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風吹拂著每個人的衣裳，陰沉的天空布滿了烏雲，遠處此起彼伏的荒獸在不停地咆哮著，古戰場一片荒涼破敗。

    四個人在空中久久地沉默著，也沒有再動手，就那麽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古戰場到底是什麽地方？”木羽問道。

    “不知道，我們得知的消息，這裏是一處禁地，就算是異族人也不敢輕易涉足這片土地，所以我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瀟然說道。

    “沒有其他的出口？”木羽再次問道。

    瀟然和雨陌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族裏的資料記載了一個出口，但那裏十分危險，即便是大乘期過去也是九死一生。這片土地被神秘強大的力量守護著，你們也應該清楚這一點。”

    這裏的每一片廢墟，每一塊領土，都有一隻強大的荒獸鎮守，這些荒獸的實力絲毫不弱於大乘期，還有許多荒獸的實力甚至遠遠超過大乘期，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帶我們去。”木羽簡單地說道。

    “我們若是不同意呢？”雨陌道。

    “那便沒有活下去的必要。”木羽淡淡地說道。

    “我們死了，你們可就出不去了！”雨陌強調道。

    “你想跟我討價還價，我便殺了你。我從來不覺得離開這個地方隻有你們所說的一條路，殺了你們，我願意嚐試去碰運氣，你們不合作，我會讓你們兩個連碰運氣的機會都沒有。”木羽絲毫不掩飾口中的威脅之意。

    “你——”雨陌啞口無言。

    可是瀟然阻止了雨陌，他知道和木羽講條件幾乎是不可能的，當下隻能說道：“木羽道友切勿動怒，我們合作便是。”

    他們一開始輕視剛剛踏入大乘期的木羽，可是如今木羽卻掌握著生殺大權，木羽用事實告訴這兩人，輕視他的下場是什麽，他從來都不是那麽好惹的一個人。

    瀟然和雨陌兩個雖然也是大乘期的修為，但是想要在木羽和向南兩人手裏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隻能合作。

    小帥出聲道：“木羽，我們還要去找呆呆鵝嗎？”

    “這個時候提吃的，真的好嗎？”

    木羽看著小帥那抓耳撓腮的樣子，微微一笑，麵對瀟然和雨陌強硬冷漠的態度已經消失不見，他對待自己人從來都不會擺臉色，拳頭最硬的地方是向外的，他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

    小帥也迷糊地說道：“可是我覺得挺呆呆鵝很重要啊。”

    木羽沉思了片刻，道：“現在不僅僅是我們幾個人被困在這個古戰場，還有其他人恐怕也被困在了古戰場，我們要找到所有人之後才能去找出口。”

    片刻之後，四個人重新啟程。小帥興奮地大叫道：“衝啊，向著呆呆鵝的方向前進。”

    小帥永遠都不會感到絕望，即便此刻已經身處險境，逃脫古戰場希望渺茫，可是對小帥而言，去哪裏都無所謂，對他而言隻是換一個地方吃和玩。

    瀟然和雨陌兩人不敢有異議，他們隻能跟上去。

    向南看了瀟然和雨陌兩人一眼，隨後漫天的石牆將他們兩人給圍住，就像是一個囚籠般，隔絕了他們的探知，他們兩人心有不甘也沒敢多說什麽。

    向南看著木羽，這才說道：“我們很久沒有見過麵了。”

    上次兩人在極仙碑外匆匆見麵，卻也沒有過多的話語。

    木羽神色複雜地看著向南，如今的向南已經融合了後土的意識，他變得讓木羽感覺十分陌生。

    “你這陣子在做什麽？”木羽輕聲問道。

    向南沉默了片刻，道：“蓄力。”

    “你還是不會放棄你的計劃，對嗎？”木羽的話語中沒有責怪的語句，平平淡淡，似乎隻是一次普通的談心罷了。

    向南搖頭：“不會。”

    半晌，向南又說道：“你呢？依然和承言一樣，想要去拯救三重天的修真者？”

    木羽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隻想救值得活下去的人。”

    那些大義凜然，明白事理的人，才值得被拯救，自私自利貪生怕死忘恩負義之輩，木羽已經放棄了他們。

    “所以你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還是會去救他們了。”向南沉聲道。

    木羽看著向南，向南那雙眼睛早已沒有了昔日的老實，而是變得讓人捉摸不透，那般地熟悉卻又陌生。

    “我有自己的打算。”木羽輕聲說道。

    “會和我的計劃衝突嗎？”向南問道。

    “我不讚同你的做法。”木羽沒有隱瞞什麽。

    向南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信念不同，原則不同，便會導致衝突。

    “有挽回的餘地嗎？”

    木羽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向南，向南已經不再是那個向南，他融合了後土的意識，有了後土的戾氣，雖然向南的意識占據了主動，可終究不再是完整的自己。

    “你會因為承言的一番話而改變嗎？”

    向南甚至都不想去問木羽到底有什麽打算，他明白木羽也早已經不是落塵山當初那個不喜歡殺人為了保護世人而努力的單純少年。

    木羽默然，他不會，因為他不想走師父的路，就注定了他和承言背道而馳。

    物非人也非，有誰還會遵循年少無知時許下的承諾？十二歲的木羽走出流水村，向老布村長保證他要證明自己是一個人，不是尤蒙魔族，所以他修仙要去保護世人，那時候的他如何能夠想到所謂的修真者也有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一麵？

    那時候的他又如何會想到將來的自己會因為憤怒而屠戮了一座城池？

    人總是會成長的，世間的恩怨會讓許多人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初衷。

    “駱殤會和你一起嗎？”木羽再次問道。

    向南搖頭：“不會，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我們已經商定，相互協助，對抗你和承言的阻撓。”

    向南也沒有隱瞞什麽。

    他們師兄弟之間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木羽不再說話，他感覺胸口很壓抑，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堅持的信念，既然有了實力，就想要去改變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以自己的方式運轉。

    無論是木羽，承言，駱殤亦或是向南，他們都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或保護或改變這個世界。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沉悶。

    “至少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向南笑了笑。

    木羽仿佛從向南的那個笑容中看出了昔日的一絲憨厚，但是轉瞬即逝。

    “是的，我們一定會殺回去！”木羽把那些念頭拋開。

    小帥咬著一個鴨腿，好奇地問道：“什麽事情就不能好好坐下來一起談談嗎？改變世界多累啊，不如吃東西來得實在，你們要不要吃雞腿？”

    小帥把咬了一口的雞腿遞給向南。

    向南遲疑了片刻，接過了雞腿，輕聲說道：“我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那你一定餓壞了，趕緊多吃點，我還有一個燒鵝，等回頭分你一個鵝屁股。”小帥坐在木羽肩膀上毫無顧忌地說道。

    向南笑而不語，小帥永遠都是那麽天真，他不吃東西是因為修為到了這一地步，沒有吃東西的必要，而不是像小帥所說的沒東西吃餓壞了。

    但他還是咬起了雞腿。

    雞腿油而不膩。

    他確實很久沒嚐過雞腿的味道，他幾乎都忘記了雞腿是什麽味道了。

    “安叔的廚藝不知道長進了沒有？”

    向南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了安叔那古板的臉來，讓他奇怪的是，明明如今的他實力很強大，可是想起安叔，居然還是心生敬畏。

    ——

    他們幾個人在飛快地穿梭著，如今也不清楚其他人究竟在什麽地方，所以便也隻能前往小帥所說的呆呆鵝的方向。

    在飛行了大概四個時辰之後，小帥再次喊道：“呆呆鵝越來越近了，我感覺他們就在不遠處，對了就在那座大山後麵！”

    小帥的話音剛落，前麵一座幾千米高的山峰之上忽然蹦出了一個高達幾十米的巨人，巨人一躍千丈，飛快地朝他們這邊跳了過來。

    向南和木羽兩人同時一驚，那巨人身上擁有無比恐怖的氣息，甚至比起他們兩個還要強悍！

    在古戰場中，許多荒獸都十分強大，他們一般為了不惹麻煩都是繞道而行，就算能夠打過也沒必要把精力浪費在荒獸身上。可是他們卻沒想到小帥竟然把他們引向了一個恐怖的巨人！

    “小心點。”木羽沉聲道。

    雄厚洪亮猶如雷聲滾動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劍劍，真的是你嗎？小劍劍，你來找阿呆玩了嗎？阿呆好開心！”

    小帥興奮地大喊起來：“真的是呆呆鵝，呆呆鵝，你怎麽在這裏啊？”

    “小帥，等等！”木羽想要阻止，可是小帥已經迫不及待地從木羽肩膀上竄出去，跳到了巨人阿呆的鼻梁上，開心地大笑起來。

    阿呆也拱了拱鼻子，原地歡呼雀躍了起來。

    而此時，阿呆肩膀上也掠過了兩道輕盈的身影，驚喜的聲音同時從兩人口中傳出：“木羽！”

    木羽也喜出望外，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同時看見喬雪和恬然！

    可是他又忽然一愣，等等，喬雪和恬然怎麽一起出現了？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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