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朗說：“宋曉雯，你也想修道成仙嗎？正果？”

    宋曉雯說：“我是說正的，好的結果，並不是講仙道的正果！文朗，我知道性子剛烈如你這樣的，很少真心的因為什麽事情開心，除了你與張詠顏的愛情之外。當然，你也不可能滿足隻剩下麻木不仁的日複一日地活著！苟且於一切，一切即成了桎梏！也許，這黑山山脈正是因為人們活得過於苟且了，才會因此被這一切所禁錮其中。我們正是需要文朗你這樣剛烈之人。算了，我也不多勸你了！我隻告訴你一句話，人隻能活幾十年而已，上帝給我們的並不多，就算自己不自珍！文朗，你既然愛張詠顏，而張詠顏又福薄命短，那你就應該代她好好活著，不必半途而廢！”

    文朗也舒了口氣，說：“決定了！明天我還會活著！後天我還會活著！也許我會一直活著，活著就能想念張詠顏了！”

    錢半噸胖皇說：“是了，這樣就對了！人活得好好的，何必想到死，死了有什麽好？人死了，可就什麽也沒有了。正所謂人死萬事休，事事休後，也就不如草芥了。人又何必如此自輕自賤呢？”

    文朗說：“錢半噸胖皇，你千萬別這麽說，你這麽說就等於是在罵張詠顏，我可不許你這樣。人死之後，好人就能上天堂，或是成聖成佛，怎麽會連草芥都不如呢？錢半噸胖皇，你曆來是知理的，是話糙理不糙的人，今天怎麽會說出這樣不靠譜的話呢？”

    文朗忽然痛哭起來。

    錢半噸胖皇忙勸慰道：“對不起，文朗，都怪我，我說錯話了，你不必傷心呀，你是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說哭就哭呢？你應該堅強一點！”

    文朗說：“錢半噸胖皇，並不怪你的。我隻是突然想起了我的母親，一時情不能自已。母親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過去’與‘未來’，是推動我到一切‘虛’與‘實’的美好境界的力量。有時我會問：為什麽母親總是屬於過去未來，而母親的現在，總是被我忽略？為什麽一直以來，我隻思念張詠顏，卻從來沒有思念過我的父母呢？我怎麽變成這樣了呢？”

    我聽了這話，有些醋意，借宋曉雯之口說：“文朗，你能這麽想當然好，但是愛情與親情怎麽能放在一起比較呢？況且你把你的母親比喻成過去與未來，那詠顏算什麽呢？算現在嗎？而你又說為什麽不讓母親成為現在呢？也就是說在你的心中，你的母親就是過去現在與未來，那詠顏到底是什麽呢？”

    文朗說：“母親是過去，母親也是未來！而孝道是現在！我的意思是孝道要珍惜眼前。宋曉雯正如你所說，愛情與親情是不能放在一起講的。母親占據了我所有時空，而詠顏自然也占據了我所有時空，這並不相互幹擾的。”

    天狗黑太陽說：“你們人類講話真的非常奇怪！我的主人文朗，居然用過去未來來比喻自己的母親，自古以來都沒有任何人這樣比喻過。而且，大家為什麽總是喜歡回憶過去呢？而不把我們目前的處境放在心上呢？”

    文朗說：“也許是因為對未來的不安，所以逃遁到過去了吧！”

    宋曉雯說：“過去其實是不存在的，那是最虛幻的，過去隻不過是我們的記憶而已，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我們的情感世界裏，是未來推著我們去了過去的時光！也就是說，我們最終是躲進了自己的記憶裏去了。文朗，這一點在你的身上表現的尤其突出，你現在就是活在自己的記憶裏，這樣到底是好是壞？你自己真應該好好想一想！當然，在現實生活中則恰恰相反，是過去的一切推動著我們去到未來的新生活！因此，文朗，你也應該麵對現實，心想著未來的新生活，而不是眷戀地回憶過去！過去已經不可改，未來尚可追！”

    當然宋曉雯所說的話，是我借她之口說出的，但也沒有真正打動文朗的心，他依然陷入自己的想念與愧疚之中。

    文朗說：“不管怎麽說，我今日還是想念我的母親，甚至超過了對張詠顏的想念！不過，我也有憤憤之事。”

    天狗黑太陽說：“主人文朗，你有什麽憤憤之事呢？”

    文朗說：“世人在談孝道的時候，總是喜歡說：我們將來也會老，所以我們要如何孝順雲雲！我對這種說法與想法有兩點不滿意：1、為什麽因為父母老了，才有孝這個東西呢？他們年輕時，我們就不能孝順他們嗎？2、為什麽是因為我們也會老，所以才懂得孝呢？如果不想到自己，就不懂得孝了嗎？”

    天狗黑太陽聽了這話，喜不自勝，說：“太有意思了，人類正是如此！人類有猥瑣的一麵。不過這也有一點強人所難了，因為父母年輕的時候，兒女們必然還小，也就不懂得什麽孝與不孝，甚至不懂得感恩！”

    天嚶烏月亮說：“是呀，是呀，不要說人類，就算我們蛇族，小蛇們年輕的時候，豈止是不懂感恩，而且隻懂得叛逆，也不懂得家的可貴。當然，我們蛇族隻有蛇洞，不過不管怎麽樣，那也算是一個家呀！而那些小蛇，當然稍大些，就隻想著早一點離開家，越遠越好！”

    文朗大笑：“天嚶烏月亮，你當我是智障嗎？你們蛇類是卵生動物，本來蛇在生完蛇蛋之後就不管不顧了，蛇類哪裏有什麽家呢？而且，我知道你天嚶烏月亮並不是什麽真正的蛇類，你是從趙一離身上生出來的，是趙一離心性所生的一個靈物，你怎麽能以蛇類自居，而說出這種話來呢？”

    天嚶烏月亮一時之間不知所什麽，隻胡亂說道：“文朗說得對，世上有那麽一種人，孝順父母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的將來擔心，甚至是為了給自己的孩子做表率，以便孩子有樣學樣，將來可以孝順自己，也就是說他們不是在盡孝而是在演戲！真是太可怕了！為什麽孝道反而成心機了呢？人類真有這麽不堪嗎？我們蛇類真的無法理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最後是你們人類統治世界，而不是我們蛇類統治世界呢？上天一點也不公平！”

    夜遊神笑道：“連孝道也能被你們講得支離破碎，你們還真是有才華呀！哈哈哈！我雖然是無父無母的小神仙，但是我對你們人類的孝道還是很尊重的。如果沒有孝道的話，人類也就沒有什麽可取之處了，因為人類的存在對自然界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甚至我們神仙也無法將它們恢複成天然狀態，這是十分可怕的，也許會醞釀著將來的世界末日。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躲在這黑山山脈倒是有福了，因為我們可以因此躲過那場世界末日！”

    文朗有些不高興：“夜遊神，你真是一個不正經的神仙，之前你們本是男兒身，現在再見到你們就全變成女兒身了，而且還說出這麽不靠譜又離題的話。你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呢？”

    夜遊神哈哈笑道：“好吧，那就說正題吧！我們夜遊神覺得，孝道應該是人類的一種天性才對，隻不過比起養育孩子的天性來說，孝道常常容易被忽視。正因為容易被忽略，所以就更應該重視才對。所以，我們支持文朗思念母親，這並不會讓人覺得你因此就不夠愛詠顏 了，我們對文朗情感的純正，還是非常信任的。哈哈哈！”

    文朗說：“這有什麽好笑的，夜遊神，可見你們就是一些不正經的神仙，這麽莊重的事情，你們都會想到一些不相幹的不正經的事，真是太討厭了！上官慕兮，你是一個文才女，你用你的學識壓壓他們！”

    上官慕兮笑道：“什麽文才女，我既不是才女，也不懂文的，隻不過是多看了幾本書，所以喜歡胡謅而已。不過，既然已經講到孝道這麽重要的事，我少不得要多嘴講幾句話。中國古代很多朝代都是以“孝”治天下的，但是那也僅僅是統治者用以鞏固統治的一種手段，那意思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必須孝順君父，愛民如子不一定，愛君如父卻是傳統道德！所以，孝道正是應該像夜遊神所說的那樣，從人性的角度去看等，而不應該從傳統與曆史的角度去認識。孝道是人類的天性，自然也是文朗的天性，文朗是失魂人，他隻有一半的靈魂，但他身上依然有孝道，這實在是讓我覺得非常感動。所以我想到，不完美的人反而更接近完美。靈魂雖不完美，但是心卻一定是完美的！心容得下宇宙，宇宙與心是一體的。從這一點上來說，黑山山脈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絕對封閉空間，應該它關不住我們的心，我們的心不審可以悠遊外界，還是可以巡行宇宙列星而毫無滯礙！”

    眾人聽了此話，皆陷入沉思，上官慕兮所說的心不困於黑山山脈無疑對大家是一種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