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中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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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初雖被嚇得慌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那個黑影卻逃的飛快,顯然,比小初顯得更加慌亂。

    情急之下宗慧使出渾身力氣大喝一聲:“趙公子,請留步!”

    這種聲音有一種莫名的壓力,趙無極停下了腳步,怔怔地定在那裏,依然是頭也沒回。

    不一會功夫,小初和宗慧也追了上來,跑的氣喘籲籲。

    趙無極慢慢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兩人,眼睛裏有殺氣,有猜疑,還有熊熊燃燒的烈火。

    “趙公子,別來無恙!”

    趙無極並不說話,隻是拿眼睛瞥了一眼。

    趙無極不知道來者何意,隻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裏,離開了篝火,隻剩下漆黑的一片,看不出他有任何表情。

    “我這裏有酒有肉,趙公子何不與小僧對月暢飲,共敘別情?”

    趙無極十分警覺,不會為了一兩溫情的話就被打動,現在的情勢之下,已經不知道誰是可以信賴的朋友,誰是殘忍凶惡的敵人。

    “其實我們對你並沒惡意,你能出手搭救小初,說明你是一個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我們怎忍心加害於你?我宗慧和尚也算是曆經過人事滄桑、遊曆過名山古刹,依小僧的的眼光,趙公子事人中龍鳳,他日定有出頭之日,你也不用把我們兩個當作壞人一樣對待。”宗慧一反往日的玩世不恭,話語充滿了溫情。

    趙無極看二人似乎並沒有惡意,才稍稍放了點心,在後山躲藏了幾天,白天要擔心搜山的人,晚上還要麵對蟲蚊叮咬,已是身心俱憊。

    宗慧向前邁了一大步,雙手合十:“再說那朱家二少爺,雖然他年輕氣盛,強作出頭,屢次三番找麻煩,也是因你前次打傷他的家丁,在寺廟裏殺死了他的門人,大戶人家,總是要討要一個說法,你這樣不明不白的逃走,不是授人以柄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趙無極終於開口了。

    “這件事由我出麵,雙方隻要解釋清楚,就不會再過於計較了吧。”

    “趙某人身負血海深仇,現在遭遇仇家追殺,不得不謹慎小心!殺死他的門人,實屬當天看到他們都有刀槍,一時間誤認為是賊人,所以出手就是殺著,釀成今日之禍。”

    “公子的仇人究竟姓誰名誰?可否告知一二。”

    “血手印!”

    “啊!”小初驚呼一聲,花容失色。

    據江湖上傳言,血手印是一個極其可怕的shā shǒu組織,但是卻沒有一個行走江湖的人真正見過血手印的真實麵目,隻有在犯案後,被殺者身上都會留下令人恐怖的血紅手印,見證了血手印的存在。血紅色的恐怖手印,一度被認為是為非作歹的江洋大盜劫財後故意留下的惡作劇。究竟有沒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至今都是個謎。

    此刻從趙無極口中說出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組織,看來江湖上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血手印確實是存在的。

    宗慧也不僅暗暗吃了一驚,他打量著趙無極,像趙無極這樣年輕俊朗的的翩翩少年,應該是一個正人君子,怎會跟一個shā shǒu組織扯上關係?究竟是如何才能惹上這樣一個恐怖的組織?

    “我素來聽說過這個組織,也見過一些倒黴的受害者,但是從未見過真正血手印的shā shǒu。”

    “據說看到他們真麵目的人都被滅口了。”

    “如此說來,江湖上的傳言都是真實可信的。血手印確實是武林中的一大危害!那麽趙公子是如何牽連傷這樣的shā shǒu組織?”宗慧拍了拍無極的肩膀。

    “話要從頭說起”趙無極不再隱瞞,將半路遇襲,喬裝打扮,山莊被毀、夜探靈龍寺以及藏在後山幾天的經曆一一道來,隻把藏寶在靈龍寺的一段略過不談。

    宗慧不禁唏噓感歎,少年的命途如此多舛。

    小初卻紅著臉,麵對趙無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心裏像有隻小兔在咚咚亂撞。

    當趙無極說到驚險的時候,她不禁朱唇輕呼,大睜著眼睛,聽的她心驚膽顫。

    “來,還是坐下來說吧!”

    趙無極倒也爽快,不再推辭,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小初,把咱們帶來的食物拿出來,在火上加熱了給趙公子吃,這幾天他風餐露宿,一定吃了不少苦頭。”說完,宗慧拿出酒壺,在火上燒了起來。

    小初一邊答應著,一邊手忙腳亂地準備著食物。

    宗慧從酒葫蘆裏到處一杯酒,遞給趙無極:’暖暖身子吧!“

    趙無極接過來,露出兩排白牙,咧開嘴笑了,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這時趙無極才感覺到,胃部一陣緊縮。

    小初盛了飯,趙無極接過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看他吃飯的架勢就知道,這幾天在山上,過的日子該是多麽艱苦。

    小初默不作聲,又盛了一碗。

    “慢點吃,在來杯酒吧?”宗慧又倒上了酒。

    趙無極接過來,喝了下去,食物和烈酒在胃裏蠕動,一陣暖流傳遍全身,趙無極幾天總算吃到一頓飽飯,喝了一次美酒。

    小初微笑著看著趙無極風卷殘雲般又消滅了一大碗飯。

    “對了,小初姑娘,你們是怎麽到這裏來的?我很早就看到這邊的一團篝火了,還以為是迷路的客商。”

    麵對趙無極的詢問,小初手一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難道說是來抓趙無極的麽?肯定不能這麽說!小初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巴巴地看著宗慧。

    “我們是來請你的!”

    “請我?請我做什麽?”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宗慧倒是很直白。

    “你們難道是來抓我的?”趙無極顯得有點吃驚,手裏攥緊了寶劍。

    “也可以這麽說吧。”看樣子宗慧也不反對這樣的說法。

    “看來我真是不應該相信你們,原來你讓我吃飯喝酒就是為了收買我?然後讓我乖乖跟你走?做夢!”趙無極怒火中燒,握緊了拳頭。

    “吃飯喝酒乃人的原始本能,我這麽做也是不忍你流落在山中饑一餐飽一餐,佛說,救人一次勝造七級浮屠。況且,你也犯不上什麽死罪,隻是警覺之下誤殺他的門人,也是情有可原。”

    “哼,說的倒是好聽!”

    “你若是肯相信我宗慧的為人,就跟我走,我保證你毫發無損。隻要把誤會澄清了,矛盾自然也就消失了。”

    “我不接受!”趙無極憤然抬頭,眼露凶光。

    “那你的勝算幾何?”

    “什麽勝算?”

    “以你現在的狀態,既與朱家為敵,又遭遇shā shǒu追殺,勝算幾何?”

    趙無極思索了良久。

    “哎,我已經輸了。”趙無極的悲戚的臉上,閃過一種視死如歸的倔強:“就算我死,也要拉這些人墊背。”

    “墊背?恐怕你也殺不完這些人吧?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死了,誰為你死去的爹娘報仇?”

    趙無極無言以對。

    “還有,你對的起小初姑娘做的這頓飯麽?香噴噴的飯菜,可口的美酒,給你送飯過來,並不是為了讓你吃飽喝足後去送死。”

    “那我應該怎麽辦?”趙無極的眼眶已經濕潤了,鐵漢柔情,縱使再堅強的漢子,麵對如此叩人心門的教誨也不禁留下了淚水。

    趙無極伸出黑黝黝的雙手,捂著臉,內心痛苦掙紮著。

    他想起了父親的諄諄教誨。

    ”混帳東西!你這不肖子孫!“宗慧忽然間掄起胳膊,捏緊拳頭向趙無極臉上揮去:“讓我代替你的爹娘好好教訓你一下。”接著又是一記鐵拳。

    “啊……”小初不禁感到奇怪,這和尚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一記又一記鐵拳打在趙無極的臉上,他沒有躲避,也沒有還手。

    “感覺到疼嗎?”

    ”疼“

    更疼的是趙無極的心!

    ”疼就對了,說明你還良心未泯。”

    趙無極默默低下了頭,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戾氣,臉上帶著淤青,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小初,去拿繩子來!”宗慧厲聲喝道。

    “師傅,這是要幹嘛?”

    “把趙無極綁上!”

    “你真的要綁上趙公子嗎?我記得你當時說是請,可也沒說綁啊。”小初嘟囔著小嘴,對宗慧的變化之快表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驚訝。

    “這是佛法慈悲的繩子,快,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