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那，到底要怎樣分辨人類與非人類呢？”

    崔枝說：“人類就是人類，非人類就是非人類，其實全憑感覺。如果真的要驗證的話，方法也是有的，但是都已經失傳了。不過呢，如果你跟一個非人類擁抱的話，你的心髒會自動加速，這個時候，你就知道他是一個非人類了！”

    我歎了口氣，道：“這方法也沒有用，人要是與自己相愛的人，或是有感覺的人，也會心跳加速吧？”

    天狗黑太陽汪汪叫著，說：“我有辦法，我有辦法！我的辦法就是直接問，嘿！你是人類嗎？還是非人類？你是妖還是鬼？或者是魔是怪？這樣直接問是最直接了當的。”

    趙一離笑道：“真是一隻聰明的狗狗，我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它吃肉！還是我的小黑蛇乖，還說什麽非人類呢，我們這些人雖是人類，但也跟非人類沒有什麽區別了。我們過得這樣，還算是個人嗎？”

    崔枝說：“其實，在整個黑山山脈，我們麗春院就算是一個天堂了，這裏是非常自由的，但是，也會有天使抓人的事發生。很多客人在我們麗春院逍遙了多年，一旦被抓走，就直接投入無間地獄，連審都不審。而我們這裏的仙女仙男們，其實他們的日子也並非過得有多好，僅僅是表麵的光鮮亮麗而已，實際上，他們的精髓每天都在被天柱吸吮。那些天柱直通天上，可能是給那些雲端飛機當能量用的。”

    我聽崔枝說雲端飛機，忽然非常懷念羅嫻倩。我說：“崔枝，你在黑山山脈多久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羅嫻倩的空姐呢？”

    崔枝說：“羅嫻倩呀，她可是我的好姐妹，我們當初一塊當空姐的，後來，我犯了恐高症，就到這麗春院中來尋了個新職位。而她呢，還繼續留在雲端機場。我與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麵了，我聽說前年的時候，她已經在一次空難中死了！”

    我很吃驚：“這不太可能呀，前幾個月，羅嫻倩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呀。我跟她還有過非常親昵的接觸呢！我看，你一定是弄錯了，聽了些道路途說的消息！”

    南宮苑笑道：“這事很簡單！我看，一定是羅嫻倩去看她的爺爺，停留的時間太久了。黑山療養院就編出了她已經死掉的謊言，借此來穩定人心罷了。黑山療養院像這樣的事情多著呢！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上官慕兮說：“我看，也是這麽回事。羅嫻倩，我們都是見過她的，她可一點也不像非人類。而且，她那麽善良，那麽美麗，怎麽可能是非人類呢！”

    我當然知道羅嫻倩不是非人類，不然的話，當初我怎麽可能輕易上她的身呢？

    這時，羅嫻倩從外麵走進來，她表情驚訝：“怎麽？你們也在這裏呀？我才以為你們一直在大草原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你們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呀！”

    天嚶烏月亮是最通人心的，她嚶嚶地吐著信子，說：“羅嫻倩，你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什麽？你是不是最想知道，那個曾經在你身上的張詠顏，現在到底在我們當中誰的身上？我告訴你，詠顏現在就在宋曉雯的身上！”

    我說：“嫻倩，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又再次見麵了。我就是張詠顏。嫻倩，你到這黑山麗春院有什麽事嗎？你是來看望老朋友的嗎？”

    羅嫻倩說：“我們雲端機場，最近能量總是不夠用，他們派我到麗春院來查一查。當然，我也借這趟差事來看一看我的好朋友崔枝。”

    崔枝跟羅嫻倩擁抱，說：“嫻倩，我聽說你死了，我整個人都灰心了。沒想到，你好端端的，比過去更漂亮了！”

    羅嫻倩笑道：“我可沒有那麽容易死。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在黑山山脈，其實是沒有真正的死亡的，人死了就會變成另外一種生物。我想，如果人能真的死掉的話，那麽，他就可以離開黑山山脈了。‘唯有死才能離開’，這句話，我好像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文朗說：“如果這是真的話，你們都想以死的方式來離開黑山山脈嗎？我現在可不想離開，這麗春院měi nǚ那麽多，真是有如天堂一般。我在這裏早就樂不思蜀了。況且，我們是kǎo shì考進來的，就更應該珍惜了。反正，我就算死了，也不離開這裏。我要在這裏交一萬個女朋友，而且都是美豔如花的仙女。”

    天狗黑太陽汪汪大叫：“我也不許你們死，也不許你們離開。我是黑山山脈的真正主人，你們可以離開，但是主人卻無法離開。我既然是主人，我命令你們誰也不許離開。而且，我告訴你們，在黑山山脈就算是真死，也不可能離開，因為，凡人的靈魂是戰勝不了女巨人的靈魂的，所以，就算是靈魂脫了體，也會很快被安到人或是動物身上，重新複活！”

    崔枝笑道：“你們這些人，在這裏胡說八道些什麽呢？難道是我們麗春院的天香使你們的神思錯亂了嗎？你們再也不要這樣胡思亂想了，這對你們來說，真的一點好處也沒有。既然我們麗春院算是一個安定的快樂的場所，你們就安心住下吧，逍遙一些日子，以後的事情，不用太著急，我們一起慢慢想辦法吧！”

    宋天明說：“是呀，還是崔枝姑娘說得對。我雖不像文朗那麽好色，但是，我也覺得這麗春院和一般的風月場所真是在大不同，這裏確實安定快樂，人也和善，非常怡居。我願意留下來。”

    我開玩笑道：“哥哥，要不要我在這些仙女當中，給你找一個來當老婆呢？我已經長這麽大了，你總該讓我早一點擁有一個嫂子吧！我還想早日當上姑姑呢！哥哥，我們在黑山山脈到處亂撞，曆經了不少苦難，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相對安樂的地方，我們就在這裏痛痛快快就過幾天像樣的生活吧！”

    文朗說：“是呀，我有一種感覺，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同感。我有時覺得吧，生活在人類當中，生活久了就會突然產生一種感覺，好像越看身邊的人，越不像人，一個一個都那麽奇怪，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個怪物似的。但在這裏，黑山麗春院，倒覺得這些仙女仙男們非常可親，我更願意生活在這裏！”

    崔枝說：“不過，我們麗春院雖好，但它仍然是黑山山脈地界，所以，生活在這裏也絕非長久之計。現在，雲端機場派嫻倩來查能量之事了，說不定過些日子，我們麗春院也就被依法取締了。”

    我忍不住笑了：“在世間，像麗春院這樣的風月場所，常常被列入掃黃打非的專項行動，你們能存活這麽久已經算是奇跡了。不過，我覺得雲端機場並不是你們的上級組織，他們又有什麽權力來取締你們呢？我看，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天狗黑太陽汪汪叫：“是呀，再說有我這個黑山山脈真正的主人在此，我看誰敢造次？”

    崔枝見大家說起話也已經與平日裏在為不同了，就說：“你們要好好地定定神了。比方說，你們去登逐慕浪漫峰，那就會有高原反應。同樣，你們在黑山麗春院也需要有一個適應的過程。你們知道嗎？整個黑山麗春院都是建築在無形花之中的，所以，才會如此異香撲鼻！這些異香能開啟人的**與心智，同樣也能令不適應的人神思顛倒，甚至是造成語無倫次！你們都得小心了！”

    羅嫻倩說：“崔枝，我上次來，你也是這麽說的。你所說的無形花到底是什麽東西，你還沒有帶我去看呢？現在，大家正好都在這裏，不如你就帶我們去開開眼界吧！”

    文朗笑道：“我可不想看，這裏這麽多仙女，我覺得她們才是真正的花朵。其他什麽有形的無形的花，在我的眼中，就跟沙子一樣，勾不起我的興趣。”說到這裏，文朗似乎想起了什麽，顯出難過的樣子。

    我看在眼裏，我當然知道文朗想到了什麽，他一定是想起了當年他送我一把草的事了。他那時也說我像一朵紅花一樣美。

    我怪罪道：“文朗，你不是最愛張詠顏一個人嗎？在你的心目中應該隻有這一朵花而已，就算尋遍宇宙也找不到別的什麽花。怎麽，今天你卻說這些仙女也是花呢？難道在你的心中真的已經出現了一個花海了嗎？你真的要做天底下最花心的男人嗎？”

    文朗若有所思，說：“不管做什麽人，反正詠顏已經死了，我也不會惹她生氣了。再說，隻要有辦法讓她複活，不管做什麽事，做成什麽人，我都是願意的。這些仙女，她們都比詠顏要美，但是，我卻沒有更愛她們。她們是花朵，我不是蝴蝶，隻是蜜蜂。我並不眷戀她們的美色，我隻是心儀她們的花蜜而已。如果詠顏複活過來，我想她會理解我，會明白我的苦心的，但是，她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