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 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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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樺跨了一個弓字步,手掌向前慢慢推開出,剛才他還像狗喘氣一樣,在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氣,此時,他的氣息變得緩慢,吐納也變得悠長。

    見此情形,張毅心中暗暗吃驚:“這動作不是,少林寺羅漢拳的起手式,渾元一氣嗎?而且這家夥好像還會羅漢氣功的樣子,難道說他已經達到了剛柔之境,開始由勁化氣了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張毅瞬間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白樺真的達到了剛柔之勁,那在剛才的交手中,他就不會隻停留“剛勁”、“柔勁”、“暗勁”這種階段,而是像吳鋒一樣能柔和各種勁力,使出“混元勁”。

    這家夥最多也就比自己好一點,可能隻是一隻腳才剛剛踏入“氣境”,還無法把勁與氣融匯貫通。

    “哼,裝模作樣,看我撕碎你的wěi zhuāng。”

    張毅朝白樺猛撲而已去,拳、肘、腿、膝並用,如一團黑影纏繞在白樺周圍。

    麵對如此快速的猛攻,白樺在失去了先手的情況下,隻得被動防守,可這家夥的功夫真的雜,比的羅漢拳招式,用的卻不是羅漢拳的內八手拆擋,而是用“泳春”拆擋。

    泳春拳在攻擊與防禦方麵,更擅長防守,其拳法講究寸勁,而寸勁是以背發力,不像其它拳法以腰發力。

    以背發力,雖然減少了詠春拳的威力,但卻提升了詠春拳的速度,寸拳這種小巧玲瓏的招式,更加體現了詠春拳的“快”,特別是在防守方麵,其雙手一前一後,始終有一隻手護住胸膛,就算你能繞過前手,也很難撕開對方胸膛的大門。

    而在攻擊方麵,詠春拳是後發製人,跟太極有著大同小異之處,都遵循住“人體子午線”而擺動,也就是人的頭頂到下陰的那條中正之線。

    不同之處在於,太極是借力打力,以靜製動,以慢打快,注重下盤基礎牢實,馬步蹲的深一點,以正步馬,側步馬為主。而詠春拳卻是來留去送,朝麵追擊,以快打快,以二字鉗羊馬為主(二字鉗羊馬又有女人樁一說),詠春拳的創始人,嚴詠春正是女人。其馬步兩腿之間的間隔較小,進攻的步伐也較小,但勝在一個快字。

    張毅攻,白樺守,兩人都是以快至快的打法,讓從林中觀戰之人看的眼花繚亂,兩個幼稚的聲音更是在歡聲鵲舞,談論著誰會成為這場武鬥的勝利者。

    在她們身後的秦初柔,臉上卻沒有喜歡的表情,有一絲忐忑,一絲緊張,還有一絲不安的擔心,雖然她也學武,但她卻不喜歡像張毅這樣好勇鬥狠。

    目光再次投入鬥場,場中打鬥的倆人越演越烈,眼見白樺敗像見露,難以招架張毅猛攻,可白樺是何許人也,怎麽會按套路出牌,一改守勢,用詠春的三榜手拆擋,用羅漢拳攻擊,走的卻是東倒西歪的醉步,這三門功夫一個講究“快”,一個講究“正”(想要羅漢好,三正裏麵找,手正,身正,馬正既為(步正),一個講究“奇”。

    三門功夫各部相同,白樺卻強行將這三門功夫融合在一起,上正而下歪,快守而正攻,讓他的功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他這種打法,卻接下了張毅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不時還能還上兩手。

    可以說白樺開創了一種新的拳術,隻是這種拳術隻具備皺形,無法與太極詠春,那種經過幾代人改創相提並論。

    在張毅如此快速的攻擊下,白樺還是漸落下風,但他心裏很清楚,在繼續下去,最先倒下的不是挨打的自己,而是不停攻擊的一方。

    白樺清楚,張毅當然更清楚自己的體力,他知道撕不開白樺的防守,就無法重創對方,必須采取兩敗俱傷的打法,不然他還沒打倒白樺,自己倒是先累倒了。

    不在猶豫,張毅一招秋風掃落葉,橫掃白樺下盤,在對方滕跳閃開之後,身子一躍而已起,虎撲向白樺,同時雙手抓住白樺正準備攻擊的手腕,單臂轉身施展過肩摔。

    白樺見機的快,雖然拿住了張毅的腰眼,使其無法用力。但張毅的過肩摔隻是假動作,他真正的意圖卻是背向一肘。

    白樺在拿住張毅的腰眼時,發現他的右手根本沒有用力,就知道自己上當了,想要撤手回檔之時,張毅的肘擊已經到了。他隻得盡量聳起左肩,來防禦自己的脖子,同時一腳踏向張毅的膕窩(也就腿彎子,膝蓋正後麵的位置)。

    張毅雖然是一肘得手,但他被踩跪在地,又見白樺雙手纏向他單臂,想要施展擒拿,嚇得他連忙一個反向轉身從白樺腋下鑽過,站起來之後馬上一拳擊向白樺的心口。

    此時,兩人的右手都彼此抓著對方的手腕,在如此近距離攻擊,白樺知道自己很難避開,同樣一掌打向張毅的小腹,兩人吃痛之際都鬆開了右手,同時一腳蹬向對方的胸膛,在倒地之後,兩人又同時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一致的動作像是經過無數次的排練一樣。

    張毅與白樺起身之後,一個捂著肚子半跪在地,一個捂著胸膛半跪在地,都在運氣調息,可白樺隻用了兩個呼吸就站了起來。

    而張毅在白樺站起來之後,想要強行起身,卻感覺腹部一陣距離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抽筋了一樣,扯著他的腹部,讓他根本無法直起身子。

    “哈……哈!”白樺走到張毅麵前仰天大笑:“怎麽樣,小子,我都說了你打不過我,現在你服不服。”

    “你居然會兩儀拳?”張毅捂著肚子咬牙說道。

    “哈哈,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逼我出絕招,怎麽樣,被點穴的知味不好受吧?”

    兩儀拳又名過氣神拳,全稱為“兩儀點穴過氣神拳”,此拳法傳承甚少,極難學會,是一門高深的點穴功夫,與韓兵點人穴位指法不同,兩儀拳是以拳掌打人體軀幹,將自己內勁過氣給對方。重招者會出現短時間行動困難的情況,需要解穴或者自我進行內氣調息,並沒有電視中被點穴那麽誇張。

    白樺過氣方麵雖然是個半吊子,但張毅在氣功又何嚐不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在白樺靠近自己時,調養好自己的內息。

    “贏了,爹爹,贏了。”

    兩個幼小的身影,從樹林中跑出來,為白樺喝彩。雖然張毅與她們的關係要好,但在孩子心中,父親永遠都是最厲害的。

    看見秦初柔也走了過來,眼中露出不喜的神色,張毅在心中哀歎一聲:“也許自己在她心中,已經成為一個喜歡逞凶鬥狠之人吧。”

    就在張毅歎氣之時,在遠處也有人發出同樣的歎息聲。

    楚樂搖搖頭說道:“可惜,他還是輸了。”

    “不,他沒輸。”與他同樣搖頭的秦正天說:“如果這是場生死搏鬥,小毅已經贏了。”

    張毅走到河邊,清理臉上的血漬,見秦伯站在對岸,微笑著對他點頭,同時還豎起了大拇指。他明白,隻有秦伯知道這場比鬥他贏了。

    當時,張毅在與白樺對擊的最後一拳時,他收回了突出的中指,不然這一記“碎心拳”,能在金彬華肺打出一個孔,同樣能打穿白樺的心髒。

    也許白樺並不知道張毅手下留情,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贏了。本來師傅擊敗徒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對於這對奇異的師徒卻不一樣,這足以成為白樺在徒弟麵前吹噓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