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離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你不食言的話，我就答應你，你快上到我的身上來吧！”

    文朗說：“你們又在說怪話了。我聽著，怎麽又跟張詠顏有關係，你們真的相信張詠顏就在我們身邊嗎？”

    我正想親自回答文朗，沒想到文朗已經受不了內心的翻騰，進入了瘋狂狀態！

    這時，兩界神出現了，他走上前摸著文朗的頂門，文朗立刻就覺得渾身清涼，冷靜了下來。

    文朗說：“兩界神，謝謝你。你怎麽忽然消失了，又忽然出現了，你還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呀。你是不是空姐向秀靈所說的出現在飛機上的那個瘋子，我們記不清這些事情了。兩界神你到底是誰？”

    兩界神說：“既然記不清，就是不應該記住的事情，又何必去想他呢？其實，你們如果能用這樣一種灑脫的方式來度日的話，一定能過得更好的。黑山山脈是一個非常詭異的時空，裏麵的所有人雖不能說是處於瘋狂狀態吧，但是，也差不多是這樣了。你們剛剛還在談論什麽暗物質，現在怎麽又談起趙一離的風塵女曆史呢？你們的思維也太跳躍些了吧？難道你們認為趙一離的暗黑曆史，就是暗物質的發源地不成？哈哈！”

    上官慕兮說：“兩界神提醒得是，我們確實麵臨這樣的問題，這就是我懷疑我們也許將永生永世禁錮在這黑山山脈的原因，我們無法控製自己，更無法控製自己的命運。”

    我聽大家說來說去，也倦怠了，我得去奔赴一場死亡，我要完成靈魂的再死，獲得新的神力，既然趙一離說願意殺死我，我還在等什麽？於是，我迅速上了趙一離的身。

    但趙一離的靈魂已經變得非常溫柔，她靈魂的形象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式了。

    我想我得激怒趙一離才行，我想趙一離的性情終究還是一個風塵女的性情，我就拿出一種太極的柔性來激她，她受不了了自然是要來殺我的，靈魂是一種本能，既然是一種本能就一定是隨性且失控的狀態。

    趙一離問：“你是什麽人？怎麽闖入我的靈府中來了？”

    我暗喜，趙一離問我話，正是一個好時機，我根本就不接她的茬，自顧自地說：“凡非凡，凡非凡！沾衣欲濕三月雨，吹麵不寒四月風！醉後不知天在水，一船清夢向星河！”

    趙一離說：“你是打哪來的？怎麽這麽怪異，到我這裏念起詩來了，難道我的靈府就是一個詩境嗎？這詩也怪，我並不知其意，不過聽上去還挺美的。你為我解說解說吧，如果你說動了我的心，我趙一離就滿足你一個願望，不管你叫我幫你做什麽，我都會幫你的。”

    我見無法激怒趙一離，心想不妨變化一種方式也好，於是就給趙一離解說我所作的這首詩的內涵：“這首小詩本非我首創，我用的是古時一位高僧的句子與元代一位文人的句子，把二者結合起來！當然，我改了其中的幾個詞。詩境竟大大改觀了！”

    趙一離笑道：“你看上去，倒是挺像江南名妓柳如是的，如是我聞，一時měi nǚ在青樓！我也知道你這首詩的出處的，應該是由兩首詩合起來的，不過合得天衣無縫，真是妙極了！”

    我說：“趙一離，你做過風塵女，你一定是以柳如是為偶像了吧？沒錯，你說對了，我這首詩正是兩首小詩的合體，就像兩個人的合體是一樣的。我把桃花雨，改成了三月雨；楊柳風，改為四月風！”

    趙一離說：“尼姑是最思凡的，你是不是一個尼姑呢？你說我是風塵女，尼姑來見風塵女，難道是來取經的嗎？入了紅塵，沒有一點風月技能怎麽行呢？”

    我暗喜：“這趙一離，還是風塵本性，她的靈魂還是三句離不了她的本行！”我說：“出家人，思塵的時候，多半心中是有桃花與楊柳的，而我們那些俗世之人，反而喜歡平淡的東西，所以，你說我是尼姑，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其實是一個世俗之人，在我的心裏並沒有桃花與楊柳，隻有三月和四月，平淡的流年，像是小溪一樣，靜靜地流淌，無風，無月，更無風月！”

    趙一離拍案叫絕：“太美了，這正是詩境所在。其實，詩，這種東西，我是非常喜歡的。我趙一離沒有文化，不認得幾個字，就喜歡幾句話就能創造出一個大世界來的詩歌。我覺得你的這首詩最妙的是最後一句。就是：一船清夢向星河！”

    我說：“這一句本來是’一船清夢壓星河’，趙一離，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把‘壓’字改成了‘向’字呢？”

    趙一離笑道：“我從何得知呢？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趙一離是一個沒有文化的人，能詩幾句詩已經很了不起了，難道還能知道詩應該怎麽寫嗎？”

    我笑了笑，說：“德說：我們所敬畏者，頭頂的星空與心中的道德率，而魯迅先生的《阿q正傳》又讓我們看出了‘精神勝利法’是多麽不可取！現在，你知道我改壓為向的原因了嗎？”

    我本是想取笑一下趙一離，沒想到趙一離居然領悟了我改壓為向的用意。

    趙一離說：“這個，我倒真的知道。我們在星河的麵前，唯有敬畏，並無精神勝利的動機，因此，我們不必去壓星河，而應該懷著一種虔誠的心理，遊向星河，這才是心靈出口的正解！”

    我沒想到趙一離本人是那樣的一個俗人，她的靈魂卻是如此清麗而靈秀，居然能懂得我的詩的詩境，我感慨地說：“胸懷星空，麵朝大海！做一個靈秀之人！那麽，我們就不再是宇宙間的一隻螻蟻！趙一離，我覺得你的靈魂比你本人可靈秀多了！”

    趙一離笑笑，說：“謝謝，你解說這首詩，解說得非常好！因此，我願意踐行我的諾言，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盡管說吧，我一定幫助你。”

    我說：“趙一離，你能殺死我嗎？我需要你殺死我！”

    趙一離笑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什麽一見麵，就要我殺死你呢？難道你犯了什麽天大的罪過嗎？你既然犯了天大的罪過，你就等著上天來取滅於你就可以了，你又何必著急，想借我之手結果你的性命呢？”

    我說：“趙一離，你剛才不是說願意幫助我嗎？不管我提什麽要求，你都願意幫助我。你知道嗎？你殺死我，並不是在害我，而是在成就我，我真的需要再死一次。明白地說吧，我如果能再死一次，就能再次提升自己的神力，而新的神力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趙一離笑道：“你說什麽瘋話，人死了變靈魂，靈魂若死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哪裏來的什麽神力呢？神力，難道是誰都能得到的嗎？”

    我說：“趙一離，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隻需負責把我殺了，就是對我有愛了。趙一離，我看你一定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不會食言的。剛才你已經答應了我，無論我有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我的！”

    趙一離說：“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樣來為難我呢？我雖然不是尼姑，也不用守什麽戒律，但是我也不能隨便殺生吧？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張詠顏呀，先前我已經殺過你一次了，你現在的長相怎麽變了呢？可見這種靈魂之死，對你來說是有很大影響力的，真的不能再死一次了。張詠顏，你雖然是我的情敵，但是我也不能隨便對你下手呀！”

    我說：“趙一離，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女孩，你要是嫉妒我雖然死了，還占據文朗的心，那你就放著膽子來殺了我吧！”

    趙一離說：“張詠顏，我可不相信你的話，你之所以讓我殺了你，一定是為了進一步增強自己的神力，等到你得到了足夠的神力的時候，你就可以複活了，到時候，我就真正失去文朗了。文朗，你不要來糊弄我，你既然已經死了，就該去投胎轉世，展開一場新的生命，又何必留戀人間，留戀文朗呢？”

    我悻悻然道：“趙一離，我個人的情感，你就不必管了。我與文朗最後會怎麽樣，與你趙一離是不相幹的。而且，趙一離，我再勸勸你吧，文朗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愛上你的，就算沒有張詠顏的存在，文朗也不會愛上你的。文朗是什麽人，而你趙一離又是什麽人，你應該是最清楚的。趙一離，感情上的事，根本就沒有必要迎難而上。不過，你趙一離也不必傷心，也許一切都是前生的宿緣，你與文朗前世沒有結緣，所以今生是不能在一起的！”

    趙一離說：“說什麽前世今生的事，我根本不相信的，算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了。我隻明白地告訴你，我今日是不可能動手殺你的，我不可能幫你增強神力。再說，你的那些神力，根本上就是沒有用的神力，張詠顏，你也不必癡了心妄了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