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是啊！千言萬語隻化作這麽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包含了多少複雜的情緒。

    喬雪幻想自己與木羽再遇見的場景，她要裝得高冷，然後拒絕這個調戲她的男子，她是妖族的公主，她才不屑對一個人類放下架子。但是木羽真正站在他麵前的時候，她卻像一個不知所措的迷路丫頭，眼中彌漫著水霧。

    她一直不明白木羽為何要救自己，在木羽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似乎就被人偷走了一般。眼前這個家夥，為什麽當初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木羽完全不知道喬雪的感情，他對喬雪沒有那麽多複雜的情感，他心裏真正喜歡的隻有恬然一人，卻不曾想自己的一句戲言讓另一個少女牽腸掛肚了一年。

    “你怎麽了？咦？你哭幹啥？”

    木羽不明所以地看著喬雪，他最害怕的便是一個女孩子在他麵前哭泣，因為這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所以喬雪一哭，他就有些不自在起來，他寧願去和十隻四階妖獸搏鬥，也不願意麵對一個哭泣的女孩子。

    他不知道這一年來喬雪有多麽擔心他，甚至為了他去央求妖族族長幫忙重新打開傳送陣。但是木羽幫助喬雪隻因為喬雪能夠控製水，和自己能夠控製木的能力是一樣的，他不希望喬雪被鬼門的人抓到，僅此而已。

    但是喬雪根本不知道。

    “她喜歡你，你是否也喜歡她？”喬雪顫聲問道。

    “誰？你是說恬然嗎？”

    木羽想到恬然那單純的笑臉，心裏一陣柔和。恬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喜歡他的話說出來，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保護那個傻丫頭一輩子了。木羽點了點頭，絲毫不避諱，他以為在喬雪麵前承認這點並沒有什麽，喬雪和恬然沒有任何交集，自己和喬雪也沒有什麽關係，所以他承認的很幹脆。

    “嗯，我也喜歡恬然。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我不想辜負她。”木羽笑了笑，在恬然說出喜歡自己的那一刻，他覺得天空從未如此湛藍過。

    可是木羽卻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傷透了另一個女孩子的心。

    喬雪全身顫抖著，心裏空空的，原來他喜歡的是恬然！是啊！自己是妖族的人，他是站在人類那邊，他憑什麽喜歡自己？自己從來就沒說過喜歡他，不是嗎？可是為什麽他點頭仿佛是在撕裂自己的心？自己的心為什麽這麽痛？

    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幹了力量，喬雪抿緊了嘴唇：“那你為什麽在二重天要幫助我？”

    木羽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陽光，讓人感到心暖：“因為你會控製水，而我會控製木啊！我師父說了，這世間有五個人能夠分別控製尤蒙的力量，我們五人之間要相互幫助，我一直想要讓你知道這件事。”

    木羽手中一顆種子綻開一株新芽，轉眼間新芽便長成一株紅色的花，那麽鮮豔，那麽芬芳，在喬雪眼中卻顯得那麽刺眼。

    “原來他幫助自己隻是因為這個！”

    喬雪忽然覺得很可笑，她呆呆地看著那朵花，她完全不在乎誰會控製什麽，也不在乎為什麽木羽會控製樹木，她自己會控製水。她隻知道一直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隻是為了自己的能力才幫助自己，自己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你一直沒喜歡過我，是嗎？”喬雪咬緊了嘴唇，想起木羽對她說的那句話，夢裏你喜歡我，“哪怕是在夢裏嗎？”她失神地問道。

    夢裏？

    木羽心中一震，幻靈給自己製造的夢境中，喬雪曾經問過這個問題，當時木羽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夢，所以在脫離夢境再次遇到喬雪的時候，順口拿這個來調侃她。可是今日，喬雪卻自己提了出來。

    他已經看出了端倪了，喬雪竟然會喜歡自己！可是為什麽？自己與她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啊！她為什麽會喜歡自己？

    木羽想起了當初幻靈給他的夢境，夢裏喬雪喜歡自己，但自己卻喜歡恬然，誰想陰差陽錯間，這一切竟然成了現實！那隻是一個夢不是嗎？可是夢裏夢外的喬雪都喜歡上自己？

    木羽不敢再去看喬雪的眼睛，他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在喬雪說出喜歡的那一刻，木羽心裏有些慌張。這不是聽到恬然說喜歡木羽時的那種歡喜，而是實實在在的慌張。

    他喜歡恬然，但對喬雪卻沒有那種情感，隻是純粹地想要幫助喬雪。他此刻不再多說什麽，害怕自己說錯了話再次傷害了喬雪，就如同苗語嫣在枯木和風浩塵之間選擇了風浩塵，卻讓枯木消沉了那麽多年。

    “喬雪，你聽我解釋。”木羽慌亂地說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喬雪明白自己的心意。

    “好，你想解釋什麽？”喬雪看著木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平靜，也許這根本就不是她，她隻是被木羽的一句戲言蒙蔽了而已，她甚至不關心木羽是怎麽出二重天的。

    木羽心一沉，是啊！自己想解釋什麽？自己有什麽好解釋的？難道告訴喬雪這一切隻是一個誤會嗎？可是喬雪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何必多此一舉？

    “對不起。”

    木羽半天才擠出這三個字，他經曆過那麽多艱險，有那麽多人教他如何對付敵人，卻沒有人教導如何對待感情，他像個木瓜一樣說出了最蒼白無力的話。

    “你也讓我釋懷了，知道你沒事，我便不再擔心了。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你是人族，我是妖族，我們的勝負還未分出，你且小心了。”

    喬雪眼角的淚水已經散作了冰屑掉落下來，所有多餘的情感都被收起來，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木羽，眼神十分複雜。誰也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什麽，但是她忽然就對木羽出手，也許是埋怨木羽的欺騙，也許是嫉妒恬然，她就這麽淩厲地向木羽出手，沒有任何留情。

    冰冷的劍在她手中形成，閃耀著攝人的寒芒，朝木羽刺去。

    毫無阻擋地，喬雪的劍就那麽刺入了木羽的胸膛，木羽甚至手都沒動一下，就已經被刺中，鮮血剛流出來就被冰凍住。

    “為什麽？”

    喬雪愣住了，為什麽他不躲閃？為什麽他要接這一劍？為什麽劍明明是刺在他身上，可自己的心那麽痛？

    木羽低頭看著那把冰劍，正入心髒，他即使有無限的生命力也不可能在這裏活下來，因為這裏沒有任何植物，沒有植物能夠給他tí gòng生命力。他想要催動植物，但是那植物的生命力本就是來自他本身，如何來治療他自己？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躲，便索性不躲，我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你便不會殺我的。”木羽皺起了眉頭，他以為喬雪會在緊要關頭停下來，可是喬雪沒有，她被某些情緒衝昏了頭腦，根本沒有來得及收手。

    喬雪的冰劍已經消散不見，她愣愣地看著木羽，想要做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要做什麽。她要去救他嗎？如果他死了，那自己心會怎樣？這麽久的期盼，當真正見到的時候，她卻把劍送進了他的胸膛，一時間她後悔了。

    那一劍傷了他，卻也傷了她。

    木羽看著胸口的傷口，隻有血液凍住的一個劍傷，但是冰冷的劍氣已經侵入了他體內，他的臉色變得很蒼白，流出的冷汗已經被凍成冰屑。

    生命力在逐漸消散，自己要死了嗎？那恬然怎麽辦？自己還沒來得及向恬然表白，師父怎麽辦？他還在受牢獄之災。

    不行，自己還不能死，自己必須活下去，但是這裏如何接觸到外界的植物？沒有植物他便會死，他必須突破這冰球。

    “植物，我需要植物。”木羽咬緊了牙，他需要活下去。

    “木羽，你搞毛？”小帥從木羽胸前探出頭來，剛才那一劍從他尾巴間穿過，差點就刺到了它，它一出來就發現了不對勁，周圍冰天雪地，讓木羽的體溫都開始降低下去。

    “這一劍正入心中，我的天！這可不妙了。”小帥一眼就看到了木羽的傷勢，連忙飛了出來。它瞪了喬雪一眼，然後毛茸茸的尾巴開始搖晃，周身的靈力開始朝它的尾巴匯聚過去，接著慢慢融入了木羽的傷口處。

    “喂，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做點什麽事就不能悠著點嗎？”小帥嘟囔著嘴，它罵罵咧咧地喊道，“破劍啊，快出來救命了！”

    木靈劍像是聽到小帥的呼喚，或是說它感受到木羽身上的不對勁，忽然閃了出來。一道柔和的青光籠罩在木羽身上，源源不斷的生機朝木羽體內而去。小帥從木羽的袖裏乾坤中找出六階丹藥，太清幻滅丹，這丹藥乃是當初守閣老頭那裏敲詐來的，木羽此刻想要活命就必須突破到出竅期，以突破境界的一瞬間煥發的無限生機來治愈這個創傷，這顆丹藥總算起到作用了。

    喬雪望著木羽，愧疚，後悔，自責，一瞬間湧上心頭，她想幫忙，但她知道這是她幫不上的。她隻能在一旁呆呆地看著木羽，看著那個人，讓她牽掛了一年的那個人。

    如果他死了，那自己便不活了吧！

    喬雪心裏莫名出現了這麽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