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文朗清醒了過來，若有所思。

    趙一離說：“文朗，剛才你出神了？你神思些什麽？”

    文朗說：“我出神感受到了時空的詭異，我覺得時間這東西真是太神奇了，剛才我出神去往別處，仿佛已經過了一整天，回來之後，卻現隻不過是一小會而已。有人說，時間和歲月是雙胞胎，那為何這雙胞胎總是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呢？歲月終止時，可時間還是在走。歲月總是那麽溫柔，而時間都是那麽理性，對一切進行殺伐決斷，讓人難以接受呢？”

    上官慕兮說：“時間，隻不過是人的錯覺而已。時間病了，歲月感覺不到，歲月死了，可時間還是那樣的安然無恙！我想，也正因為有這樣那樣的錯覺，人類才能順利地生活下去，不然的話，也許就要心焦而死了吧？但是，若人能參破這些錯覺，也許就能見性得正正果了，那恐怕真的能成仙佛也不一定。哈哈！”

    錢半噸胖皇笑道：“科學時代，不應該迷信。我覺得我們人類，隻要有至誠的情感，就一定能和順地生活在世上，並不需要什麽真理。真理，是留給未來的，而我們現在應該相愛才對。上官慕兮，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有人說，男女間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友誼，這話是真的嗎？有幾分道理呢？”

    上官慕兮說：“大概有五分道理。所謂男女之間的友誼，不外是愛情的開端或廢墟，或者就是愛情本身。但是，如果男女之間的友誼始終能保持靜態，不向深裏展，那就必然是友誼了。正所謂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愛情若不一往而深，即是友誼了！我是你的風箏，線在你手上，可是陪伴著我的隻有風……友誼與愛情本沒有絕對的界限，友誼是淡淡的愛情，愛情是深重的友誼！好朋友就像是星星，好友誼，就像夜色。”

    錢半噸胖皇笑道：“這個比喻真是別致，怎麽說呢？”

    上官慕兮說：“友誼就像星星，你不一定每天總是能見到他們，但你知道，他們會一直在那裏。友誼就像夜色，它是那麽溫柔，能容得下並美化你身上所有缺點，但是，也不乏指正幫扶。”

    羅嫻美笑道：“在情感上，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我與你們的想法不同。我覺得友誼是一種孤獨與寂寥的結果，人生是一種沒有眼淚的憂傷，一種沒有血肉的折磨。人生的快樂是極少的，而憂傷卻是非常多的。絕望，是一種沒有表情的冷漠，而我們的內心需要一種沒有心肝的愛戀。”

    上官慕兮說：“羅嫻美，你這種說法，當然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觀點，但是，人間既有太陽，就應該像太陽一樣樂觀，人間既有月亮，就應該像月亮一樣安詳，不可因人生中的苦而自亂了陣腳呀！曠古之愁，傾心微吐，凝煉從容於一笑。足矣！”

    趙一離笑道：“上官慕兮，你這種說法倒讓我想起了幾句話，當年我做風塵女的時候，我那個風月場中亦有些字掛於牆上，其中有古話，亦有白話。我記得，其中有幾句是這樣寫的：雲中舒卷的清越，風中流淌的空靈。恰似寄情山水魂歸處，身未動時，心已遠。靜謐的夜，賦予繁星閃爍的性靈，清澈洞察著內心的明淨。經年流香。”

    南宮苑笑道：“這話聽來熟悉，姐姐，這些話是不是你寫的，我記得好像真的是你寫的，後麵的句子是：一書一茶的湉淡，無關風月，幾縷淡淡的情愫無關情愛。寄微情於皓月，存丹心於碧血。”

    上官慕兮說：“哦，我也想起來了，我確實寫過那麽一篇，後麵還有很多字，我當時也不知因何事寫了那麽一篇，隻記得後麵寫的是：如如不動，見性得真，天涯隻是妄斷，惟，一心，咫尺，鏡花、水月，寒溏渡鶴，廣寒知秋，炎夏情傷。”

    趙一離笑道：“正是正是，正是這些話，後麵還有一個結語，也是極美的，所以我是記得的，結語是：映日荷花不懼紅，晨間滴露凝華光。再低的卑微也有自己的高度，再深的晦暗也會閃爍著亮光。無需仰望別人，在某個人眼裏，你也是他一直仰望的星空。這話，在當時來說，是助我們這些風塵女走出晦暗心境的妙方，我們都非常感激，想不到居然是上官慕兮你所寫的，你真是於我們有恩呀！”

    上官慕兮說：“趙一離，你真是一個有悟性的人呀，你當年看了我寫的東西，居然能悟到是我的話，真是有悟性。可惜呀，你沒有機會讀書，不然的話，以你的悟性，一定會取得相當高的成就的。”

    趙一離有一些受寵若驚，說：“上官慕兮，我難得受你的誇獎，真是有些淚打轉的感覺。我趙一離可沒有那麽高的悟性，不過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罷了。”

    上官慕兮說：“趙一離，你以前就隻做風塵女嗎？就沒想過要去做別的事情嗎？”

    趙一離說：“哪裏哪裏，先前我還打過工呢？當年，我在農民工博物館當誌願者，雖名為誌願者，實際上也是有些收入的。隻可惜，農民工的主題博物館，根本就沒人重視。當時，農民工博物館一個觀眾都沒有，而且除了我這麽一個‘臨時工’，一個正式的工作人員都沒有。真真是讓人心涼呀！”

    上官慕兮說：“這也是常情，當年的社會是一個勢利眼橫行的社會。”

    趙一離說：“是呀，當時我也覺得非常無聊，平時就買了很多吃的，在那博物館找一個角落吃起來，打時間。正所謂讓舌頭看到風景，讓雙唇擁抱美味，日子過得倒也愜意，但是，這樣的悠閑並沒有過多久，不久，那博物館就進入了商業化運作了。”

    上官慕兮歎了口氣道：“是呀，我們平時確實存在這樣一種悲哀。我們在一個地方不快樂，但是，也並不知道換個地方是否就真的能快樂。在同一個地方等？還是要換個地方換種憂傷！？在哪裏等待，就在哪裏老去！人生最難說服的是自己！人生最難改變的是世界！”

    此時節，雨，點滴地落在心間。風，絲縷地拂過臉龐。空氣有些悶熱！雨還在下，像是思緒點點滴滴。

    上官慕兮說：“這天氣真是惱人，但是我們心靜自然涼。我感覺剛才還天雪飄飄呢！真是奇怪的感覺。我想，清清冷冷的情愫會在雨後，映射出虹，折射出心中的暖。也許是我們的心境生出了這樣的天氣。我們一遇壞天氣，就怪天，實則應該自怪才對。”

    羅嫻美說：“雨，其實很好，古人稱之為天恩。天下雨，就像人哭泣一般，每個人都隻會為自己哭泣，隻有天會為所有人哭泣！老天爺不會說話，隻會用同樣的字，出不同的聲！”

    趙一離笑道：“老天爺嘛，常常會等一切惡劣達到頂點才出手，以此體現它的大慈大悲。你們隻知感恩上天，卻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怨天呢！”

    南宮苑說：“宇宙間，任何東西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們不能怪天的，隻能心存感恩。眼睛的命運是淚水，嘴唇的命運是親吻，耳朵的命運是音樂，鼻子的命運是鮮花，舌頭的命運是美食，我的命運是你，你的命運是我。命遠的命運是命運。如此往複，命運把所有人都聯係起來了，命運把所有事物都聯係起來了。這樣，才成就了宇宙之大，人生之廣，生活之豐富多彩！所以，我們應心存感恩，不應怨天尤人！”

    趙一離說：“你們這些人倒有閑心，談什麽宇宙，你們不像天文學家，倒像是詩人，詩人是宇宙間最閑的人了。真是的，大家都在幹活，隻有詩人閑著！”

    錢半噸胖皇說：“閑人隻有閑人福呀。閑的慌就像詩人一樣閑死了生命，這真不好！詩，會害死人的！”

    上官慕兮說：“我們不為詩而來，卻為了引了一個詩的時代！大家想一想，如果將來世界都被詩化了，我們都生活在一個詩意的世界，那才叫作環宇宙的大幸福呢！我們也不為愛而來，卻為了要激起愛人們終生的眷戀！怎麽樣，連愛，你們也要反對嗎？你們不知道，詩人，其實就是為了愛而寫作的，詩文所表述的，其實就是愛的柔體！”

    南宮苑說：“講到詩，我最喜歡寫地獄的但丁。但丁雖然是寫地獄的，但是，他卻是最懂愛情的，他本人的愛情故事也頗讓人感慨呀！千年之前，詩人但丁邂逅了他生命中最美的一詩：貝阿特麗切！就因為這一麵之緣的心動，就開創了一個詩的時代！”

    趙一離說：“我可沒有心思，談什麽詩不詩的。昨夜我房裏上演新蚊聯播，我差一點都要被咬死了！大家看，我渾身上下，有多少個紅包兒？”

    眾人看趙一離臉上有幾個紅包，手臂與大腿上紅包更多，都笑趙一離搶“紅包”的功夫真是了得！趙一離無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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