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囚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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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和人族在八草村的比試已經落下帷幕,人族贏了七場,妖族隻贏了三場,按照和白猿妖王的約定,八草村靈氣眼的使用權需每年借用妖族三個月。
這個結果看起來似乎是人族大獲全勝,但是這十場比試對許多修真者而言都是相當憋屈的。
首先讓許多修真者不想承認的一點在於,被修真界視為叛徒的木羽,一人竟然幫助人族攬到了四個勝場,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場還是以出竅一重天對付妖族出竅九重天!
更讓人氣結的是,人族在出竅期贏得另外兩場,一場來自人人鄙棄的邪派西門不幸之手,另外一場來自默默不聞卻是木羽師兄的駱殤!誰都不知道木羽和駱殤到底師承何處,木羽雖然名義上是丹鼎派枯木長青的徒弟,可是實際上在枯木長青收他為徒之前,他就已經在浮仙嶼騎著龍藤到處瞎晃了。
師兄弟兩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三重大陸上一樣,師弟總是不安分,師兄總是來收拾殘局。
如果說以上都能接受的話,那麽當替人族爭光的“八草村三少”居然打完架還大搖大擺地離開的時候,簡直讓人感覺受到了**裸的蔑視!連蒼挽子和元化道人以及飄渺仙子三個成名已久的老一輩都沒攔下他們,可見這三人究竟有多囂張!
在木羽三人逃走之後,人族的援兵趕過來了。出手的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君子劍客長孫高陽,來自羅刹府,一身修為也在出竅九重天,可是誰也沒想到往日未曾嚐有敗績的長孫高陽卻輸在妖族人手上!
十場比試,隻有一場是真正的名門正派贏來的,那便是紅塵門的聖女恬然!剩下贏的六個勝場中,四場來自人族的叛徒木羽,一場來自叛徒的師兄駱殤,一場來自臭名昭著的邪派弟子西門不幸!
這十場比試的結果讓三重大陸許多名門正派覺得臉上黯淡無光,更有偏激的人認為是恥辱!修真界名門正派的年輕一代在妖族麵前除了恬然沒有一個拿得出手,想要勝利靠的竟然是修真界的叛徒和人人唾棄的邪派,一些平常自詡正派的修真者臉被打得啪啪響。
木羽的名聲無一例外再次傳遍了整個三重大陸,成為許多閑人津津樂道的對象。此刻大家對他的口風已經發生了變化,因為他站出來替人族出頭,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妖族,所以許多人開始懷疑所謂的木羽協助白猿妖王逃脫應該有隱情。
當然也有人認為這是木羽和妖族的陰謀,妖族故意策劃這麽一場比試,想要讓木羽重新被人族接受,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有些閑言碎語開始在人族中傳播開來,說當初在二重天的時候鬼門弟子暗中想要用奪舍九陣得到白猿妖王的魂魄,被木羽阻撓。好事的人打探了一下什麽是奪舍九陣,發現其中要用成千上萬的純淨靈魂為引,他們頓時對鬼門的做法就開罵了……
一時間“木羽”這兩個字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大家對他已經是褒貶不一。
——
丹鼎派。
煉心崖是丹鼎派一處專門關押犯錯弟子的地方,這裏山勢高聳入雲,山霧繚繞,非常寧靜。
煉丹之人,必先煉心。心不靜,則丹不純。當門下弟子心浮氣躁之時,師長總會罰其到煉心崖思過數日,讓心靜下來。
煉心崖之下,為囚丹陣,若是犯了不可饒恕罪過的門人,都在關押在此聽候發落。囚丹陣分八十一座,相互鄰靠,陣外之人看陣中囚犯一覽無餘,任何一些小動作都會被守陣人所察覺,然而陣內之人卻無法看到陣外的情況。
對於陣中的囚犯而言,他們的四周都是厚實的牆壁,隻有頂上是真實的天空,但是也無法出得去。
八十一座囚丹陣,有兩個值班的弟子,專門負責看守陣中的囚犯。
枯木長青被囚禁在第九座囚丹陣中,已經將近一年。自從木羽幫助妖王出逃二重天被人們視為修真界叛徒之後,枯木長青也受到牽連,許多修真者都在聲討枯木長青。當初是枯木長青將木羽帶回丹鼎派,也是枯木長青讓木羽前往二重天,大家無法阻止妖王的出逃,無法抓到木羽,所以枯木長青成為替罪羊。
迫於外界壓力,雲丹道人不得不將枯木長青關押在囚丹陣中。
囚丹陣的守陣人本是兩個丹鼎派弟子,但不知為何原本鎮守丹經閣的守閣老頭冷長老卻跑到這裏看守犯人來了。這一看,就是一年。
每天守閣老頭總是百無聊賴地在囚丹陣的小屋麵前翻閱著自己的書籍,有時候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第九座囚丹陣,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已經是木羽逃出二重天的第三天,他再次把修真界吵得沸沸揚揚後又成功消失匿跡了。
囚丹陣的虛空一陣波動,冷冰雪的身影悄然踏出,她默默地走向第九座囚丹陣。
“連爹都不問候嗎?”守閣老頭淡淡地說道。
冷冰雪沒有回答,對守閣老頭熟視無睹,直接走入了第九座囚丹陣中,那陣法並沒有阻擋她的進入。守閣老頭揪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對女兒的所作所為顯然很不滿。
“沒良心的,我在這裏保護那混蛋的安全,都不問聲好,有情郎就不要爹了, 太過分了。”守閣老頭罵罵咧咧起來。
第九座囚丹陣中。
枯木長青抬起頭,看著冷冰雪,沒有表現任何意外,道:“你來了。”
冷冰雪就這麽看著枯木長青,這個逃避了她一輩子的男人,如今以這種方式留在了她身邊。她每天都會來這裏見這個男人,每日這根木頭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總是這三個字,而後便幾乎沒有任何言語。
“和我多說一句話就那麽難嗎?”冷冰雪道。
枯木長青沒有言語,現在的他雖然說話不再結巴了,可是這一年來卻變得寡言少語。
冷冰雪知道枯木心中對木羽有深深的愧疚。
隻有和木羽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話語才會多一些。雖然木羽總是惹他生氣,可是當聽見木羽出不來後,他心裏忽然覺得空空的,好像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這才明白,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已經把木羽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他就像一個脾氣暴躁的父親,經常被自己的孩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惹急了就直接抬手打罵。可是當孩子出事後,他心裏卻一片慌亂,感覺整個人陷入了一片黑暗,恨自己無能為力去救孩子。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和木羽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木羽對他好是因為風浩塵的緣故,他教導木羽最終目的也隻是為了苗語嫣。可是兩人不知不覺忽然關係就變得很微妙,他不知道木羽怎麽想,隻知道和木羽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覺得真正做回了自己。叛逆的孩子頂嘴,暴躁的父親罵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每次都被氣得暴跳如雷,可是他卻很喜歡那種生活。
“那個少年對你就那麽重要?”冷冰雪問道。
“我對不起他,不該讓他去二重天的。”枯木長青沉默了許久,終於再次開口。他的神情很落寞,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愧疚。
冷冰雪在他麵前坐了下來,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刻痕,隻有那雙眼睛掩飾不住風霜與滄桑。
“隻有提起那個少年你才會和我說兩句話麽?”冷冰雪道。
枯木長青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什麽,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冷冰雪繼續道:“傳送陣已經關閉,他想要出來,隻有等十年後,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年,你還有九年的盼頭。而九年之後,你真的以為他出得來嗎?”
她的話像是利刺,深深地紮入枯木長青的心中。
丹鼎派的傳送玉佩向來都是由時登天一手監製,因為傳送陣的限製,傳送的人數有限,傳送玉佩的數目也是固定的。而如今時登天的孫子時明輝死在木羽手上,他更加不可能以權謀私在下一次傳送陣開啟的時候製造多餘的傳送玉佩去把木羽救出來。
九年之後,以木羽的資質也早該踏入出竅期,傳送陣也無法將他傳送出來。
曾經的木羽,就像是一道陽光,驅散了他心中的陰霾。尖牙利嘴的木羽往往能把枯木氣得說話無比利索,可是即便是在枯木修為盡失的情況下,木羽也沒有遺棄他,處處保護他,更是融合了半成丹讓他重新走上修煉的路。
然而經常惹他生氣的木羽卻被困在了二重天,無論木羽進入二重天是為了劍影塵風也好,為了苗語嫣也罷,這條路是枯木指引的。木羽如今身陷困境,他心裏總是難辭其咎。
“時登天不會放過你的,時明輝的死對他的打擊極大,我每天來這裏看你就是為了防止你被時登天暗中殺害,更別說還有我爹天天守在外麵。許多人都在關心你,可你永遠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不肯把木羽進入二重天的真實目的說出來,木羽幫助妖王的事定然與你沒關係,你為何不和掌門師兄說清楚?”
枯木搖頭:“有些事說出來也沒意義。”
守閣老頭的聲音忽然從外麵傳了過來:“雪兒,雲丹從三重宮處接到了一個命令,他召集我們共同商定一些事,你也必須去。”
冷冰雪皺起眉頭,幾十年都銷聲匿跡的三重宮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頒布命令?
三重宮向來不會去理會修真界的是是非非,其他門派隻要不做太出格的事,三重宮都不去插手。這個神秘莫測的勢力手段通天,沒有一個門派能夠違背他們的意願。
三重宮的存在是為了對抗尤蒙魔族,也隻有尤蒙魔族出現的時候,他們才會帶領所有修真者與尤蒙魔族對抗。時隔幾十年三重宮再次頒布命令,想必與尤蒙魔族脫不了幹係。
冷冰雪站了起來,朝堅硬的圍牆走去。而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聲說道:“有消息說木羽那個弟子從二重天出來了,還在人族與妖族的衝突中替人族掙回了麵子,現在修真界對他褒貶不一,你可以不用擔心他了。”
“什麽?”枯木猛地抬起頭。
但是冷冰雪已經離開了,堅硬的牆壁沒有阻擋冷冰雪,她的身影直接融入了牆壁消失不見。
枯木站了起來,朝牆壁衝過去,可是一道無形的波紋將他彈開。
“木羽出來了?”枯木怔怔地看著那堵牆,一股難以言狀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