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最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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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國,郢都。

    阿蜚眼巴巴的望著眼前半盅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身旁男子的胳膊:“公子,我就喝一口。”

    那男子拿出湯勺,為自己的碗裏添了一勺,慢悠悠喝了一口才說:“不行。”

    阿蜚眼裏已經積蓄了淚水:“我就喝一口。”

    那男子慢悠悠再喝了一口,口氣很是得意:“你哭也沒用。”

    這話剛說完,果真聽到幾聲細小的抽噎:“那我真哭了。”

    那男子好笑的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喏,現在可以開始哭了。”

    阿蜚“哇”的一聲哭出來,邊哭邊控訴:“我多說什麽了嗎?我不就是想要喝一口嗎?我……你喝了那麽多……卻連一口都不給我……”

    那男子聽了一會兒,倒是聽他越說越委屈的樣子,不免頭疼的撫了撫額。

    阿蜚看他無動於衷,哭的更大聲了。

    那男子終於無奈說:“我是病人,你就不能讓著我些。你哭的聲音這樣大,我聽著腦袋越來越疼了……”

    果真,阿蜚聽到這話不哭了,轉而一臉擔憂的看他:“很疼嗎?那我可以小點聲哭……”

    那男子將他臉上的淚水一點點揩去:“不就是半盅湯嗎?你若真要喝,我讓他們再給你做就是了,但這個卻不能給你,半口也不行,這裏麵放了決明子,你忘了上次大夫給你說過什麽嗎?你沾不得半點決明子。”

    阿蜚看著他,隻小聲的說:“我隻是想要喝你喝的湯。”

    那男子一怔,繼而好笑的搖了搖頭,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我當是什麽呢?罷了罷了,以後我順著你來,這樣總行了吧。”

    說完這句話,他看著趴在自己袖子上的阿蜚,挑眉有些嫌棄的說:“你眼淚鼻涕可是全抹在我袖子上了。你準備趴到幾時?”

    阿蜚懨懨的“哦”一聲,慢吞吞的從他袖子上移開。

    那男子歎息一聲:“這哭也哭完了,現在總得給我說你今日怎麽了?”

    阿蜚心虛的低下頭:“什麽?”

    那男子手指敲在桌上:“什麽事情連我都說不得?”

    阿蜚聽到這話,剛止住的哭聲又變得大聲:“我……公子怎麽看出來的?”

    那男子看著他哭,眉頭緊緊的皺起,但還是輕聲回答:“就你那點心事,都寫在臉上了。往常不讓你喝酒也是有的,怎的從不見你哭這麽大聲,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阿蜚哭的很是傷心:“是……是他們說,我是公子身邊最笨的,什麽都做不好……我也什麽都不會……”

    “他們還說,我總是連累公子,上次衝撞了公主,也是公子出麵才給我解決的麻煩……我……我總是最沒用的那一個……”

    “他們還說……公子出去外麵總不帶著我……是因為嫌棄我……”

    他哭著小心的問了一句:“是不是……是不是這樣啊?公子……”

    那男子看著他哭訴,隻靜靜聽著。

    阿蜚見他不說話,哭的越來越委屈:“我本來……本來也不在意這些話……可是……可是我一想,好像真的是這樣……”

    “我明明不想哭的,可是,我好難過啊……”

    那男子低聲說一句:“我知道了,別哭了。”

    阿蜚眸中清澈,他能看到那眼淚是如何一滴一滴的聚起,又是怎樣一滴一滴的滾落,他覺得心下微微的疼。

    他一字一句說:“他們說的沒錯,你是我身邊所有人裏麵最笨的,還什麽都做不好,甚至於,還總是連累我。”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頓,眸中沁出溫柔的笑:“可是,我喜歡被你連累。不帶你出去外麵,確實是因為你笨,可更是因為不想讓別的人見到你,讓你成為別人拿捏我的軟肋。”

    “軟肋這種東西,隻有一根就夠了。我展現出來的不是你就夠了。”

    他覺得這話依著阿蜚估計聽不懂,便最後加了一句:“我從來都沒有嫌棄你。”

    那男子猜的確實準,這話阿蜚確實不理解,他聽到耳裏麵,也不過隻最後一句:“我從來都沒有嫌棄你。”

    得到這個答案,阿蜚才高興起來。

    那男子看著他臉上神情驟息變換,這才有幾分疑惑的問:“阿蜚,別人說那麽一長串話,你是怎麽聽懂的?”

    阿蜚也有幾分疑惑:“不知道……但他們說出來,我就懂了。”

    他摸了摸阿蜚的頭,讚歎的說:“看來有長進了。別人說那麽多話都能忘記下來了。”

    阿蜚想起什麽來問道:“那今天來了那麽多人。個個都很凶,公子有沒有被嚇到。”

    他笑著說:“被嚇到了,尤其是他們遞那個絹帛給我的時候,你沒有看到,我被嚇的都在發抖嗎?”

    阿蜚搖搖頭:“沒有看到。可是……可是公子為什麽要拽我?”

    他皺眉想了想,才說道:“你沒有發現當時你擋在我的眼前了嗎?我看不到那些人,就順便拉了你一下,誰料到你竟跪了下來。”

    阿蜚疑惑:“那為什麽我旁邊那麽多的人都要跪下來?”

    “許是他們害怕。你不也說了,那些人個個帶著劍,凶神惡煞都。”

    阿蜚寬慰起來:“也對。”

    他看著阿蜚,突然說了一句:“阿蜚想不想知道我今天接了的那個絹帛上寫的什麽?”

    阿蜚想了想才說:“就是那個公子接了之後,放在香案上的絹帛嗎?”

    “嗯,就是那個。”

    阿蜚順從的問:“那上麵寫了什麽呀?”

    他有些惋惜的說:“上麵說,讓我明天進宮一趟。”

    阿蜚有些微難過的反問:“啊?為什麽要進宮?公子不是很久都沒有出去了嗎?”

    他皺了皺眉,倒似真的在想一般:“為什麽……因為上麵說宮裏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必須要去一趟。”

    “那去幾天啊?”

    他又哄慰般說:“也不多時間,大概十天左右吧。”

    阿蜚“哦”一聲,沒有什麽精神。

    頓了一會,阿蜚才問了一句:“那上麵說了一件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他挑眉不在意的說:“這個啊!上麵說,王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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