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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塵山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許多地方都長滿了雜草，但是落塵山上的茅草屋還在，甚至裏麵的擺設也沒有什麽變化。

    木羽靠著落塵山的聚靈陣和自身黑白靈力的變態恢複能力，僅僅花費了一天時間就已經差不多了恢複了狀態。

    但是他現在也沒法離開落塵山，因為一旦離開了落塵山的保護，就要麵對大乘期的殿使，以木羽現在的修為，他是不可能戰勝得了殿使的。

    落塵崖上，木羽和老布村長兩人坐在老榕樹下，眺望著遠方。

    “你屠戮了一整個城池？”

    老布村長大吃一驚，這個消息把他嚇得不輕。

    “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老布村長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在他往昔和其他小娃娃講述的故事中，木羽都是救苦救難大英雄，行俠仗義助人為樂，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出屠戮城池的可怕事情來？

    “確實是真的，所以我希望爺爺你能明白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我不想瞞著你。”

    木羽苦笑了一下，說出真相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可是他必須這麽做。

    隻有把真相說出來，他才能把心劫給渡過去。

    老布村長顯得有些慌亂：“可是、可是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你當初答應過我要做一個好仙師抗擊尤蒙魔族的。”

    村長還是不相信昔日那個善良的孩子會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那可是一個城池的人啊！

    尤其是老布村長聽到尤蒙魔族攻打東沙城，木羽沒有選擇幫助東沙城的人，而是屠戮了所有修真者時，他幾乎嘴巴都合不上。

    木羽沉默了片刻，道：“我做不了好仙師，可能是因為我長大的關係，看到了很多事情，爺爺，對不起。”

    人越長越大，看多了人情世故，許多觀念也都會隨之發生變化，兒時的夢想終究會被現實擊碎，走上了另外的道路。

    小帥在旁邊插嘴道：“老神棍，你也不想想，當時如果不是東沙城那些修真者太過分，木羽怎麽可能殺了他們呢？要我說那是他們咎由自取，為了活命想要讓木羽出去和尤蒙魔族送死來妥協，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

    老村長一聽，握緊了拳頭，滿臉怒氣地說道：“東沙城的人想要讓你去送死？他們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你明明可以救他們的啊！”

    木羽平靜地回道：“小時候我以為我能夠拯救全世界，長大後我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拯救。我能救的，隻有自己在意的人。”

    涼風吹過落塵崖的榕樹，窸窸窣窣作響，和煦的陽光透過枝葉，零零碎碎的光點灑在兩人身上，愜意自然，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老布村長局促不安地看著木羽，他猶豫了片刻，隨後問道：“你做任何事情的時候，肯定都會考慮過到底有沒有作對，是不是？”

    木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點頭：“我不認為自己殺掉他們是錯的。”

    老布村長閉上眼睛，他臉色微微有些不理解，可最後笑了起來，拍了拍木羽的肩膀，道：“既然你覺得是對的，那我就不去管了，因為小木羽做事，我很放心。”

    正如當初在知曉木羽的控木能力之後，老布村長選擇相信木羽一樣，如今的老布村長也相信了木羽。

    一股暖流在木羽心底蔓延，他體內那塵封許久的力量終於開始環顧身體的筋脈，渡劫期的氣息也隨之散開，可是被木羽給強行掩藏了起來。

    他不想在老布村長麵前展露自己的修為，哪怕如今已經是一個青年人，在修真界擁有強大的實力，可在村長爺爺麵前，他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謝謝爺爺。”木羽心中的煩悶總算全部散去。

    麵對敵人，木羽已經學會了殺伐果斷，可是麵對親近的人，他就是一個樂觀向上的孩子，哪怕永遠長不大也無所謂，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取舍。

    “所以你說我是那個什麽第九個永生之人，這是代表我死不了嗎？”老布村長若有所思地說道。

    “是的，爺爺，隻要不受到致命傷，你就能永遠活下去，所以大家都會盡力保護你，我也會想方設法保護你。”木羽認真地說道。

    隨後，木羽又好奇地問道：“說真的，村長爺爺，你活了多久了？”

    老村長摸著胡須，眨了眨眼睛：“我今年一百二十一歲了，難怪我活得這麽長，我本來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生活習慣好呢！你知道的，我每天早睡早起，生活可有規律，大家問我養生秘訣的時候，我還跟他們說每天早晨要起床做早操來著，對身體好，我身體在七十歲的時候就不再變老了，我一直堅信是自己做早操的原因……”

    木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以前小時候村長爺爺在聚集大家講故事之前都要讓他們做一遍早操，伸伸腿抖抖手扭扭屁股什麽的，還喊著口號：“做早操，身體好，蹦蹦跳跳不變老”，他小時候還學得有模有樣，其他小孩子也學得很認真。

    現在想想，好像又被忽悠了。

    “總之，永生之人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非常重要，那些白雞精就是想要對你不利的，所以你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木羽認真道。

    “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隻要早點警告我一下，我也不用從流水村被他們騙出來了。”老布村長不滿地說道。

    “爺爺，因為這件事很重要，而你是一個凡人，我擔心你每天給小孩子講故事，得意忘形說漏嘴了，平常又有修真界會去每個村子尋找有靈根可以修煉的人，萬一傳到了修真者耳中，到時候不就更麻煩了？所以當時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不和你說。”木羽解釋道。

    老布村長臉色一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發現木羽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而且你對修真者總是那般敬畏，就算你當時知道了這些事，三重宮派人來欺騙你說我出事了，你肯定就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吧？所以我說不說也差不多。”木羽笑道。

    老布村長當時一聽說木羽被尤蒙魔族迷惑了，頓時就慌了手腳，直接相信了那個白衣修真者的話，才鬧出了這麽多不必要的事情來。

    “我那不是擔心你嘛！”老布村長嘀咕道。

    其實老布村長隻要不離開流水村是絕對不會出事的，因為木羽師父安排的陣法相當厲害，專門用來防著三重宮人。

    並且當時木羽沒想太多，以為三重宮絕對想不到第九個永生之人在漠允山脈，可惜三重宮的人手段太強大，還是被對方給察覺到了。

    “我當然知道你擔心我了，關心則亂嘛！沒事就好，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木羽笑了起來，老布村長把木羽養大，木羽對老布村長心中也是萬分尊敬。

    可是老布村長忽然大喊了一聲：“啊？我死不了，那你不是會死嗎？那我以後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老布村長雙眼悲傷地看著木羽，仿佛木羽現在已經躺在棺材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他腦海裏浮現出了自己趴在木羽棺材上痛哭流涕的情景了。

    木羽被村長那眼神盯得渾身發毛，他摸了摸腦門，感覺有點頭疼：“爺爺，我還是個活人，你先別傷心，這種表情應該等到我死後再做出來。”

    小帥也大笑起來：“再說了，木羽也是一個永生之人啊！”

    “啊？原來木羽你也是永生之人啊！這麽巧啊！太好了，這樣我們兩個老了之後，就可以坐在村子裏輪流給小孩子講故事了，每個月單日你講，雙日我來講……”

    老布村長的悲傷神情一掃而光，轉眼又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木羽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懵。

    老布村長思想跨越得太快，也虧是木羽，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跟不上老布那神經大條的思維。

    “如果有那個機會，我會陪著你講故事的。”木羽笑了笑，他沒有告訴村長自己將來要去做什麽事情。

    老布村長不知道木羽在想什麽，但他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對了，你剛才說我死不了，那我能不能像你一樣，當一個仙師？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剛才和那些白雞精鬥智鬥勇了。”

    老布村長又伸出了雙手，就像是要釋放雷訣一樣，雖然昨天情況緊急，不過好歹也過了一把神仙癮，可惜的是，他體內的雷訣領域已經用完了。

    “爺爺想當一個仙師？”木羽一愣。

    “是啊！我都永生的人了，當一個仙師不行嗎？這樣我有漫長的時間像你一樣變得更強，爺爺可以拜你為師的。”

    老布村長滿眼地熱切，想想拜自己養大的孩子為師好像還是一件蠻有趣的事情。

    木羽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爺爺，您當不了仙師。”

    當初知道村長是第九個永生之人的時候木羽也是嚇了一大跳，心想著要想辦法指導村長爺爺修煉，這樣他才能自己保護自己。可是當木羽暗中查看村長的身體時，卻發現村長沒法修煉。

    他雖然是永生之軀，身體達到了完美的五行平衡，可經脈的生長方式和凡人一樣，無法承受靈力。這就注定了老布村長隻要無災無傷就可以永遠活下去，但也永遠隻能當一個凡人。

    有得必有失，這大概說的就是老布村長這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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