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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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朱利安初到哈比內斯大陸時一樣,此時的地球再一次被淚水淹沒。隻不過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曾經的尖叫和哀嚎同時也被歡呼和笑聲所取代。

    長時間的壓抑和恐懼之後,當朱利安擊倒對手時,全世界的人們將情緒加倍地釋放了出來。

    無數城市的上空燃起了節日的煙花,守在家裏的人和親人相擁而泣,聚集在公眾場合的人則徹底放下了矜持和禮儀,與身邊每一個人擁抱親吻,管他認不認識,管他老少美醜,實在是逮不著異性了,男的和男的也行啊……

    世界上每一台電視機都在反複播放剛才朱利安擊敗對手的那一幕,相信全世界的人們對此百看不厭。

    西班牙馬德裏,聚集在伯納烏大球場裏的十萬球迷發出的歡呼聲猶如山呼海嘯。因為在場的絕大多數都是男性,而西班牙人民又素來熱情奔放,所以男男相擁親吻的場麵到處可見……

    中國北方的小山村,趙德發老漢家的堂屋裏響起了震天的歡呼和一陣拍桌子摔凳子的聲音,嚇得院子裏雞飛狗跳。親家公陳衛東實在是抑不住心頭的激動,隻好又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米國紐約的社區教堂裏,和身邊那些喜若癲狂的大人們不同,洛麗塔·赫斯特抿緊了嘴唇,她的心中並沒有多少喜悅,隻是看向朱利安的目光愈發欣慰,心中默念:朱先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這是意誌的勝利,更是實力的勝利!”世界上無數台電視機傳出弗朗茨·海因裏希少校因為興奮而變形的聲音。

    作為一個務實的德國人,海因裏希仍然能夠保持理智和恪守職責,忠實地為觀眾們做著賽事分析。和他同樣盡職盡責的還有一群默默無聞的幕後工作人員。

    “大家請看……”屏幕中朱利安擊敗對手的那一瞬定格了,“朱先生並不是以一種垂直狀態用盾牌迎上對手的長矛,而是有意製造出了一個偏角。這樣一來,就可以抵消掉對方的一部分衝擊力。

    “更令人讚歎的是,朱先生用自己強大的臂力,將已經放平的長矛硬生生地又提起來一點,從而避開了對手的盾牌,一舉獲勝!這是朱先生的勝利,也是我們人類的勝利……”

    在覆蓋全球的歡騰之中,日本東京都的生田株式會社總部頂樓,生田佳美拉開了窗戶,任由高空的寒風灌了進來。盡管身處兩百多米的高處,依然可以清晰地聽到從樓下傳來的歡呼,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的人們如同炸了窩的螞蟻一般蠕動著。

    生田佳美又看了看對著電視機再一次哭花了臉的倉井小姐,不由得搖頭苦笑。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高興什麽?朱先生的處境並沒有得到任何改善,甚至還更糟糕——因為他將要麵對的對手隻會更強。”

    ※※※

    時間的流逝並沒有因為人的回味而停滯。當地球上的人類兀自在一遍又一遍地重溫著朱利安剛才的那高光時刻,我們的人類代表已經摘下頭盔,向現場的觀眾們展示著他溫文和熙猶如拂麵春風的笑容——當然,地球上的人類由於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是沒有這個眼福咯。

    原來,這就是勝利的滋味啊!朱利安心潮起伏,熱血沸騰,真的好想再來一次!此時的他有信心將任何對手挑落馬下。

    勝利之後的朱利安並沒有急於下場,而是跑到場地中央,準備向掙紮著爬起來的對手表達誠摯的慰問和真摯的歉意——嗯,他叫什麽名字來著?想起來了,是叫懷特,佛羅裏達鄉的懷特騎士。

    懷特騎士的頭盔上被朱利安打得凹下去了一塊,整個人顯得昏昏沉沉的,朱利安走近他的身邊,感覺到有幾隻看不見的小鳥正圍著他的腦袋飛啊飛……

    朱利安忍著笑,伸手將坐在地上的懷特騎士拉了起來,“您打得很不錯,能戰勝您是我的運氣。”

    聽到這謙遜的話語,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的懷特又蒙了,傻嗬嗬地看著騎在馬上的朱利安。

    他們的位置正處於看台下方,在克萊頓縣一眾貴族和淑女的眼皮子底下,朱利安的騎士風範貴族氣度盡顯無遺……

    回到自家的休息區,等待在這裏的朱湯頓叔叔和幾位堂兄弟都是笑逐顏開,對朱利安的旗開得勝表示了熱烈的祝賀。

    一家人聊得熱乎,場中的比賽也在繼續進行。

    “利安,雖然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長槍比武,雖然你還是一個二級騎士,但是看你的表現,確實是著你父親和大哥當年的風範啊。”朱湯頓叔叔欣慰而慈祥地看著朱利安,“好好幹,再有兩場這樣的表現,叔叔會再向你父親提出為你說門好親事的!”

    “有沒過門的媳婦給你打氣,相信你會有更好的表現。”堂弟朱利斯打趣道。

    “但還是要小心啊。”在朱利安的眼裏,朱利塔堂兄既管著家族的錢袋子,又深受家族財務危機的困擾,所以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我們克萊頓縣畢竟是強手如雲啊。”

    就在這時,全場忽然一陣驚呼。

    朱利安急忙回頭,見場中倒著一位騎士,喉頭插著截一尺來長的斷槍。

    原先包住槍尖的粗布已被戳爛,既沒能保護到他,此時也不能阻止他的鮮血不住地從傷口湧出。

    他的對手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自顧自地漸行漸遠,隻留給朱利安一個鐵塔般的背影……

    兩名醫生衝入場內,俯身在倒地騎士的身前看了看,隨即遺憾地搖了搖頭。場外的號角吹出了哀傷的曲調。

    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朱利安的心又一次漸漸沉了下去。

    其他人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有朱利納搖了搖頭,“又死人了。看來今年的比武大會不比往常呢。”

    “是格雷!”朱湯頓認出了場上那個遠去的背影,低沉著聲音說道,“是北卡羅來納的格雷!”

    聽到這個名字,朱利安心頭一跳,腦海中回想起了前天傍晚在梅肯村看到的滿地屍體——有幹瘦的男人,粗壯的婦人、質樸的少女,還有兩個小孩,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耳中仿佛又響起了那農奴威爾麻木而又無奈的訴說。

    戰勝對手之後的興奮曾經如潮水般湧來,此時又如潮水般退去。朱利安的情緒再次變得低落,再看了看四周,更覺一陣悲涼。

    各大家族均是人才鼎盛,聚在各家旗幟下的騎士少則十幾人,多的像索姆家族、貝氏家族,甚至達到三十多人。而自家這邊,隻有自己和朱湯頓叔叔兩個人。

    叔叔老了,不來湊這個熱鬧。父親更老,但是為了家族,隻好頂著全縣人異樣的目光,厚著臉皮來湊這個熱鬧,現在正和大哥一起坐在那看台上。

    家裏的幾位一級騎士在預賽中全軍覆沒,他們不但實力不濟,身上的鎧甲也差勁,幾個人都受了傷,還有兩個斷了骨頭,在經過朱利納堂兄的簡單處理後,都送到城裏的醫館做進一步治療去了。

    哦,對了,還有朱利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