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在十八層地獄的時候，他得到了渡魂歸心，那些被折磨的靈魂會對他恭敬萬分，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些靈魂都是被渡魂歸心的力量所影響，所以當木羽得到了渡魂歸心，十八層地獄受折磨的渡魂歸心等於是把木羽當作了主人。

    可木羽還是不明白：“老城主的靈魂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我當初在東沙城的時候，也隻是順手救下禾景龍而已。我知道你想用那種能力救活禾景龍，但是禾景龍的靈魂如果進入輪回之後，就沒法被你複活，我當時起了惻隱之心，便順手用渡魂歸心救下了禾景龍以及那三個人。”

    談清泉簡單地解釋道。

    木羽沒想到談清泉竟然就是逆雷真人，當初談清泉在東沙城的時候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這也就意味著當初在東沙城的時候，以談清泉的能力是完全有機會救下宣正堂一家和禾景龍。

    但是談清泉並沒有出手！

    木羽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他想到了自己屠殺了東沙城的那麽多人，製造了如此多的殺戮，而這一切談清泉本是可以阻止的，然而談清泉選擇袖手旁觀。

    但隨即，木羽的心重新歸於平靜，他沒有繼續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不認為自己屠殺那些人有什麽錯誤。

    “你想問我為什麽沒有出手救東沙城的人麽？”談清泉出聲道。

    木羽隻是冷靜地回應：“已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現在隻想知道要如何修複我老爹的靈魂。”

    談清泉顯得有些驚訝：“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不出手？”

    木羽淡淡地說道：“知道了又如何？該生的已經生，我沒法改變已經生的事情，就不想去問你為何當初不出手。”

    也許談清泉能夠出手阻止這一切，避免一場殺戮的生。但就像在清水城木羽告訴他爺爺木天鶴的那一句話：

    很多事情他不喜歡用“也許”代替，生活沒有也許。

    與其糾結於質問過去的人，不如好好放眼於現在，這是木羽對待人生的態度，所以他能夠原諒木天鶴的過錯。

    談清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你會讓枯木長青轉變性子，我一直在想枯木長青到底是收了一個怎樣的徒弟，才會讓他願意用性命去保護你，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許多人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必然會憤怒質問為何談清泉有能力阻止東沙城的滅亡卻不出手，但木羽沒有，他很冷靜。既然這世界上沒有後悔的丹藥，木羽便喜歡任何事情都往前看。

    盡管木羽沒有深問，談清泉還是解釋道：“我是一個永生之人，活得時間雖然沒有你師父那麽久，但也不短。幾千年來，看多了無數的生離死別，生命對我來說隻是過眼雲煙，修真者的生死我也不在意。我不是你師父，沒有那麽偉大的胸懷，所以無論是禾景龍還是宣正堂一家人，亦或是東沙城的滅亡，我都不想去幹涉什麽。”

    諸葛曉生和故江遊皆是動容，看向談清泉也是深感敬畏，這是一個真正活了幾千年的前輩大能，對生命自然最有言權。

    “那麽你也不願意去對抗白界嗎？”恬然在旁邊出聲道，恬然依舊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屠戮這種事對她而言還是很難接受。

    談清泉看著恬然，笑道：“你是劍影塵風的女兒？”

    “是。”恬然沒有回避什麽。

    “果然是人中龍鳳，和你爹很像。”

    談清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生命是向前走的，有死亡才有新生。我年輕的時候，也想著要去拯救那些人，可是後來逐漸現很多時候我都無能為力，便是救回來了，自己的壽命比他們長，終究要看著他們死去，你們明白這種感受嗎？”

    大家默然不語，沒有人像談清泉活了那麽長的歲月，所以沒法去領會那種心境。

    “我們不能阻止生命的滅亡，修真界有它自己展的規則，我們永生之人不要去幹涉，當有人企圖破壞修真界規則的時候，我們才需要動手。所以白界我是會去抵抗的，但東沙城那些修真者做出的選擇，我不想去幹涉，他們無論是殺人還是投降，都是修真者自己決定，生死見得太多，死幾個人對我而言不會產生波動。無論是禾景龍還是宣正堂一家人，性命對我而言不是很有份量。”

    談清泉看著禾景龍，禾景龍尷尬地低著頭，臉色有些通紅，可是卻不敢有任何抱怨的情緒。

    木羽冷冷地說道：“對我來說，老城主和宣正堂一家人的性命，比起整個東沙城所有人都要值錢。”

    禾景龍感激地看著木羽，在他眼裏，木羽確實是一個不一樣的人。

    “你和劍影塵風一樣，重情重義，劍影塵風便是活得比我們所有人都久，他也不會厭倦生命，還是會去拯救那些值得救下的人，所以他是一個偉大的人，而我不是。”談清泉坦然說道，並沒有覺得說出這些事情有什麽不合適。

    半晌，談清泉又說道：“我是看在劍影塵風和枯木長青的麵子上，才決定幫你一把，救下禾景龍和宣正堂他們的靈魂。無論是劍影塵風還是枯木長青，他們兩人都讓我很佩服。”

    枯木長青和談清泉不是一個年代的人，但他們之間仍然有一些交集。枯木長青能夠讓談清泉這種老前輩感到佩服，足以說明枯木長青的能力。

    “你有辦法救我老爹嗎？”

    木羽看著談清泉，他不想問東沙城的事情，隻想知道如何救枯木老爹的辦法，因為如今的渡魂歸心已經得到手，談清泉身為九位永生之人中的一位，神秘莫測，也許有可能救活枯木。

    談清泉沒有直接回答木羽，而是淡淡地走到了一塊石頭上，大袖一揮，坐了下去，環顧了一下已經顯得破爛不堪的山穀，這裏原本是枯木長青隱居的地方。

    他感慨道：“一晃過去了這麽多年，沒想到你都成長到這個地步了。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隻是一個生性活潑不諳世事的金丹期少年而已。”

    木羽皺起眉頭：“你以前見過我？”

    談清泉笑了起來：“你認不出我了麽？我們第一次見麵可就在枯木長青的山穀，那個時候這裏可是一片愁雲慘淡，毒霧彌漫，我們還聯手合作過如何破枯木長青的鏡像陣，不是？”

    “你——”

    木羽忽然腦中劃過了一道光芒，難以置信地看著談清泉：“你是老譚？”

    小帥也驚呼出聲：“難怪我覺得你這家夥這麽熟悉，原來你就是當初躲在山洞裏的那個人！”

    木羽在第一次進入枯木山穀的時候，他在迷霧中走著，遇到了一個自稱來找枯木長青卻被鏡像陣困住許久的落魄中年人，當時的木羽利用敏銳的觀察力現了鏡像陣的破綻，並告訴了老譚出去的辦法，而後他也想要離開山穀，但被枯木扔進了山穀深處，最後便是第一次見到渡魂後歸心。

    他哪裏想到那個時候，修為隻有元嬰期的老譚竟然就是木羽找了這麽多年的逆雷真人！

    “老譚，談清泉，逆雷真人，居然都是你？”

    老譚那個時候在木羽麵前展示的修為很低，木羽根本就沒料到老譚就是逆雷真人！現在想想，恐怕逆雷真人隻是在幫助枯木長青的忙，陪木羽玩一玩罷了。

    談清泉笑了笑：“當年枯木長青為了從鬼門手中奪走渡魂歸心，受了嚴重的傷，已經沒法壓製渡魂歸心，所以便找我來幫忙，那個時候正好你闖進了山穀，我當時閑著沒事便想看看枯木長青弄出這樣的陣法到底管不管用，所以便偽裝了一下。沒想到你還真是有兩下子，居然打劫了枯木長青。你想得沒錯，我全程都在觀察你，附和你，當你融進天妖樹之後，我就猜出了你的身份，也是我告訴枯木長青你往哪裏走了。”

    木羽有些錯愕，這些事情木羽都不知情，更不知道他早就在金丹期的時候就見過逆雷真人！

    “你真名到底叫什麽？”

    木羽沒心情和對方一起回憶什麽，一直尋找的渡魂歸心他見過也就算了，不曾想一直尋找的逆雷真人竟然也是見過的，這就像是一個玩笑一樣，讓他有些惱火。

    但是回想一下屠戮東沙城的事情，他早就該想到這一點的。木羽第一次見到談清泉就覺得很熟悉，不僅僅是因為談清泉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的，更是因為談清泉的某些言行舉止仿佛就見過，可惜當時他被殺戮力量所影響，一心隻有替老城主和宣正堂一家人報仇，加上談清泉和在山穀的落魄男子判若兩人，木羽便沒有去懷疑談清泉的身份。

    談清泉緩緩地說道：“逆雷是我的道號，談清泉是我的真名，當然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叫我老談。”

    木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以前在山穀的時候，他不知道談清泉的身份，所以便習慣性地稱呼對方為“老譚”，但現在再稱呼“老談”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木羽做人原則很簡單，不管對方修為如何，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想害我，我必殺之。談清泉終究是幫助過自己，所以他還是習慣性地放低自己的姿態，道：“逆雷前輩，你有沒有把握救下我老爹？”

    ——

    （老譚第155章，關於談清泉就是逆雷真人這件事，我在839章關於小青帆和談清泉的對話中留過提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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