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尤蒙娛樂的工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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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怕。”



    小男孩緊緊地揪住了中年樵夫的衣服,水靈靈的眼睛中透著惶恐,不敢去看火尤蒙。尤蒙的傳說每個小孩子或多或少都聽說過,他們的邪惡早已在小男孩的心裏紮下深根,如今親眼看見火尤蒙魔族,他內心的恐慌已經到了極點。



    “小墨別怕,有爹在。”中年樵夫把小男孩護在背後,他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火尤蒙,又關切地望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白衣修者,接著瞥到了身邊臉色有些陰沉的黃衣仙師。能夠戰勝尤蒙魔族的隻有手段非凡的仙師,可是他們身邊的兩位仙師卻完全不是這些火尤蒙魔族的對手,其中一個還被打昏迷了。



    “你們四個,誰要先來呢?桀桀!隻要走一下獨木橋,走過了我就放了你們。”火尤蒙魔族再次陰仄仄地說道,像是在打量幾個玩具一樣,透著幹裂的麵龐也能知道他的神情十分戲謔,他在想著要讓哪個玩具先上去。



    “你們兩個凡人先去,凡人的命不值錢。”



    旁邊清醒的黃衣仙師推了樵夫一把,他是個金丹期的修者,但是在火尤蒙麵前沒有任何反手的能力。他知道火尤蒙的手段,想要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可是他還是存有一絲僥幸,不想死得那麽快。



    “仙師,這……”



    中年樵夫畏縮了一下,心裏哀歎不已。黃衣人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仙師,他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兩者的身份地位迥然不同,即便他不願意也不行。



    “少廢話,你們凡人死了也就死了,不死還會成為我們的累贅!”黃衣仙師惡狠狠地說道。和大多數修真者一樣,凡人的性命在他們眼裏是不值錢的。



    中年樵夫歎了一口氣,微微搖搖頭。人人都說仙師都是為了與尤蒙魔族做鬥爭,保護人族。可是眼前的仙師卻是為了活命把他們凡人推出去當擋箭牌,這讓他感到很無助。



    中年樵夫低頭對小男孩愛惜地說道:“小墨,你在這裏等著,爹馬上就回來。”



    “爹,你要去哪裏?我也去,小墨不想離開爹。”小男孩揪住中年樵夫的衣服,慌張地說道。。



    “小墨不要怕,仙師會保護你的。”



    中年樵夫看了一眼黃衣仙師,他隻能這麽安慰。他從小就告訴自己的兒子遇到尤蒙魔族的時候,隻要有仙師在就安全了,兒子也對仙師深信不疑。可是等真的遇到仙師和尤蒙魔族了,他才發現仙師也敵不過尤蒙魔族,甚至為了活命還要把他們推出去送死。



    他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心驚膽顫地朝火尤蒙走去。他沒辦法,那麽多人被抓來,大部分都是沒有修為的凡人,隻有兩個是有修為的仙師。可是這些平日裏威嚴十足的仙師也不是尤蒙魔族的對手,其中一個還被打傷,昏迷不醒,隻剩下一個仙師還在威脅他。現在他如果不去,那麽就隻能是他的兒子去。



    總共有二十多個凡人被抓過來,每次火尤蒙都會讓一個人自己站出來,去過獨木橋。大家都不願意,都希望仙師能夠大發神威殺了這些尤蒙魔族,可是他們遇到的兩位仙師根本沒有任何手段,那位黃衣仙師甚至為了活命,強製給所有人排序,讓他們一個個先去按照尤蒙的要求送死!



    那細小的獨木橋炙熱無比,腳踩在上麵都被燙得難以忍受,那些凡人如何能夠走得過去?



    無數的人葬身在下麵的岩漿中,成為火尤蒙嘲笑取樂的工具。在仙師和火尤蒙魔族的恐嚇下,被抓來的凡人都葬身岩漿中,人數越來越少,現在終於輪到了他們。



    中年樵夫不想死,可是眼下隻剩下四個人,他不可能讓兒子先去走那獨木橋,另外一個仙師昏迷著,還有一個清醒的黃衣仙師凶神惡煞地威脅他們,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仙師,求求您如果能夠逃出去的話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樵夫回過頭哀求道。



    “少廢話,我自身難保還會去救你們?別做夢了。”黃衣仙師狠狠地啐了一口,臉色無比地陰寒。



    中年樵夫露出無盡的絕望,暗自祈禱會有其他仙師來這裏救下自己的孩子。他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滿眼都是疼惜,他恨自己沒有能力好好保護兒子。



    “小墨,好好照顧那個昏迷的仙師,知道嗎?”中年樵夫最後叮囑道。其實他這話完全就是多餘的,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保護得了大人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自己死後,恐怕自己兒子就會被這位凶神惡煞的仙師也推出去送死。



    “知道了爹,你一定要回來啊!”小男孩緊緊地靠在牆壁上,抱著自己的膝蓋,慌張地說道。



    在尤蒙的催促下,中年樵夫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希望兒子下輩子投胎到富貴人家去,不用跟著他受苦。他哆哆嗦嗦地順著台階走了下去,來到了獨木橋的一端。



    中年樵夫稍微探出頭往下望了一眼,下麵許多火尤蒙在岩漿中鑽來鑽去,那瞬間能夠焚化人族的岩漿對他們而言根本不受任何影響。他站在獨木橋的前麵,卻不敢繼續走上去,那麽多人都沒能走過去,他又怎麽可能走得過去?



    “快點!”火尤蒙邪邪地一笑,一道火星濺在了樵夫後背上,將他的衣服燙出了一個大洞。樵夫吃痛地叫了起來,不得已顫顫巍巍地走了上去。



    他以打柴為生,腳下穿的是草鞋,草鞋遇到炙熱的獨木橋,頓時發出一股焦味,他剛走第二步,草鞋已然冒出了騰騰火焰,火焰灼燒著他的腳掌,讓他痛哼起來。他手忙腳亂地把草鞋蹭掉,可是他立馬後悔了,在光著腳丫接觸獨木橋的時候,他的腳已然被燙得焦黑,他腳底再也堅持不住,身形一歪,朝岩漿掉了下去。



    他聽到了許多火尤蒙在瘋狂地大笑著,歡呼著,他是那麽無助,在最後的一刻腦子裏卻全部都是他兒子小墨的身影。一想到他兒子待會也要步上他的後路,他心裏就一陣悲痛。被滾熱的岩漿吞噬掉應該隻是一瞬間的事吧,一瞬間就死了,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死亡並不可怕,對死亡的恐懼大都是來自死前的那幾秒,自己嚇自己而已。



    但是這就是死亡嗎?



    他沒有感到任何疼痛感,沒有灼燒的痛楚,他聽到了火尤蒙憤怒的叫喊,周圍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咆哮著。他隻覺得腰間一緊,下墜的趨勢已經被止住,緊接著像是有什麽帶著他急速往上飛去。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rén miàn色嚴峻地扶著他,那年輕人踩著一把劍,那把劍很漂亮,像一道虹芒。而年輕人的手中則握著另外一把劍,這把劍就極其古怪,好像被蟲子咬得千瘡百孔似的,破破爛爛的。



    “仙師,您是仙師?”樵夫激動地叫起來,他瞥眼瞧見了許多尤蒙從滾燙的岩漿衝天而起,火焰漫天,鋪天蓋地朝他們追了過來。



    “仙師,您可以去救救我的孩子嗎?您可以不用管我,救我孩子就可以,可以嗎?”若是可以的話,他都想要下跪哀求,他是一個父親,如果要選擇一個人活著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孩子。



    “大叔你別亂動,我會去救他的。”



    木羽沒辦法再眼睜睜看著樵夫掉入岩漿中,成為火尤蒙的養料。即便此處是火尤蒙的老巢,火尤蒙極多,但他也要嚐試。他心裏憤怒,不僅因為火尤蒙,也因為剛才那位黃衣仙師的所作所為,在火尤蒙麵前,那個家夥居然威逼其他凡人先去死。



    分影劍青光萬丈,狠狠地朝幾個火尤蒙劈了下去,將率先趕上來的幾個火尤蒙給劈了下去,撞倒了下方往上飛的其他火尤蒙。他借勢朝小男孩而去,木靈身上幻化出一根枝條,瞬間卷住了小男孩把他拉了過來,樵夫連忙緊緊地抱住了小男孩。



    “小墨沒事了,沒事了,仙師來救我們了。”中年樵夫把小男孩抱在懷中,身子不住地顫抖著,兒子回到了自己身邊,他就知足了。



    木羽看到了那個清醒的黃衣仙師,那家夥眼中滿是求生的**,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朝木羽伸出手來。



    “大人救救我!”黃衣修真者急切地大喊道。



    木羽眼中滿是厭惡,這種自私自利的家夥,視凡人性命如草芥的蠢人,本就不應該活著。越來越多的火尤蒙已經狂叫著撲了過來,他清楚地感受到木靈劍的不適,它也不喜歡這些火焰。



    木羽扭身便想走,但是樵夫卻猶豫地說道:“仙師,可以救救那個昏迷的仙師嗎?他剛才為了保護我們才被火尤蒙打傷的,他是個好人……”



    難怪那個昏迷的修真者傷得那麽重,原來他是為了保護這些凡人。木羽本來不想去救這兩個有修為的家夥,他此刻離出口非常近,如果隻帶著這父子倆出去的話,有**十的機會的可以逃走。那些火尤蒙還在往上飛,他們是追不上木羽的。



    可是樵夫的話卻讓他咬了咬牙,再次朝對麵而去。他知道這樣一耽擱,想要再逃走也許會出現一些阻撓,可是他心裏也有自己的準則,他可以不管那個自私自利的黃衣修真者,但是另外一個昏迷的修真者如果真如樵夫所言,那麽那個人便值得被救。



    “大人,救救我。”黃衣仙師看見木羽重新衝過來,頓時欣喜若狂地喊道。



    木羽再次卷起了那個昏迷不醒的修真者,那人氣息微弱,已是奄奄一息。他猶豫了一下,順便把黃衣人帶了過來。也許這家夥自私自利,可是終究是人族的一員,既然都過來了,也就捎他一段吧!



    帶著四個人,木羽明顯感到一股吃力感,速度立馬將了下來。他還要應付四麵八方襲來的火焰,對他而言,火焰是他最討厭的東西。幾個火尤蒙已經撲了過來,被他的分影劍劈開,掉落下去,然而無數的火尤蒙前赴後繼地衝上來。



    他轉身朝出口飛去,眼看就要衝出洞口了,可是漫天的火焰如毒蛇一般噴了過來,將他的身形一滯,等他想要繼續往前的時候,洞口已經被一個火尤蒙給堵住了!



    “沒想到竟然還有漏網之魚,桀桀,不簡單!”火尤蒙的身體閃著滔天的火焰,狠狠地盯著木羽。



    木羽心裏一沉,他知道這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