮血淋漓,胸膛有一個血洞,已經死去多時。木羽記得時明輝的這個傷口,當初正是自己一劍結束了時明輝的生命。



    “為你妹的師啊!在夢裏還要來惡心我一回。你肯定很想為你孫子報仇吧?反正在夢裏,幹脆殺你一回吧!”木羽破口大罵,然後抽出飛劍朝時登天刺去。



    “木羽不要——”



    就在分影劍刺中時登天之時,恬然忽然大叫一聲,身體急速擋在了時登天前方,木羽措手不及,他的分影劍就這麽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恬然的胸膛。



    “恬然,你幹嘛?”木羽心裏一驚,看著恬然萎靡下去的臉色,他的心裏再次一痛。



    即便是夢裏,木羽也不希望看見恬然受傷。因為恬然就像他mèi mèi一樣,他一直想要保護恬然不受傷害。在恬然倒下去的一瞬間,木羽腦袋懵了,他下意識地扶住了恬然,把恬然抱在懷裏。



    “你為什麽這麽做?”木羽不解。為什麽在夢裏,恬然甘願用生命來保護他憎恨的人?時登天設計陷害他,時明輝想要殺了木羽,木羽隻是想要再夢裏嚐試著看能不能殺一下時登天出口氣,可是恬然為何要阻止自己?



    恬然的手拂過木羽的臉龐,那絲溫暖與柔和,顯得那麽真實,那旺盛的生命力迅速在恬然體內流逝。以木羽對生命力的感知,他看不到這生命力的一點假象。



    這真的是一個夢嗎?



    “你殺了他,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我不希望看到你一輩子都活在愧疚自責中。”恬然嘴角微微流出一絲血跡,她費勁地擦去,眼神迷離地看著木羽,有愛惜,有不舍,讓木羽的心弦顫動不已。



    “在那個夢裏,你、你還喜歡我嗎?”



    恬然抓住了木羽的手,雙眼依舊是那麽單純。她仿佛在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在問木羽,想要得到木羽的dá àn,好像這個dá àn是她一直想要問出口的,也隻有這個dá àn才能讓她安心。



    在那個夢裏?恬然說的是他的現實麽?



    木羽的心裏仿佛被人撞了一下,夢裏的人說他的現實才是夢,夢裏的她反過來問他夢裏的自己是否喜歡她。



    花開花落,夢是夢非,隻為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



    這個問題他以前從來沒想過,他把恬然當成一個單純的mèi mèi,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她。在恬然開心的時候他會開心,在恬然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會發怒,在恬然開口叫他木羽哥哥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天很藍,從來沒這麽藍過;在恬然撲進他懷抱的時候,他甚至舍不得放開。



    他真的隻是把恬然當成一個mèi mèi看待嗎?



    心底的那絲屏障被撤開,一股難言的情感直衝向他腦海,喜歡恬然嗎?為什麽不呢?那一聲聲歡快的木羽哥哥讓他的心都軟下去,他喜歡恬然,簡簡單單的喜歡,想用生命守護她一輩子的喜歡。



    “我喜歡你。”木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說出了這句話。



    “那、那就好。”恬然慘白的臉上浮現一道紅暈,而後氣息漸漸微弱了下去,直至消失。他看著恬然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不帶任何遺憾地離開了,心裏卻多了幾分惆悵。



    他不住地安慰自己這隻是一個夢,等他擺脫了這個夢境,他就會去找恬然,反過來問真實的恬然:“你喜歡我嗎?”



    可是為什麽自己的心會這麽痛呢?



    喬雪看著木羽,在木羽點頭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來到恬然身邊,從木羽手上接過恬然還有餘溫的身體,眼神複雜地看了木羽一眼,輕咬貝齒,退到時登天身邊。



    “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即便恬然用生命也沒能喚醒你的記憶嗎?”喬雪安靜地看著木羽,她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眼前的這個男子,難道再也回不來了嗎?



    “這隻是一個夢,不是嗎?”



    木羽努力想要找出這個夢的一絲破綻,比如恬然不會這麽稱呼風浩塵,時登天不會是他師父,這當然不可能!怎麽會這麽可笑呢?可是為什麽,眼前的喬雪和恬然顯得那麽真實?



    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