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麽就認定朱先生會成為一個暴君？就憑他具備了成為暴君的條件？”

    洛麗塔仰視著高高在上的查理·麥可，發出了嚴厲的質詢。

    “按照你的邏輯，這世上的每個人都具備了犯罪的條件——長了嘴巴的可以去詐騙，長了手的可以去偷竊，長了眼睛的可以去偷窺——正如某些人人所期望的那樣……”

    圍觀人群中不知哪個家夥以雷鳴般的聲音，說出了小姑娘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長了……的可以去強奸！”

    全場上萬人轟然大笑。洛麗塔也笑了。

    “按照你的邏輯，我們每個人，包括剛剛出生的嬰兒，都是罪人。又何止是朱先生呢？

    “因為將來可能發生，但是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給一個人定罪，這就是你口口聲聲宣揚的人權和自由嗎？”

    在所有人的訕笑聲中，掛在牆上的查理兀自爭辯，“仗著自己特殊的身份來要挾全人類，難道還不算是暴君的行徑麽？”

    “他是在維護自己的廉恥和尊嚴！”洛麗塔揚聲答道，“沒有了廉恥，還談什麽人權？放棄了尊嚴的自由，算什麽自由？”

    “我們已經在失去自由，像是一隻隻蟲子一樣被拴在一起，更沒有尊嚴。”

    “你願意把自己比作蟲子，是你自己的事情。可你有什麽權力侮辱其他的人？你有什麽權力侮辱我們這些為了維護朱先生，同時也是為了維護人類的廉恥和尊嚴，而情願忍受生活中些許不便的人？

    “你有什麽權力，為了你那所謂的人權和自由，肆意踐踏七十億人生存的權力？你這不是自由，而是自私，將自己所謂的自由，置於全人類生存之上的無比極端的自私！

    “如果，我們人類隻知道強調個人的權利和自由，而置全人類的存亡於不顧，那麽我們連蟲子都不如！”

    她轉過身，對所有人說道：“世界上有這麽一種人，他們為了給自己點根煙，可以心安理得地燒掉別人的房子。世界上同時也有像查理·麥可先生這樣的人，一切以自我為中心，巴不得世界都圍著他轉，隻要自己稱心如意，哪管洪水滔天！”

    “你在顛倒黑白。”查理居高臨下，憤怒地指著地上的那個小不點，他的身體已然前傾，卻違背了自然規律，竟然沒有掉下來。

    “世界是在圍著我們的朱先生轉。”

    “關於這一點我非常慶幸。”洛麗塔冷冷說道，“如果是你這種人成了人類代表，人類哪裏還有活路？”

    她再次環視全場，“不錯，經過幾千年來的進化和熏陶，人權和自由的思想已經成了我們人類的主流。可是當生存都無法保障的時候，其它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當我們人類在冷酷的宇宙中掙紮前行的時候，卻什麽到不肯放棄，那麽跟大難臨頭時卻抱著一堆金銀財寶不肯撒手的吝嗇鬼有什麽區別呢？”

    她抬起頭，臉上現出憐憫的神情，“查理·麥可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妻子兒女，不知道你有沒有心愛的人？當他們的生存遭受到威脅的時候，難道你就不願意做出一點犧牲嗎？”

    她不等查理回答，又回望眾人。

    “你們，願意為了家人的生命不受威脅而做出犧牲嗎？”

    “願意！”現場上千人齊聲回應。

    “你們，願意為了人類的延續而做出犧牲嗎？”

    “願意！！”幾千個聲音加入了進來。

    “你們，願意為了人類的最終勝利而維護朱先生的尊嚴嗎？”

    “願意！！！”全場上萬人同聲高呼。

    眼見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窗戶裏的傑瑞喜笑顏開，得意地看著老湯姆。卻沒想到湯姆的那張老臉竟然也是笑得菊花燦爛。

    “好，說得好。這才是一個成熟的、能夠在冷酷宇宙中生存下去的文明應有的樣子。”湯姆喃喃說道。

    這時，一個探員匆匆跑到洛麗塔身邊，將一張紙條遞到了她的手裏。

    洛麗塔接過紙條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像是蒙上了一層寒霜。

    “查理·麥可先生。”她抬起頭，憤怒地說道，“原來您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給你離婚的妻子，還有你的兩個孩子付贍養費了！還有你的父親，因為剛才在養老院的電視上看到了你的精彩表演，而心髒病突發，現在正由那些被你視為蟲子的醫生們搶救。

    “原來這就是你的自由？你的自由還真是寶貴得很呢？你就自己留著吧。讓你和你的自由一起見鬼去吧！”

    掛在牆上的查理·麥可麵如土色，無力地放下了手中的電喇叭。

    忽然一隻花瓶從天而降，“咣當”一聲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在九樓的一扇窗戶裏，伸出了一個老婦人的腦袋。

    “你這個混蛋！剛才我險些相信了你的鬼話。”老婦人氣哼哼地說道，“原來你是想殺死所有的人，那裏麵可是有我的孫子，你竟然想殺死我的的孫子！”

    奇怪的是，查理挨了這記花瓶，竟然還沒有掉下來。原來他的身上早綁了一根繩子，綁在了身邊的下水管上。

    不過，他也被砸暈了，垂著腦袋，閉著眼睛，身子懸在牆外，搖來晃去，手裏的電喇叭，從八樓掉下來，在地上摔得粉碎……

    在紐約時代廣場發生的這一幕，不過是此時地球的一個縮影。類似的事情在世界上的許多城市都在上演。

    事態很快都得到了平息。世界各國各地的政府，既有尚方寶劍在手，又得到了絕大多數民眾的理解和支持，而且有全天候不間斷的宣傳部門，有經驗豐富的談判專家，壓製個別不和諧的聲音簡直是易如反掌。

    像我大紐約這樣，居然要一個小女孩來出麵擺平，不得不說是奇葩一件……

    ※※※

    地球上固然鬧得雞飛狗跳，遠在哈比內斯大陸的朱利安也是不得安生。

    以他現在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那一番宣言，會在地球上引起怎樣的反響。

    為了安撫民眾的情緒，或者說為了回報人民的厚愛，這些天來他是以百倍的熱情，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當中。

    而在工作間隙，他也通過蕭文的配合，以對話的形式，多次剖析了自己的心路曆程，反複強調維護自己形象的嚴重性和必要性。

    於是，在一片紛紛擾擾之中，朱利安的婚期也一天天地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