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沒有留一點時間。”邵慕寒說道，“根據我們的事後統計，外星使者在聯合國總部，用了十七分鍾的時間，才把比賽的目的和規則講解清楚。但是，如果他的講話不是被一再打斷，那麽有五分鍾時間就已經足夠了。

    “我們可以想見，並不是所有文明，都會像我們人類這樣大驚小怪，他們或許可以自始至終地保持一顆平常心，安靜和耐心地聽外星人把話講完。

    “不過這五分鍾對我們人類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外星使者如果把語速加快，用一兩分鍾的時間把事情說完，我們人類能聽清楚嗎？能理解嗎？顯然是不能。

    “可我們人類不能，不等於其他文明也不能。朱先生，我們如今是在和地球以外的文明打交道，我們看問題必須要跳出地球和人類的範疇。讓我們設想一下，在宇宙中，某些種族有著勝過人類若幹倍的信息接收和處理能力。那麽當外星人還在地球上滅國立威的時候，甚至當外星使者在聯合國總部剛剛現身的時候，人家已經知道了應該知道的一切，開始準備進入賽場了。”

    朱利安明白了，“這樣一來，他們就人類快了十多分鍾。但不管怎麽說……”他越想越是心驚，“就算他們能夠在瞬間領會外星人的意圖，最多也隻有十七分鍾的時間。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把夠確保把參賽代表送入傳送裝置……”

    “足以說明他們的科技水平遠遠領先於人類！”張教授淡然說道，“當然，比起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外星人，他們又差得太遠啦。”

    “那麽，另一個參賽文明又是怎麽回事呢？”朱利安問道。

    “我們是三天前，也就是2月27號上午得到的消息。”這次回答的是孫浩軒。

    “意思是，外星人給他們七天多的時間？”朱利安說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科技水平比我們人類落後了許多。”

    “隻能說有可能。”張教授說道，“但是也有可能，他們已經開始了行星移民，就好像我們人類，離開了地球，在火星上站穩了腳跟，因為相互間距離太遠，所以需要更多的時間。不過無所謂了，參賽文明的科技水平對賽事影響不大。”

    “是啊。”朱利安苦笑一聲，“我在哈比內斯大陸的時候，也曾經想過，隻要我能從地球上帶把手槍過去，就可以擺平我們索總了；在我的村子被亡靈圍攻的時候，我想要是手頭上有幾挺機關槍那該多好……”

    “如果我們能給您派個裝甲師過去，足以橫掃大陸了。”邵慕寒接道。

    “那有什麽用？說不定我們的對手可以派變形金剛呢。”孫浩軒笑道。

    朱利安倒在沙發上，既覺得驕傲，又覺得疲憊和無奈，“好在沒有發生那種事，隻有我能夠在這兩個世界跑來跑去——確切地說，隻有我的腦電波。”

    “也隻能是腦電波之類的東西了。”張教授忽然說道。

    朱利安坐直了身子，呆呆地看著張教授。

    “還記得您上次回來時的情形嗎？為什麽明明有八個小時的召回時間，可是您隻呆了七個小時多一點，我就急著讓您離開呢？”張教授看著朱利安，“因為在往返的路上，您的腦電波也需要時間。”

    邵慕寒接過話題，“在您第一次進入哈比內斯大陸的時候，我們是在零點20分準時按下了傳送按鈕，可是到了零點18分08秒，才接受到了您身在那個世界的畫麵。

    “按照我們人類現有的科學理論，隻能認為外星人是通過量子糾纏，來實時傳輸有關賽事的信息。那麽，這18分鍾多的延遲從而何來呢？

    “然後，我們調取了對太陽的監測記錄，證實了我們的猜想。在傳送開始後的8分12秒，我們的太陽發生了一次極其輕微的不規則閃爍。朱先生，您認為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朱利安眼中精光閃爍，心念急轉，“我明白了！地球到太陽的距離大約是一億五千萬公裏，太陽光照射到地球也需要大約大約八分鍾的時間。我的腦電波正是以光速從地球飛到了太陽，然後借助太陽的能量，實現了一次跨距為五十光年的空間遷躍，到了那顆……”

    “187j3x1恒星。”邵慕寒提醒道。

    “我從那邊回地球，隻怕也是相同的原理，隻不過換了一個方向。”

    邵慕寒放下了手中的平板電腦，含笑鼓掌，“您的分析和我們的專家團完全一致。”

    張教授說道：“朱先生，太陽每秒鍾都在向外輻射大約28600億億兆瓦的能量，地球隻從中能獲取不到22億分之一，能夠為我們人類所利用的更是少之又少。就是借助著這少得可憐的能量，我們卻也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說是一次極其輕微的閃爍——如果不輕微的話，地球隻怕已經麵目全非了——可至少被我們人類觀測到了。在那一刹那，太陽不知釋放出來多少能量。雖然我們對腦電波的構成還相當陌生，但是很明顯，即便它有質量，肯定也是極其微小的。即便是讓如此微小的質量進行一次空間遷躍，也需要著巨大的能量。如果真要給您傳送一把手槍過去，以太陽的能量或許能夠做到，但是那樣一來，就不知道會對地球造成了多麽大的影響了。”

    張教授仰天長歎，“外星人在指明了方向的同時，也明確無誤地地告訴了我們前路上的艱難。”

    邵慕寒含笑搖頭，“張教授考慮的問題還太遠了，我們還是先跟朱先生說說眼下要注意的問題吧。”

    她轉向朱利安，說道：“為了慎重起見，在您上次歸來的時候，我們沒有告訴您這件事。然後在將您再次送走之後，地球上的專家們對太陽進行了更加嚴密的監測，當然又一次發現了太陽的閃爍。”

    邵慕寒的眼睛也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通過這個發現，我們首先可以確定，哈比內斯大陸所在的行星，距離187j3x1恒星大約為一億八千萬公裏。

    “早在若幹年前，地球上天文學家就已經知道那顆恒星的直徑大約在150萬至180萬公裏之間，現在又比較準確地知道了行星和恒星的距離，再借助對季節和日影等事項的分析……”

    朱利安覺得自己的頭腦比起成為人類代表之前確實靈活了許多，“這是不是說，地球上的專家們已經得出了我所在的那顆行星的數據了？”

    “正是如此。”邵慕寒笑道，“經過分析計算，我們已經得出了結果——當然，相比地球的數據，這個數據還是比較模糊，不過對您已經有著巨大的參考價值，蕭小姐的那兩根木棍恐怕是再也派不上用場了。”

    邵慕寒拿起平板電腦，收斂笑容，一本正經地念道：“賽場世界的行星直徑約為五萬三千公裏，表麵積約為八十八億平方公裏！”

    “八十八……億平方公裏！”朱利安瞪大了眼睛。

    “是的。”邵慕寒將目光從平板電腦上移開，神情複雜地看著朱利安，“跟天王星差不多大了，比起木星和土星來又小了一號。直徑是地球的四倍多，麵積則達到了十七倍多……對於處在中古時代的人們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龐大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