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從天嚶烏月亮的肚子裏出來，而天嚶烏月亮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它又變回了那條又小又可愛的小黑蛇了。

    突然極凜坑中大發光芒，萬年酒香四溢，周圍呈現出土樓的樣式，原來我們正處在一個巨型的土樓裏麵。

    一個講解員的虛影向我們走來，她看上去，非常像羅嫻美，而且連眉間的一顆小痣都一模一樣。

    她說：“大家往這邊走，土樓雖名為土樓，其實一點也不土，反而是非常時尚的。現代人就是喜歡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論稀奇古怪，土樓可謂是天下第一！福建張氏土樓不為世人所知，既集中分布，又自成體係、風格獨具！有人認為，它是客家人建造的，而客家人就是中原人。中原的中原人已經被異族給汙染了血統，客家人的出逃，向南走，一直向南走，在異鄉落了根，他們反而把中原人的血統給完整保留了下來！”

    南宮苑笑道：“這個小妮子是不是從二戰時期的德國留學歸來的？怎麽滿口都是血統論呢？不過客家人的土樓還真的跟戰爭有關係，客家土樓是一種軍事防禦建築。”

    那講解員雖是虛影，但似乎是有靈魂的，她聽到了南宮苑的話，轉過頭來，對她說：“南宮苑，你的說法有點片麵！客家人在建造土樓時，既考慮到如何適應生活的需要，又考慮到怎樣才能有效地防禦外敵的入侵，兩者並重，缺一不可。從專家的分析和我們的考察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至少從張家土樓上來看，土樓建築具有聚族而居的親情感，它是凝聚情感的地方。所以，極凜坑作為黑山山脈儲存所有人的情感的地方，也建築成了張氏土樓的樣式！”

    那虛影人向我的頭腦裏發送了一束強光，使我忽然憶及前生，我想起了我其實是出生在張氏土樓裏的。那時我們家族都住在這座土樓裏，合族總共有幾百人之多。

    張氏土樓造型大，其體積之大，堪稱世界建築的奇觀。樓高三四層，共有百餘間住房，一座土樓可住三四十戶人家，可容納兩三百人；大型圓樓直徑可達七八十米，高五六層，內有四五百間住房，可住七八百人。

    那時，我們的族長是一位白胡子老頭，他經常跟我一起玩，還給我講土樓的曆史：“土樓並不是自古就有的，而是我們的先哲公所創的，那是秦漢時期的事情了。土樓的建築方式充分體現了咱們客家人聚族而居的民俗風情。土樓的建築方式是出於族群安全而采取的一種自衛式的居住樣式。為什麽，我們要把自己的住所搞得這麽奇怪呢？從近代的教訓就可以管中窺豹了，在我小的時候外有倭寇入侵、內有兵燹混戰的情勢之下，更多的客家人從中原地區千裏來到他鄉，一種既有利於家族團聚，又能防禦侵擾的建築方式便應運而生。其實古代的土樓並非是這個樣子的，古土樓在宋代的戰亂中就已經失傳了。我們現在的張氏土樓是先哲公所創，先哲公就是你我們的十七世祖！”

    那虛影人，講解員měi nǚ又轉過頭去，繼續她的講解工作，似乎有什麽無形人跟著她遊覽似的，非常詭異。她說：“閩、粵、贛三省交界地區在曆史上很長時間裏，是天高皇帝遠、朝廷鞭長莫及的一片莽荒之地。張氏先祖到達這裏的時候，乃是逃難而來，這裏有有多處原始森林，蟲蛇出沒，野獸甚多，需要防禦，他們完全是才離了虎穴，又入了狼窩。土著襲擊和異姓家族之間的爭鬥，也需要防禦。惡劣的生存環境迫使客家人極其重視對外防禦！先哲公，是一個文人，他的作用是策略性的，他將住宅設計成一座易守難攻的設防城市。然而族人並沒有技術實力將它建造出來，最後建築出的土樓，隻不過得了先哲公二分真傳而已！大家看，那就是先哲公的靈位，他正看著土樓內水井、糧倉、畜圈等生活設施，他麵露不滿的表情，對子孫們的無能感到失望。不過，土樓使客家人獲得了足夠的安全保障，這是不爭的事實，現在客家人已經繁衍得越來越多，子孫遍布全世界。”

    天狗黑太陽汪汪叫道：“主人文朗，或許你說得對。但是，也不全對。比如，你有一棟房子，你當然是這房子的主人，你是不是能知道這房子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呢？比如什麽地方出了一隻螞蟻，什麽地方又隱藏著一隻老鼠

    天狗黑太陽汪汪汪地大叫。天嚶烏月亮問：“黑太陽，你這是怎麽啦？什麽東西惹到你了嗎？或者是哪個不開眼的踩到了你驕傲的尾巴了嗎？你叫得這麽淒慘，我的心都碎了。現在我可是你的妻子，我們夫妻心連心，你若是身上疼了，我也會感同身受的。黑太陽，你快告訴為妻，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好擔心的呀！”

    天狗黑太陽怒道：“真是麻煩，你們女人真是太麻煩了！尤其是結了婚的女人，一下子就變得越來越囉嗦，我真受不了你們。還什麽驕傲的尾巴，還什麽淒慘心碎，我看什麽都是不著邊際的，那些可都不關我什麽事呢！”

    天嚶烏月亮怯怯地說：“我錯了，老公，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乖乖做好你的妻子，絕對不違背你的意思。隻是，此刻我想知道，剛才你到底是怎麽了，我還是很擔心呀！”

    天狗黑太陽說：“我剛才猛叫了幾聲，希望能把這些虛影都給嚇退了。大家知道嗎？剛才這些虛影都是我們當中某一個人內心所生出的一些幻境。我想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別人了，一定是出生於土樓的張詠顏了。我們在極凜坑中，處於半失重狀態，而且這裏萬年酒香西溢，最是容易觸發大家對以往的回憶了，回憶都是有毒的，向往也是有毒的，隻有當下最是實在，因為真實所以無毒無害！”

    我見大家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說：“有一件事情，大家不覺得非常奇怪嗎？我們在上麵的時候，不是看到地底下湧出很多赤蛇嗎？它們也說了，這極凜坑中充滿了赤蛇。而且，天縱你還身處其中很久，證實了這一點的。那現在，那麽多赤蛇都去了哪裏了？”

    天縱說：“是呀，那些蛇都去了哪裏了？而且我們下來的時候，那跑出去的蛇群還有那個首領好像也沒有跟進來，它們去哪裏了？這裏不是它們的家嗎，它們棄家逃跑了嗎？難道這裏有什麽危險嗎？”

    上官慕兮說：“那些蛇可是極凜坑的守護神呀，怎麽可能任由我們就這樣輕易闖入呢？難道？”

    南宮苑接過話頭說：“難道這裏並不是真正的極凜坑，真正的極凜坑另在別處嗎？說不定這裏分成好多層，就像地獄一樣總共有十八層，最後一層才是真正的極凜坑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糟了，我們可沒有那麽大的耐心一層一層地破解下去。”

    錢半噸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們隻要好好地活著，就把破解秘密當成是生活的一部分，當成是一種樂趣，這樣，我們終有一天能得到黑山山脈的秘密，到那時，我們就能順利離開黑山山脈，與外界的親人們團聚了！”說著，錢半噸落起淚來，她似乎想到了外界的親人，想到了自己的家鄉，想到了多年來離鄉的痛苦。

    我說：“錢半噸，你動情了，這可是長久以來沒有的事呀。這說明我們在這裏待了幾個小時，身上的情感能力已經恢複了一些。如果我們層層破解下去，就能恢複我們身上所有的情感了，我們至少能做回正常人了。當然，我說的是你們，反正，我已經死了很久了。除了我與文朗之間的愛情，其他任何事情對我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

    趙一離說：“張詠顏，你不要這麽說，其實你沒有必要在文朗一棵樹上吊死，在旁邊那棵樹，我是說錢半噸，你在她身上多試幾次。說不定錢半噸前世是一個男兒身呢！”

    我說：“趙一離，你說什麽瘋話。現在，我們身上的情感能力已經恢複了一些了，難道現在你說的才是你的心裏話，你的真麵目就是一個瘋子嗎？”

    趙一離說：“瘋不瘋的不敢說，我隻是隨便說了這些話，大家不必在意。我們還是好好想一想我們腳底下還有什麽秘密吧？”

    經趙一離這麽一說，我們才注意到，我們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落了地了，難道這個奇異空間的失重狀態消失了嗎？

    天狗黑太陽說：“糟了，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是全失重狀態的。後來，那古籍燃燒起來之後，就變成了半失重狀態。現在這種失得狀態完全消失了，隻能說明一點，那一片古籍殘而也消失了。天嚶，你是不是把那片古籍殘頁也給消化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